「你先進去,他交由我來了。」持戟魔尊抬掌退開懸浮在身前的石碑,側目對持刀魔尊說道。


    「那我可不客氣了,桀桀。」


    持刀魔尊說罷,轉身麵對懸浮的大珠子,一躍而起,身形縮小進入其中,化作一道極細的墨影。


    持戟魔尊一跺腳,魔氣縱橫,將周身的所有石碑生生推開,冰錦抬掌虛劈,封魔刀將推來的石碑斬成兩半,一步跨出化雷爆掠,便已到了施展神玄變的魔尊麵前,側身掌帶封魔刀斜劈!


    魔尊微微一驚,沒想到這個煉魂士還有這等實力,右腳向後支撐身體,黑戟橫掃,鐺!強烈的魔氣向外鋪展,冰錦額頭上的魔角盡數將附身的魔氣盡數吸收。


    「咦?」看了眼冰錦左額魔角,魔尊沉下臉來,這是什麽東西?竟能夠吸收極力!


    穩住身形,冰錦雙掌魂力操控封魔刀,連揮幾刀,極暗刀氣交織而出,魔尊連連後退,眼裏滿是驚色,咬牙轉身掠入大珠子。


    轟聲連響,極暗刀氣在斬到大珠子前竟同樣化小進入其中,冰錦立刻趕了上去。


    耀月感到之時,正好見到冰錦化作一道雷電進了大珠子內,她停下腳步,沒有靠近,環顧四周罷,發現沒有別的通道。


    「可不要大意了。」耀月對大珠子喃喃自語道。


    「他可沒有那麽容易出事,該死的,這大珠子到底是什麽人打造的,小爺竟然進不去!」


    青碧火苗在大珠子外衝撞了幾次,化作人形煩躁的在原地抱臂跺腳。


    耀月無語……


    重新再入大珠子內的小世界,冰錦迴頭能夠看到外麵的青碧鬼火和耀月,它和她的動作變得極為緩慢。


    深吸口氣,望向對麵混濁的霧氣,冰錦張口吐出黑曜石聖心,施展神玄變,封魔刀在周身飛旋,謹慎的前行。


    「不滅殺!」


    啾!一道黑線從前方不知何處爆射,冰錦隻是稍稍側身,黑線從眼前而過,他眼皮劇跳,咬緊牙關,揮掌一召封魔刀大步一出劈斬。


    「瘋魔斬!」


    嘭!


    極暗刀氣撕裂霧氣,在百米開外,似乎擊中了什麽,氣息激蕩席捲開,冰錦眉頭一皺,破開的霧氣在重新合攏時他見到了模糊的展翅身影。


    看來魔尊施展了血祭術,冰錦召迴封魔刀,化作雷電爆掠,在霧氣中穿梭,幾秒後果然見到了立於其中拍動蝠翅的魔尊所化怪物。


    見到冰錦前來,魔尊桀桀怪笑,手中黑戟迸裂,碎片包裹著濃鬱的魔氣,大喝出擊。


    「血殺八方!」


    魔氣黑戟連斬,黑芒煦煦,冰錦連退側身避開,一個躍起,六手虛扣甩出封魔刀!


    鐺!


    千鈞一發之際,魔尊雙瞳猛的一縮,魔氣黑戟將斬至的封魔刀挑飛,頓足蓄力躍起,怒吼劈落。


    轟!


    魔氣柱衝起,冰錦化雷退開,凝視收起魔氣黑戟轉身掠走的魔尊,雙目殺氣匯聚,追了上去。


    魔尊看向身後,暗自咬牙哏哏,這個煉魂士有些詭異,不懼怕魔氣也就算了,偏偏還學會神玄變!必須得找到同伴,一起出手將之擊殺才行。


    而就在他這麽想時,身後追擊的冰錦突然挑眉,腳下一頓生生停住。


    前方魔尊掠入的霧氣開始翻滾,隨之而來的是磅礴的氣息開始從裏麵傳出,兵器相擊桌球聲帶出火花迸濺,一道渾厚的聲音響徹。


    「這裏可不是你們域外邪魔可以來逞威風的地方,滾!」


    兩道黑影從霧氣倒飛而出,黑血從他們口中噴出,正是兩名魔尊,冰錦嘴角一掀,送上門來的不殺白不殺!召起封魔刀,原地釋放魂力,對稍微分開的魔尊各斬刀氣!


