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被搖晃醒,他驚恐地扶住潛艇壁,跌跌撞撞地朝斐榭祈撲去。


    斐榭祈這時也沒了推開夏吟的心思,注意力全在海嘯身上。


    一切發生得太快,突如其來的海嘯打得所有人猝不及防。


    斐榭祈大概清點了一圈人,發現沒有林岸的身影後,立刻明白是怎麽迴事。


    「該死!」他低罵一聲,開始有條不紊的指揮穿好救生衣的人逃出潛艇。


    但二十秒的時間還是太少,才打開艙門,一股巨大的海浪便撲麵而來。


    所以人像是堆聚在一起的螞蟻,被拍得四散開。


    曲言掙紮出水麵,在他準備向岸邊遊去時,一個遮麵的黑衣人突然遊了過來。


    「唔——」


    他捂住曲言的嘴,手中尖銳的銀刀格外引人注目。


    「聽話,不會疼的。」黑衣人從包裏拿出一塊巨大的鐵石,將它利索的綁在曲言腿上,然後環顧著四周向大海中央遊去。


    「乖,不會疼的。」


    黑衣人的讓曲言後背發涼,他感受到腹部一陣尖銳的疼痛,然後雙眼被人遮住,一股巨大的力氣不容拒絕地把他往海中壓。


    ……


    「咳咳……」


    另一邊,好不容易浮出水麵的斐榭祈咳口鼻腔內的水,突然想起一直沒看到曲言,焦灼地張望尋找,可起伏的海麵上卻根本不見曲言的影子。


    夏吟知道斐榭祈在找什麽,他發現曲言消失後心中竊喜不已,勸說道:「將軍別找了,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會死的,我們先上岸,別管曲言了!」


    夏吟說的是事實,如果現在不上岸那不單單是曲言,所有人都得死在這。


    可如果現在離開不去尋找,那曲言的生還率基本為0。


    「將軍,他有什麽好的!他沒了我可以陪在將軍身邊!」夏吟抓住斐榭祈的手臂,「將軍娶我好不好?我可以為將軍做手術變成omega,我會比曲言還聽話,比他還要言聽計從!」


    斐榭祈詫異地看著夏吟,什麽都沒說隻是帶著他拚命朝岸邊遊去。


    夏吟以為是斐榭祈接受自己了,欣喜若狂地抱住對方的腰。


    等好不容易上了岸,斐榭祈脫下濕漉漉的衣服,深深地看了夏吟一眼,轉身又跳迴海裏。


    「將軍——」夏吟想要阻止斐榭祈,可卻抓了個空。


    他無力地坐在地上,耳邊傳來棠離等人的驚唿,周圍嘈雜不堪,夏吟目光呆滯,心中全是斐榭祈離開時厭惡的眼神。


    ——


    好冷……


    曲言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魚兒在指間遊走,身體不斷往下沉,與窒息並存的痛感刺激著他每一根神經。


    腳上綁著的鐵石像是一雙大手,不斷地拖拽著他下墜。


    陽光晴曛而下,透過薄薄的海麵形成絢麗的光圈,數不盡的魚群圍繞著它遊動,一層兩層,像是萬花筒般疊加。


    無盡的蔚藍,藍色與淺黃的陽光相互交合,繽紛的顏色照到魚群上,似真似假,亦真亦幻。


    傷口溢出的血液被海水衝散,像是一簇桀驁的火焰,在水中搖曳它誘人的身姿。


    曲言苦笑,他第一次體會到了浮生若夢的感覺。


    他會死在這裏吧。


    一定會的,隻是他的人生未免太過不盡人意,滿懷期待而生,滿懷絕望而死。


    在他恍惚間,身後忽然觸碰到一個寬大柔軟的東西,像是上帝的手掌,把他緩緩向上推去。


    什麽?


    曲言微微迴過頭,竟看見不計其數的魚兒用身體托起他,把他往海麵送。


    冰冷的海水似乎也不再那麽刺骨,一條如蛟龍般的生物盤旋在上空魚群中央,奪目的光彩襯得它身泛金光。


    它嘶吼一聲,向曲言靠近,緊接著用尾巴輕輕捲住曲言,奮力向上遊去。


    不巧的是,它與往下遊的斐榭祈相撞。


    大蛇尾巴尖擺動,發出低低地吼聲。


    斐榭祈警惕地看著麵前似蛇長角的生物,掏出槍準備迎戰。


    「吼——」


    大蛇仰天長嘯,聲音透過海水激起千萬層深淺不一的浪,魚群被嚇得四散逃開。


    「給我。」斐榭祈做出口型,伸手做出擁抱的姿勢。


    大蛇不悅地看著斐榭祈,拖著曲言緩緩靠近,將脆弱的小人放到斐榭祈手中。


    斐榭祈抱住曲言,他注意到曲言腹部血流不止的傷口,瞳孔微縮,向大蛇簡單 道完謝後向上遊去。


    大蛇抬頭直直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直到身影完全消失,才轉頭潛入深海。


    上了岸的斐榭祈叫來安妄昀,吩咐道:「快,去叫軍醫!」


    安妄昀看到曲言的慘狀滿眼心疼,他手緊握成拳,咬牙道:「上將,軍醫跑了。」


    「什麽?!」斐榭祈接近目眥欲裂,他顧不得直播的攝影師,抱著曲言快步進入帳篷,一邊吩咐安妄昀去聯繫總部,一邊笨拙地為對方包紮。


    夏吟站在人群中央,他目不轉睛地望著臉色蒼白、唿吸漸輕的曲言,看著斐榭祈為他忙前忙後,巨大的嫉妒將他包裹。


    不多一會,安妄昀興沖沖地叫道:「老大,聯繫上了。」


    「聯繫上了?」斐榭祈起身走了出去,接過通訊器與總部說明情況。


    趁所有人不注意,夏吟一步一頓地走進帳篷,他拉上帳簾,目光移到曲言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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