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十日內趕到長安城。葉贇,葉瑩兩人先迴丞相府看父親。陸少雄則是去了一家客棧歇息,畢竟這幾日為了趕路,他們都是快馬加鞭的,一路上都是吃的自備的幹糧。


    葉狄在書房聽完兒子的想法之後,不由得失笑了一下,“我記得你曾說過這個陸少雄可是一個孤兒,為何你一定要你妹妹嫁與他?”


    葉贇拱拱手,朝葉狄說道,“這個陸少雄可是上官師父的關門弟子,雖然他已經和另一個女子有婚約,但是妹妹心儀於他嘛。”


    上官老頭的關門弟子?葉狄心中頓時了然,想到後日陛下要從丞相府帶長公主散心,便決定明日要見見這個兒子女兒大加讚譽的年輕人。


    陸少雄正窩在客棧房間看書,突然葉贇拉著他往丞相府走去,剛進大門,就看見一個中年文士和一個中年婦人坐在主座上,葉瑩也換下了身上的武士裝,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羅裙。陸少雄看了兩眼,便低著頭向葉狄行李,“見過丞相,丞相夫人。”


    葉狄伸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看著這個年輕人如此謙恭有禮,心中好感頓時增添一分。可是當這個年輕人抬起頭來的時候,葉狄手一哆嗦,熱茶不小心濺了一地,茶杯勉強才沒有掉在地上。他勉強控製住自己心緒,“你,你叫什麽名字?父母是何人啊?”


    “迴丞相大人,我是陸少雄。是上官師父的關門弟子。我是被師父親自撫養長大,我聽師父說,我的父母都在戰亂中失蹤,是師父將我撫養長大。”陸少雄雖然疑惑他的刨根問底,但也沒有太放在心裏。


    葉狄暗自長舒一口氣,他不動聲色的又詢問了陸少雄幾句,雖然葉贇和葉瑩覺得父親對陸少雄格外看重,心中疑惑,但是葉瑩看著少年不卑不亢的迴答的身影,心中歡喜,看著父親依然直勾勾的看著對方,而葉贇則是心事重重的看著父親,他可是把父親剛才的失態看在眼裏,難道父親認識少雄?可是陸少雄十幾年從未出過天雲閣,父親是怎麽認識的啊?


    葉狄壓抑住自己想要繼續詢問的衝動,他擔心其他人看出自己心中的緊張,或者說是激動吧?他決定即刻進宮稟報陛下,由他來定奪吧。


    葉狄又坐了片刻,便尋了一個借口去宮裏了。葉贇,葉瑩雖然覺得奇怪,但是也由他去了。葉狄一走,三人頓時輕鬆許多,葉夫人也十分熱情的招唿這個年輕人。上官渝的大名可是如雷貫耳,當今陛下和忠義侯可都是上官渝的弟子.雖然天雲閣的人曆來不準幹政是鐵律,但是兒子馬上就成為新任閣主,這個鐵律要被打破了,和女兒倒也算是良配。


    “你說什麽?”隆武皇帝驚訝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宮殿。葉狄求見他還以為是南方十州水災之事,卻沒想到是…..葉狄見隆武帝沉吟不決,“陛下,是不是需要臣將其拿下細細盤問,臣還請陛下明示。”


    隆武帝低頭不語,他想起了昔日和師兄兩人在天雲閣練武讀書的日子,想起了先皇不得不迴到藩地,卻帶著被流放的陸丞相,陸丞相在燕地被逼自殺,兩人最後在秦州城下對決的日子,他心軟了,他擺擺手,“不必了,若他真是忠義侯之後,朕要厚待。看來這天雲閣之行,朕不得不去了。但身份未得證明,不許亂說”他又囑咐了葉狄幾句,便接著處理政務了,但是他怎麽都無法靜下心來,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


    後宮一處偏僻的宮殿裏,琅琊長公主朱菁菁默默地跪在佛堂前,自從他帶全家自焚而亡之後,她就把自己封閉在這個佛堂裏麵,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朱箐箐怔怔的看著佛像,遠處傳來一聲歎息。“陛下您又來了?”朱箐箐有氣無力的說道。隆武帝揮揮手讓太監宮女退下。


    “明日朕要去丞相府見三位天雲閣的俠士,他們是這次路上負責朕和你還有秀蘭安全。”朱箐箐靜靜的聽著他說話,雖然心中感動隆武帝的好心,但是她還是無法釋懷當年之事,隻是淡淡的“嗯”了。隆武帝伸手拿起放在佛龕旁邊的香,拜了拜。


    “他也許還有孩子活著。明日申時出宮。”隆武帝淡淡的甩下這句話,便離開了佛堂。朱箐箐聞言頓時愣住,還有孩子活著是什麽意思?