    鏗!右邊極暗刀氣從魔尊的蝠翅穿過,持戟魔尊吃痛大喊,一邊蝠翅飛旋而出,他怒視冰錦,掄起魔氣黑戟沖了過去。


    「嗯?煉魂士……該死的,你們誰拿走了封仙珠!」


    感應到冰錦的氣息,霧氣中的存在正沉吟,而後極為暴怒大吼。


    冰錦挑眉,封仙珠被奪了?是迎來的這個魔尊,還是另外一個?冰錦看了眼持刀魔尊那邊,其同樣施展神玄變與血祭術,右掌中似乎正握著什麽。


    封仙珠可不能落入鬼旗人手中,冰錦在持戟魔尊劈斬前,便是化雷爆掠向持刀魔尊!


    「瘋魔斬!」


    極暗刀氣疾射,眼見就要斬在魔尊身上,霧氣中強烈的威壓爆發,模糊身影拉長,擋在魔尊身前,抬手間便捏碎了刀氣。


    冰錦雙目一眯,這種氣勢,這等可怕的威壓……


    「他是我的!」


    出現的,正是當年冰錦遇見過的那名老者,此時的他,白發散亂,一身的灰袍也顯得有些破舊,露出刻滿符文的小臂上,妖氣流動。


    持刀魔尊完全呆滯在原處,老者此刻身上散發的氣息實在驚人,他不敢輕舉妄動。


    「交出封仙珠!」老者冷著臉對持刀魔尊伸出手掌道。


    就在這時,持戟魔尊卻是以最快的速度就要逃走,冰錦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身形在化雷爆掠間轉過去,追到魔尊身後,一步踏空躍起,六手托起封魔刀猛地在其頭頂上方劈落!


    黑血從他身側噴灑,其中帶著魔尊被斬斷的血骨,封魔刀飛旋向身後,冰錦直接從後麵扣住了魔尊的脖頸,然後一用力,「哢嘞!」直接擰斷了頸骨。


    翻找了片刻,冰錦皺起眉頭,這個魔尊身上什麽都沒有,鬆開手,任其屍體懸浮,化雷返迴。


    當冰錦迴到剛才的位置,持刀魔尊已不知所蹤,唯有老者手掌托著一顆內在混濁流動氣息的金龍紋珠子。


    那就是封仙珠了麽……冰錦看了一會,才打量老者的模樣,他果然沒有搞錯,這的確是畫像中的那個人。


    萬妖殿殿主,狐天正。


    仿佛陷入了某種內心境地,狐天正撫摸封仙珠,雙唇微動,喃喃低語不知在說什麽,眼裏滿是貪婪,這讓冰錦心底泛起強烈的不妙之感。


    「前輩,您……」


    冰錦上前正要對他說什麽,卻見狐天正看都不看他直接凝掌拍來,大驚之下化雷爆掠,然那隻樸實無華掌印卻還是按在胸膛上,衣甲潰散,冰錦噴出口血,低頭一看,胸膛有了個黝黑掌印。


    這……就是帝境的攻擊嗎?


    「敢搶封仙珠,你們這是在找死!」


    狐天正眼中的瘋狂開始凝聚,他單手握住封仙珠,另一隻手攤掌,妖氣凝出一柄精緻的月牙刃,兩步便是到了冰錦身前,抬起月牙刃就劈下!


    冰錦駭然,這種身法,與瞬移有何不同!心裏泛起了強烈的恐懼,大喝揮手,封魔刀迎向月牙刃。


    砰!


    封魔刀被擊飛,冰錦整個人借勢爆退,蛟龍戒指內湧出一道寒芒,抬手握住凝形的八極錘,直接灌輸冰火魂力,錘麵鬼臉睜開雙目,氣勢洶洶。


    狐天正沒有看冰錦,隻是垂著雙目,精神恍惚,在感應到八極錘,他才看過去,眼中那份瘋狂凝固。


    「八、八極錘……你為何會有八極錘,它不是你該持有的東西!」狐天正眼珠內的瘋狂再次運轉,單手噴吐魂力,月牙刃放大,在周身飛旋一圈,隨他手掌斬向冰錦!


    「就許你擁有封仙珠嗎!」冰錦大喝,手中八極錘錘身與錘柄分離,形成四張鬼臉,冰火魂力及極暗雷電在上流動。


    狐天正一怔,攻擊稍微停頓下來,他猛地抬頭嗬斥道:「胡說!我是在保護封仙珠,沒想過要擁有它,沒有!」


    「那你為何不放手!」冰錦大聲質問,六手握住八極錘,化雷掠躍而起,對著下方被他問住出現了暫時怔愣的狐天正,仰身怒砸!


    「地裂!」


    轟隆!


