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未開口,後麵該跪著的奴僕就要繼續跪著,也包括那個少年,他叫什麽?蘇朝暉?


    待四下靜了,他們去了草場裏,才聽陸奇道:「南疆王女有四個弟弟,皆乃嫡係,其下的庶弟多到數不勝數,剛剛那位名為蘇朝暉,也是庶子,據說是南疆王室裏最不討喜的那個,旁人對他也不尊重。」


    見莊繼北一直在朝剛剛方向看,陸奇又道:「這人不受尊重也是有緣由的,據說他和他兄長一起上戰場,常搶人功績。」


    莊繼北手搭在跨間刀柄上,若有所思,「你看他如何?」


    陸奇一愣,想了想,評道:「纖細輕薄,的確不似戰將。」


    「那你覺得那些魁梧的巨人如何?」


    「身高體壯,實為巨人之姿,駭人,難戰。」


    莊繼北笑了笑,不作點評。


    太子和王女交談,皇上又未來草場,莊繼北四處浪蕩,實在無聊,走了走,見那邊跪了一地的人終於起來了,蘇朝暉也是,被叫進去後,再出來,身上又是一道鞭痕。


    莊繼北視線轉移,放置高空,他追著盤旋的鳥兒疾奔,反手執箭,咻的一擊,嬌小的鳥兒墜地。


    後方快馬而來幾人,亦有奴僕撿拾起地上的獵物,莊繼北頓了下,迴頭看去,隻見是那王女正手持弓箭,和他射了同樣的獵物,不過沒射中。


    鳥兒明明是自己射中的,卻被他人奪走,莊繼北沒吭聲,無意去爭高低。


    草場來了不少名門貴胄,其女眷也在,紛紛探頭看來,蘇琦婭十分受用這樣備受追捧的目光,旋即又看向一旁的蘇朝暉,道:「要射箭嗎?」


    蘇朝暉道:「臣弟射技不佳。」


    「試試。」蘇琦婭將弓箭扔進他懷裏。


    蘇朝暉揚起弓箭,蓄勢待發,因如今是冬日,獵物不多,都是提前飼養好待今日放出供玩樂的,相比春秋兩季好射多了,饒是如此,那箭也偏了許多,起碼偏了能有一丈之遠。


    眾人低聲笑了起來,蘇朝暉臉紅了紅,低頭道:「王姐恕罪。」


    他畢恭畢敬,唯唯諾諾,眼角的傷口猶在,在陽光下反耀出刺目的朱紅,像是一滴血痣掛於眼尾,多了幾分妖冶。


    蘇琦婭像是早都料到了,「我的弟弟裏屬你最過愚笨。」


    低嘲聲漸起,蘇琦婭如此不給蘇朝暉麵子,旁人也會冷落這個人沒了尊重,蘇朝暉隻低著頭,早已習慣似的,午膳時,莊繼北要迴營休息了,正好望見深林之中還在獨自練習射箭的蘇朝暉。


    深林,無人,便是遠遠眺望,也都是一陣颯颯林野。


    莊繼北沒了顧忌,走了過去,從對方身後扶住他的肩膀、胳膊乃至手腕,然後握住他的手,搭在弓箭上,微微一笑:「別用蠻力,輕巧點。」


    蘇朝暉莞爾一笑:「謝謝中郎將教導。」


    「你怎麽得罪你那個王姐了,對你那麽兇的。」


    「啊……」蘇朝暉笑了笑,「她對誰都是這麽個態度。」


    莊繼北一邊給他教,一邊道:「可我感覺她對你是格外兇。」


    「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我搶過她風頭吧。」蘇朝暉不以為意,「但她是我王姐,她兇我是應該的。」


    「他兇你是應該的,你反擊自然也是應該的。」


    蘇朝暉手下一頓,莊繼北靠近他的耳畔,貼得極近,聲音輕柔:「在我的地盤上找麻煩,殿下,不太好吧?」


    話畢,箭羽猝然而出,莊繼北淡淡道:「我信你搶過她風頭,因為就你王姐那虛假的箭術,連我手下的士兵都比不過,又怎麽會比得過你這樣一個手上積了繭的人呢?」


    莊繼北似笑非笑:「裝成買醉的浪蕩公子和我糾纏在一起的那個晚上,故意接近我?為了讓蔣明啟看見你和我在一起,從而讓人以為你和秋雁山那場刺殺無關?」


    蘇朝暉瞳孔一縮,莊繼北捏了捏他的臉,「小朋友,還是太年輕啊。」說著,轉身,揮了揮手,叫上人道:「跟我走。」


    蘇朝暉微微變色,身體僵硬地跟在莊繼北身後,進了營帳內,隻有他們兩人時,莊繼北指著他,「脫了。」


    蘇朝暉一愣,微怒道:「你想幹什麽?」


    莊繼北故意逗他:「和你良宵一夢?」他饒有興趣地打趣道:「是誰那天晚上裝成個酒瘋子還問我咱倆誰上誰下,我這會兒隨便,你想□□都行,要麽?」


    蘇朝暉咬緊牙關:「中郎將……可真是幽默風趣啊。」


    莊繼北拿出一瓶泛著青綠色的乳膏,蘇朝暉要躲閃,莊繼北一個腦殼彈了上去,「別動。」


    他用帕子輕輕將對方眼角傷口的血擦掉,皮肉破爛,萬幸沒傷到眼睛,左半邊臉的傷口從眼下直到額角,鮮紅刺目的一道血痕,莊繼北抹藥的時候很小心,生怕這張漂亮的臉蛋從此毀容,他感慨道:「我兒子要是以後能長得像你這麽漂亮就好了。」


    蘇朝暉驚訝道:「你都有兒子了?」


    莊繼北笑:「不像麽,我可比你大十多歲呢,和我同歲的同窗們,兒子都有和你差不多大的了。」


    蘇朝暉抬手摸了摸眼角的冰涼,莊繼北把他的手拍了下去。


    蘇朝暉嘲弄道:「照這麽說我還要叫你一聲伯父了?」


    莊繼北大笑:「不不不,不用!」


    處理完左臉的傷,右臉眼下隻是一小點血珠,莊繼北稍微塗抹一下,忽然叉腰道:「說了讓你剛剛脫衣服,你們南疆的圓袍還得從下至上脫,剛抹的藥一會兒就要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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