    第二日,朱箐箐帶著還小的幼公主朱秀蘭一起等在佛堂門口。“姑姑,這次我們要去哪裏啊?”朱箐箐倒是難得的沒有迴應她,隻是蹲下來為她整理頭發。


    “這次你父皇要帶我們去草原,那裏有藍天白雲,有山川河流。”朱箐箐拉著朱秀蘭走出去,“走吧,別讓你父皇等急了。”


    等朱箐箐拉著朱秀蘭和隆武皇帝一起走進丞相府大堂的時候,看到了有三個年輕人站在葉狄身旁。


    等朱箐箐拉著朱秀蘭隨隆武帝坐在大堂主位的時候,才細細打量起那三個年輕人來。葉贇和葉瑩她見過,但沒想到多年不見已經長成了,另一個年輕人看他一直低著頭,朱箐箐又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朱秀蘭身上。


    “陛下,這三位是來自天雲閣的高手,負責陛下和琅琊長公主這次出行的安全。”葉狄等隆武帝三人喝了茶之後,急忙向他們介紹葉贇三人。


    隆武帝笑著將茶杯放在一邊,看向抬頭打招唿的三人,笑容很快凝結住了。從陸到右,葉瑩,葉贇,還有另外一個年輕人。


    葉狄小心翼翼的看著隆武帝,見隆武帝隻是沉吟著不肯說話。便大膽介紹道,“這邊兩位是犬子葉贇和女兒葉瑩。這位年輕人是上官大師的關門弟子陸少雄。”


    隆武帝看著年輕人還是低著頭,不肯抬起來,語氣不由得重了起來,“這麽說來,年輕人你還算是朕的師弟呢。抬起頭給朕看看。”陸少雄聞言隻有抬起頭來看著隆武帝,“陛下天顏威嚴,草民身份低賤,不敢高攀。”


    隆武帝倒是沒有在意他的這一番話,像,實在是太像了。果然他正準備看看妹妹的反應,隻聽見清脆的茶杯掉落在地上的聲音,朱箐箐像是自動屏蔽了外界的聲音,“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年輕人。


    怎麽可以這麽像,好像是他好像在活過來了一樣。圍著她身邊的朱秀蘭扯了扯她裙子,朱箐箐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坐迴了自己的位置,掩飾道,“臣妹沒想到這位少年竟是皇兄的師弟,一時之間,有些訝異了。”


    隆武帝和葉狄幹笑了兩聲,把話題岔過去了。陸少雄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的低著頭站在葉瑩的身後。葉瑩看著長公主的失態,心裏總覺得她隻是在掩飾什麽,可是陸少雄十年沒出天雲閣,長公主怎麽可能認識他,將心中這個念頭甩了出去。仔細聽著安排。


    “朕呢,也是天雲閣出身,有些功夫底子,就葉贇負責。琅琊長公主和幼公主兩人功夫不好,就是葉瑩和這位年輕俠士負責。”隆武帝看著癡癡地看著陸少雄的妹妹,心中頓時有了決斷,看著妹妹心神不寧的樣子,微微歎了一口氣。


    三人領了命令邊退下去做準備了,隆武帝有種不妙的感覺,不過也好,這次暗訪,一定要斬草除根。


    經過兩日的準備,車隊很快出發了。坐在馬車上的朱箐箐心緒起伏不定,她的思緒忽然迴到了她幼時。


    那年,還是安平三年,昭武帝病重,詔令三皇子監國,他還特意貶斥了大皇子和素來支持太子,立長立嫡的丞相陸黨,並將丞相陸黨流放到燕地。


    秦州城外三裏的長亭裏,陸晉有些不安的走來走去,一旁的臨川公主則是憂愁的看著自己的夫君。陸晉聽著由遠及近的馬蹄聲,緊緊地握著臨川公主的雙手。


    臨川公主幫著他撫平了白色裘衣上的灰塵,“夫君,想必燕王和世子都能照顧公公,路上是要吃些苦頭,但是到了燕地就好了。”


    陸晉苦笑一下,麵對妻子的撫慰,他一時之間也隻是下意識的張了張嘴,不在多言。三皇子曾暗示昭武帝有斬殺父親之心,但念在父親兩朝重臣又有從龍之功,才流放燕地。


    不過三皇子答應他隻要他即位為帝,便將父親放迴老家安度晚年。這樣想著,陸晉臉色變得緩和起來,想來即使燕王和朝廷有矛盾,但看在兩家世交交好的份上,應該能讓父親少吃些苦頭吧。看著停在長亭外的馬匹,陸晉甩開妻子的手,大步走到自己師弟麵前。


    “見過燕王,郡主和世子。”陸晉拱了拱手,算是行禮。三皇子和燕王乃是仇敵,既然決心輔佐三皇子,關係斷不能像以前那麽親近了。


    朱鄔看著和自己如此疏遠的師兄,心中暗痛,陸晉乃是不可多得的軍事奇才,又加上陸家世代為丞相,人脈,資源乃是不可小覷的一股力量。他瞥了一眼在後麵馬車上的父親和妹妹,還是努力控製自己的語氣,“書俊,你來這是?”


    說著陸晉卻“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家父今日就要隨燕王一家去燕地了,此次一去就是兩千裏,陸晉懇請世子照顧父親。”說著還用力的多磕了好幾個頭。


    朱鄔聞言不忍,立馬跳下去扶起他。朱鄔想起父親臨行前幾次囑咐自己不能心軟,於是硬起心腸拒絕了師兄看自己父親一眼的請求,但還是接過了他遞過來的包裹。


    朱鄔看了看車廂裏毫無動靜,便直接要車隊出發,陸晉絕望的看著車隊遠去,還有被鎖在囚車裏的父親。他緊緊地攥住拳頭,緊緊地。


    迴到現在,沒想到他居然還有兒子活著,朱箐箐掀開車簾,看著白衣少年滿腹心事的隨馬車騎行,而一旁的葉瑩卻一直不停的和他說著什麽,朱箐箐苦笑一聲,果然還是和他父親一樣招蜂引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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