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負雪坐著想了想,對宋長安說道:「那好,後日我就帶著你一同去。」


    宋長安和傅苒的關係一直不怎麽樣,倒沒有什麽過節,隻能說是天生的氣氛不和,沒說過幾句話,裴負雪有一次向傅苒提起過宋長安,傅苒沉默了片刻,想了半天才跟他說,他不記得宋長安是誰了。


    裴負雪想到這裏,禁不住笑了笑。


    讓他們兩個人重新認識一下也是個好辦法。


    …………


    王師主營帳裏,寥寥煙氣順著八角香爐散出菱花窗,傅容時拿著羊毫筆正襟危坐,在桌案前寫著什麽,雪衣墨發,眉眼低垂,正安靜專注地,看著淡黃宣紙上的小楷字跡,微微燭火映著他清雋溫和的麵容,平靜澄澈。


    阿寶掀開幕簾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他快走幾步上前,將手裏的摺子遞給了傅容時。


    「宮裏傳信,說是陛下身體有恙,如今朝中紛亂,太後娘娘暫理政事……公子請細看。」


    傅容時接過摺子來翻開,隻掃了一遍,便勃然大怒地將手裏的羊毫筆摔在了硯盒裏,濺起的墨汁染髒了他一身素白的衣裳。


    「喬順年好大的膽子!」


    陛下尚且年幼,喬順年的心思就已經打到了未來的皇妃人選上,趁著他不在京城,陛下無勢,便想著要將自家麽女提前和靳洛訂了親,還想乘太後的勢壓他!


    傅容時將摺子扔到桌案上,稍稍壓下怒氣,又忍不住振臂拍桌,「喬順年莫不是以為,這靳氏皇族式微,如今是他一手遮天了?」


    阿寶連忙給他順氣,「公子息怒。」


    「喬太傅在京中頗有聲望,如今急是急不得的,陛下方才八歲,隻能是想要訂親,到最後得利的還不知是誰……」


    傅容時揉了揉眉心,「本王知道。」


    裴家落難後,換作喬氏一家獨大,當年太子順利登基的助力,喬茭身為太子妃,又是喬家的女兒,喬順年的嫡親妹妹,出了不少助力,否則就憑靳起那個窩囊廢,怎麽能登上這九五之尊的位置?


    如今喬茭成了太後,喬家又把主意打到了靳洛頭上,難不成是想要喬家女兒世代拿捏著靳氏皇族嗎?


    【近親結婚,打咩打咩】


    傅容時沒好氣地笑了笑,架空古代,你管人家近不近親呢?就算生出個傻子來那也是未來的皇子,哪能是他一個工具人可以比的?


    他唿了一口氣出來,阿寶將桌子上散落的摺子疊好放到一邊,待在他旁邊,低聲道:「公子,喬家勢大,您不在京城,陛下難免受製衡,這是沒辦法的事,公子莫要因此氣壞了身體。」


    傅容時點了下頭,手指在桌麵上的信紙上敲了敲,他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道:「給宮裏迴信,就說陛下尚且年幼,婚事不急於一時,本王輔佐陛下,自然一切看陛下的心意。」


    「待到迴京後,再做商酌。」


    阿寶點頭應了,他到後麵給自家公子拿了件新的衣裳,又用濕布將桌麵上清理了個幹淨,目光卻偶然瞟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一不小心瞧見了最頂上的那個「裴」字。


    阿寶神色微頓,傅容時沒避著他,對他道:「這紙信,你看清是給誰寫的了?」


    他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阿寶卻一下子嚇得跪地請罪,頭一個個地往地上磕,「公子恕罪,阿寶不是有意要瞧見您的信的!」


    傅容時當然知道,他將這個小太監扶起來,然後將信拿到他麵前來,緩了聲音問他:「阿寶,你可看清楚了?」


    阿寶微愣,滿頁的小楷字密密麻麻,卻每個字都是軍中的機密消息,他臉色一白,「公子……?」


    傅容時將信折起來,道:「你看見了就好,」他轉過頭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小太監,笑道:「你這麽害怕做什麽,你家公子我可從來沒罰過你。」


    阿寶咽了口口水,「公子要將這信,送到裴……裴公子手上嗎?」


    這是王師機密,這……這被查出來,可是跑不了的謀逆之罪。


    傅容時莫名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那紙信折起來,擱到了燭火上方,淡金的火焰吞噬了信紙上的每一個字,直到大半都燃做了灰燼,他才鬆了手,讓剩下的一半在桌麵上燃燒殆盡。


    「阿寶,你家公子的身家性命,可得由你作證了。」


    阿寶不明所以,他正想問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就聽見傅容時繼續說道:「文權武勢,喬家遲早要走到頭……」


    「不如我來幫他們一把。」


    這可是妙計!誰也跑不了!


    …………


    大景皇宮中。


    湖藍色花雲緞長裙迤地,喬茭長發端莊地挽起高髻,玉釵簪在髻上,垂下一條珠簾,腕上纏著一串檀木佛珠,她肌膚勝雪,素雅無比,此時正看著手裏的摺子,微微蹙眉。


    她將摺子擱在桌上,對身後的婢女招了招手,「綠窈,請喬太傅入宮來。」


    近來京城裏下了場大雨,街上濕漉漉的冒著寒氣,許多人家都閉門不出,喬順年乘著馬車到達皇宮城門的時候,底下的婢女適時地遞上一把傘,拿著太後的令牌,帶著他入了後宮長息殿。


    婢女拉開殿門,行了一禮,「太後娘娘,喬太傅請見。」


    靳洛因著這場雨,感了風寒,喬順年跪在她身後行禮的時候,喬茭的手剛試了靳洛額頭上的溫度,已經不發燙了,但靳洛還是在沉睡中,叫她很是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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