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泠出現在她肩頭:「我能對你的聲音進行數據處理,以及阻止通過電話號碼查詢到你的身份和位置。」


    餘魚左右搖擺的心,這一秒,傾向另一邊:「麻煩你了!謝謝。」


    【我是係統,你有數據處理相關的需求可以直接問我。】


    餘魚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林泠的資料庫裏再次增加待辦。


    一個人獨立,不是指完全不能尋求他人的幫助,而是要分清,哪些需要事情自己做決定、自己去承擔,哪些事情可以及時尋求對的人幫助,減少不必要的麻煩與負累。


    合理利用資源也是必須掌握的一門課程。


    餘魚張了張嘴,最後在心中無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指尖滑動接聽鍵,父親熟悉的聲音從屏幕那頭傳出來,大概是環境不怎麽好,父親壓著嗓子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之前是我不識好人心,你能不能再幫幫我?告訴我現在變異的怪物怎樣解決?」


    「喪屍的腦袋可能是致命的弱點。」


    「腦袋對吧?我試試。」


    電話那頭傳出乒桌球乓的聲音,隔了十幾秒,再次傳來人聲。


    「砸腦袋真的有用!我想當麵謝謝您,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您能不能賞個臉?」


    「……」餘魚從未聽過父親如此諂媚的語調,在她印象中,父親一向說一不二、高高在上,有著一家之主當之無愧的權威,喉嚨哽了一下,「不用。」


    「如果沒有您,我遲早被我的妻子咬死,不感謝您實在過意不去。不如這樣吧,您給我說在哪個地方,如果以後我過去了,我一定當麵感謝您!」


    餘魚鬼使神差地說了新興市。


    「這麽巧?!」父親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喜悅,「我有個女兒也在新興市。」


    餘魚一顆心登時提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維持著淡然的語氣:「怎麽了?」


    「不知道您喜歡什麽樣的女人。我的女兒長相一般,但皮膚十分的白,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把她的地址給您。」


    餘魚整個人僵在原地,心髒收縮跳動、血液流動、發絲飛舞,全部感受得一清二楚。


    明明三月暖陽傾灑於身,她卻覺得如墜冰窟。


    「你怎麽你知道你女兒願不願意呢?」


    「麻煩您過去一趟已經是她的幸運。她一個女孩子獨居,遇到這種事情,肯定嚇壞了,還得拜託您這樣厲害的人幫她解決困難。如果可以,您待她稍好一點,保證她能吃得飽、穿得暖,我這個當爸爸的,就放心了。」


    「……是嗎?」


    「當然!她就在暉桂公寓,x棟x樓x號。您到時候……」


    後麵的話,她沒聽清。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餘魚想不到自己在父親眼中如此不值錢,被他當做一份道謝的、無足輕重的禮物送一個素未謀麵的陌生人。


    他連這個人姓甚名誰、多大年紀、人品家境如何一概不知,就這樣報出她的居住地址。


    餘魚在這一刻無比慶幸,在危機降臨前遇見林泠,聽從她的建議換了住所。


    「……那就拜託您了。」


    聽見父親喜滋滋的聲音,餘魚忍著噁心把電話掛斷,她實在是、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沒隔幾秒,手機再次嗡嗡嗡的震動。


    打開一看,仍然是父親打來的電話,隻不過這次他打的是常用號碼。


    餘魚等了幾秒,接聽電


    話。


    她倒想聽聽他還能說什麽。


    「小魚啊,你那邊怎麽樣?沒事兒吧?」


    他語氣僵硬地說著關心的話語,同先前的諂媚完全不同。


    「沒事,怎麽了?有事嗎?」


    「爸爸關心一下你都不行嗎?你知不知道禮貌,做女兒的就這麽和爸爸說話嗎?」


    餘父語氣漸漸不耐,覺得女兒果然是賠錢貨,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寶貝兒子被變異後的妻子咬傷,他才不會管餘魚。


    「爸爸有個朋友正好在新興市,他很厲害,一定能保護你的安全。我給了他你的地址,如果你和他碰上麵,記得給我發條信息報平安。」


    「真是謝、謝、爸、爸、了。」


    餘父在另一頭沒聽出不對勁,還以為餘魚是以前那個任自己掌控的女兒,得意洋洋地繼續叭叭。


    「他是個厲害的人物,你可要好好把握住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憑你自己不一定能碰上這麽好的人!等你們穩定下來,爸爸到時候過來幫你們忙。」


    餘父全程都在自說自話,餘魚沒有迴應任何話語,等他叭叭完,才冷淡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然後將電話掛斷,任由手機再次震動,她始終站在窗邊,望著湛藍色的天空發呆。


    林泠原以為餘魚還需要一段時間緩緩,接受「慈父」溫情麵紗下的猙獰麵目,沒想到剛過一個小時,她便消化完這件事情,並且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我想再製造另一個身份,就是你剛才幫我製造假音的身份,用於外出和收集物資。這樣我的真實身份就能隱藏在後方,不會輕易被發現。」


    林泠猜測大概是餘父刺激到餘魚,不置可否:「你想做的事情,先列一個計劃和需要的物品清單,嚐試去做,看看可行性如何,再慢慢嚐試著調整。如果有需要,我會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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