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看哥哥跟老闆交談的時間太長,亦亦甚至有些不耐煩的找了一根棍子,開始在地上畫圈圈。


    「亦亦,走吧。」


    終於聽見哥哥的聲音,亦亦急忙站起來跑了過去。


    「來啦。」


    除了紙錢外,還有要用到的其他東西,一次都買了個齊全。


    買菜時沈寧讓亦亦自己挑,這小傢夥忙來忙去,先把自己愛吃的買完後,才後知後覺想到還有個哥哥。


    趴在那個台子上,開始思考哥哥平常都喜歡吃些什麽東西。


    猶豫了好半天,也沒想出一個準確的答案,到最後隻能把哥哥給喊過來。


    「哥哥,你喜歡吃什麽呀?」


    聽見亦亦問的這個問題時,就連沈寧都愣了一瞬。


    他喜歡吃什麽?


    好像已經有很長時間,沈寧都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了。


    畢竟他是一個任務者,完成任務就是他活下去的全部目的,需要思考的問題也就隻有怎麽樣用最高效的方式完成任務。


    相比之下,他的喜好已經成為了最不重要的東西。


    除了保證身體最基本的需求外,沈寧也更願意把時間花費在好好休息上,大腦放空什麽都不做,隻有這瞬間的時間才屬於他自己。


    亦亦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問題,讓他愣了很長時間後才迴答道:


    「我沒什麽特別喜歡的。」


    「不行,要有喜歡的哇。」


    沈寧對上了亦亦的眼睛,人類幼崽的一雙眼睛幹淨剔透,沒有任何雜質,好看的不行,還帶著幾分執拗。


    似乎一定要從他這裏找到一個答案,否則的話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在超市裏這麽多人,沈寧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那個吧。」


    沈寧隨手指了一樣,亦亦立刻就扯了一個塑膠袋過去把茭白裝進去,緊接著送到了稱重的那邊。


    從超市到地下停車場的這段路,費勁提著塑膠袋的亦亦還在那裏一本正經的教育起了沈寧。


    「哥哥,要有喜歡,才開心~」


    開心?這種正麵的情緒已經有很長時間都沒有出現在沈寧身上了。


    執行任務的時間太長,沈寧更多的是麻木和厭倦。


    「哥哥,亦亦乖,哥哥不生氣,就開心!」


    沈寧被他這句話逗得勾了勾唇,用帶著幾分無奈的語氣迴答道:


    「真乖?」


    本來想保證的亦亦,在話說出口後又有些猶豫。


    「嗯,盡量,盡量乖叭……」


    「好。」


    今天亦亦說的這番話,仿佛為沈寧麻木黑暗的世界帶去了一絲光亮,讓他有時間和精神好好思考起了活著這件事。


    猛然間才意識到,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似乎已經成為了完成任務的機器。


    所做的一切事情,都以完成任務為目的。


    拿到一根冰棒就坐在小板凳上翹起二郎腿,滿臉享受神色開始吃的亦亦,完全沒意識到哥哥一直在盯著他看。


    對於小朋友來說,快樂似乎很簡單。


    一根他喜歡的冰棒,或者是給他買一個心愛的玩具,甚至隻是看見野花開了,亦亦都能開心很久。


    可沈寧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得到的東西太多,所以比較難以滿足。


    又或者是因為,現在得到的一切對於沈寧來說都不重要。


    他把手上的蔬菜都清洗好後放在了盤子裏,走過去在亦亦的旁邊蹲下。


    亦亦手上的冰棒還剩下一小半,看見哥哥的瞬間下意識把冰棒往懷裏藏了藏,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哥哥看,詢問道:


    「幹嘛哇。」


    「給我嚐一口?」


    「冰箱裏還有嘛,吃我的幹嘛呀。」


    嘴上說歸說,可亦亦還是忍著肉痛滿臉不舍的送到了哥哥嘴邊,用自己的小拇指跟哥哥比劃。


    「就吃一點哦,一點點哦。」


    本來隻是想逗逗亦亦的沈寧,看見他這副小氣吧啦的模樣後,沒有任何猶豫就把那剩下的冰棒咬掉了一半。


    亦亦被這震驚的迴不過神,瞪大了眼睛看了好一會兒。


    融化掉的奶油滴了一滴在他的腿上,冰涼的感覺才讓亦亦迴過神來。


    看看隻剩下一半的冰棒,再看看滿臉笑意盯著自己看的哥哥,哇的一聲就撕心裂肺哭了起來。


    「哇啊,嗚嗚嗚嗚嗚哇。」


    「哥哥壞哇!!!」


    一邊哭一邊罵,還生怕冰棒化了後自己什麽都沒得吃,時不時就上去嗦一口再繼續罵。


    「哥哥太壞了哇,嗚嗚哇。」


    等一根冰棒吃完後,亦亦蹲了下來繼續大哭。


    看見弟弟哭的這麽慘,沈寧心中的確有些負罪感,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好笑。


    忍住自己唇角想要上揚的衝動,伸出手輕輕推了一下亦亦的肩膀,試探性開口問道:


    「真哭了?」


    「哇啊!」


    亦亦哭聲更大了些,似乎是在迴應他哥哥問的這句話。


    「好好好,是哥哥的錯,先不哭了,先把眼淚擦一擦好不好?」


    「哇啊啊!」


    沈寧清咳了一聲後,繼續很有耐心的哄著。


    沒耐心也不行,畢竟是他自己自己惹哭的小朋友。


    「亦亦,跟哥哥生這麽大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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