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迢蹙眉:「你知道我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白琦笑著看向他:「那你擔心的是什麽?」


    白路迢看著白琦望向自己的神情,他抿了抿嘴唇,眉頭皺的更緊了些。關於這件事,他是有很多話能說的,但看著她的眼睛,又覺得他心中所想的許多話都不適合說出口。


    糾結了片刻,到底還是沒說。


    他看著白琦,隻說了句:「多帶些人,注意安全。」


    白琦笑著點了點頭:「好。」


    白琦知道白路迢的擔憂,和爹娘對這件事的擔心是一致的。她能明白他們的用心,卻也希望他們能夠更相信自己一些。她已經做出決定斷絕的關係,是不可能再粘合恢複的。


    當年與顧安臨分開時她就無比清楚的知道,她和他之間的關係,隻能是「她和他」、「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我們」。


    之後幾日,除去白府事宜,白路迢得空時便去肅王府找梁言念。


    肅王府喪期為七日,而後便是送梁昭心棺木入葬。


    梁婺請來城中有名望的、精通算命看風水的大師,為梁昭心的墓地挑選了一塊上等風水,氣運俱佳的須彌山山頂映光迎風處。


    梁昭心生前喜愛柳樹與桃花,梁婺便派人提前移植了大量柳樹與桃花樹去往墳塋所在附近。


    桃花圍繞墳塋而生,繞桃花林區域又兩相疊加而值兩圈柳樹。桃紅柳綠,交相映。


    肅王府抬棺前往須彌山入葬當日,梁婺與安雨丹自是要去的,梁言念和白路迢也一同前往。


    梁皎月因梁昭心離世一事心情憂鬱,之前又因早產傷了氣血,雖調養了幾日,卻尚未完全恢複,不適合在這種時候起身隨意走動,何況是去往城外須彌山山頂。


    夏明霽擔心她情緒,怕她會做出些傷害自己的事來,便隻在梁婺他們離去時送他們離開肅王府,又目送隊伍漸行漸遠,之後迴到梁皎月房間,親自照看。


    外麵的哀樂在小半個時辰前便已停歇,靈堂中的東西在梁奇的安排下陸續拆下,被收拾整理好。


    梁皎月坐在床上,身後靠著軟枕,眼神有些空洞,臉色不怎麽好。她呆愣楞坐著,幾乎不動,好像感覺不到周邊所有的人與物。


    夏明霽就坐在床邊安靜注視著她。


    這樣令人難受和不知所措的安靜自從梁皎月醒來後便一直持續。她不願意開口說話,甚至不願意去看她丟了半條命才生下來的兒子,唯一的情緒就是哭。忽如其來的情緒崩塌,眼淚就猝不及防往下掉。


    最開始那幾天最為嚴重,這兩天反倒是沒有眼淚了。今日梁昭心下葬,她就一直那樣坐著,怎麽也不開口,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夏明霽嘆了口氣,從椅子上起身,在床邊、梁皎月身邊坐下,而後伸出手去握她的手。


    他明顯感覺到了她手上忽來的一僵,她手指微微蜷起,卻沒有掙脫他的手。


    夏明霽輕聲道:「皎月,你已經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了,你跟我說說話好不好?」


    梁皎月眨了下眼,仍沒有開口。


    夏明霽又道:「皎月,你跟我說說話好嗎?哪怕隻是開口說一兩個字也是可以的。」


    「難不成你真打算一直不開口說話?連你的爹娘、念念、我,還有我們的兒子,你都再也不理會了嗎?」


    梁皎月手指輕動了下。


    她略顯僵硬著轉頭,空洞的眼神漸漸恢複,她看著夏明霽,眼神忽閃爍了下,原本無神的眼眸裏迅速氤氳起一層淚光。


    她抿了下唇,眼淚倏忽掉下。


    夏明霽抬手將她臉上眼淚小心翼翼擦去,眼裏滿是心疼。他柔聲道:「皎月,你需要什麽,想做什麽,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你一一實現。你不要將所有事情都憋在自己心裏,好嗎?」


    梁皎月眨眼,眼淚刷刷掉落。她忽用力抓著夏明霽的手,說出了自醒來後的第一句話:「明霽……我好難受……」


    夏明霽連忙將她擁入懷中,輕拍著她肩,又輕柔哄著:「我知道,我知道的。難受的話,你就哭吧,怎麽哭都可以,我就在這裏陪你,好嗎?」


    「明霽……」梁皎月緊緊攥著他袖口衣裳:「我要離開這裏……我要離開這裏……」


    夏明霽一愣:「離開這裏?」


    「我們迴阜都吧,我不要留在京都了。」梁皎月哭出聲,抽泣一下接著一下:「我不想繼續待在這裏了,我要迴阜都……我要迴阜都……」


    「好。」夏明霽按著梁皎月忽然激動起來的身體。


    他道:「我們迴阜都,我帶你迴阜都。等你爹娘迴來,我就和他們說這件事,你別激動,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別傷到身體。」


    在夏明霽溫柔哄聲中,梁皎月漸漸恢複冷靜,但她緊抓著他袖口的手卻沒有放下。她依舊緊攥在手裏,眼神仍有些許不平靜。


    夏明霽輕輕哄著:「皎月,自從你醒來,還沒有見過咱們的孩子,他雖是早產,但恢複得不錯,現在已經沒有大礙了,你要不要見見他?」


    「不……」梁皎月眼神忽緊張起來,不由將她抓在手中的衣裳往她那邊扯了兩下:「我不要……我不要看他!」


    夏明霽不明白:「為何不見?他可是你拚死生下的孩子,是我們的骨肉。」


    梁皎月唿吸忽有些不穩,她眼裏再次浮現出一層淚,她看著夏明霽,沒忍住又哭出聲來:「他……他的生辰……是我妹妹的祭日……你要我怎麽麵對他?我隻要一想到這件事,我就會想到我妹妹的死狀,我就覺得、我就覺得渾身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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