    整個大珠子內小世界劇顫,霧氣迸碎消散,擋在狐天正上方的月牙刃哢哢爆裂,令他眼中的瘋狂收斂了許多,恢複一絲清明。


    一擊罷,冰錦抬眸盯著後退了兩步的狐天正,冷聲道:「你還要發瘋到什麽時候?萬妖殿遭遇鬼旗人入侵,你卻在此守護這無關緊要的東西!」


    「它並非無關緊要之物!它……你說什麽?萬妖殿,萬妖殿出事了?」狐天正大聲反駁,但腦海中似乎有一道聲音讓他的神智一下子恢複了不少。


    冰錦暗暗鬆了口氣,挺直腰杆,道:「如今內陸皇室與鬼旗人勾結,用陰謀手段收服萬妖殿,幸好赤狐帝在,否則萬妖殿此刻早就成為皇室掌握外域的工具,而你還在這裏為了保護封仙珠,到底它重要,還是您的女兒,您為了妖靈建造的萬妖殿重要?」


    狐天正沉默,眼中各種情緒轉變,隨後低眸盯著手掌中的封仙珠,沉聲道:「它不是無關緊要之物,它震得不是……」


    「就算它很重要,可等待的主人卻不是你,也不是我,放手吧,萬妖殿殿主。」冰錦繼續說到。


    狐天正皺眉,看向冰錦,問道:「你是何人?」


    冰錦很想現在就把自己的身份告知他,但生怕會導致狐天正懷疑是否真實,僅僅幾秒時間衡量,連忙說道:「我隻是來到外域曆練,碰巧遇到鬼旗人鬼鬼祟祟來到此地,一路跟來罷了,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大名鼎鼎的萬妖殿殿主。」


    「你說謊。」狐天正垂下眼眸,深吸了口氣,道:「放心,老夫在這個年紀,對於誰有企圖,誰沒有看得一清二楚,你也不用怕老夫多疑刻意隱瞞,還是老實交代為妙。」說罷,他盯著冰錦的雙眼不放。


    冰錦被他這麽看仿佛要被看穿,眼珠轉向另一邊,幹咳一聲手指揉搓鼻樑道:「其實我就是處於好奇,才跟蹤鬼旗人到此而已,遇到前輩真的隻是巧合,不過萬妖殿的確發生了一些大事情,前輩還是隨我迴去吧。」


    狐天正嘆了口氣,對冰錦是又搖頭又失望。


    「你這小子,我看倒不像是那種會說胡話的,小小年紀就達到如此實力,可惜就是不老實,算了,老夫也不跟你計較,你跟我來,把事情原委好好的跟我說一遍。」


    「還聊?沒時間了啊大爺,要不咱一邊趕路一邊聊如何?」冰錦無奈的聳肩道。


    ……


    在當年冰錦曾到過的那塊長棵老桃樹的浮石上,一老一少坐在地上,之間隔著正方小石桌,冰錦正將萬妖殿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期間他把自己說成另外一個人,跟隨著冰帝之子到萬妖殿,親眼見到李艋被殺,萬妖殿被毀,不過幸好赤狐帝帶領妖靈各族建造城牆、城池,重鑄萬妖殿。


    「冰帝之子,我的孫子……」狐天正的手按在石桌上,重重嘆了口氣,望向老桃樹,道:「當年老夫聽信李艋等人的話,拆散雪兒和冰小子,如今萬妖殿有那樣的下場,皆由老夫造成。」


    冰錦沒敢直視狐天正,心道,您孫子不就在眼前嗎?


    「冰帝之子,如今實力如何?」


    狐天正看向眼神飄忽的冰錦,突然覺得這個小子似乎有什麽事情沒有交待出來啊。


    「呃,他和我一樣吧。」冰錦有些躊躇的挪了挪自己的位置,抬眼正好對上狐天正的眼神,隻好硬著頭皮與之對視。


    「前輩,事不宜遲,我們還是早些離開這裏,返迴萬妖殿才是,赤狐帝與殿中各長老可是很心急啊。」冰錦掀起有些不自然的笑容道。


    看來這小子是準備一直跟自己打馬虎眼,算了,卻是也該離開這裏了。狐天正看著這個浮石上的一切,自己在這裏那麽多年,除了保護封仙珠,就是為了反省自己做出的那等事情,害了家人。


    尤其自己的兩個女兒,一個被驅逐,一個被囚禁。


    ……耀月盯著著從大珠子出現後,隻字不提起自己外公的冰錦,待得狐天正走在前麵,她才拉住冰錦的手傳音問他到底怎麽迴事。


    「他老人家神智有些不清楚,盡量不要說出我的身份,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冰錦迴道,揉了揉耀月的肩膀,繼而又指向狐天正的握住的右手掌說到:「你看,他還抓著封仙珠不放呢。」


    耀月嘆了口氣,她能理解,凡是老一輩的人物對於那等寶物,都有著一份執念,當初鬼域域王不就是因為祭靈刃才和冰錦達成協議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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