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


    這個動作不言而喻,傅眠冷冷地撇了他一眼,避開他的手直接跳下了馬車,也不管身後的人有幾分心灰意冷,道:「容殿下大可不必這樣裝模作樣。」


    容殿下……


    傅眠待他,一向是直唿姓名,偶爾於床第之間才會喚他兩句不明不白的「殿下」,既像折辱,又像是情/趣。


    容鬱一邊覺得難過,一邊又沉溺其中。


    【黑化值+1,現在黑化值為86】


    傅眠腳下一個不穩,被身後容鬱穩穩扶住,嘶啞的嗓音中帶了些擔憂,「殿下?」


    「他胡亂黑化個什麽勁兒?」


    【淡定,不就加了一個點嗎?】


    【你再扔他一件衣袍,說不定能再降五點】


    傅眠無語:「我對你的期望還是太高了。」


    「難道是因為我沒扶著他手下馬車?太不講道理了,本世子現在生人勿近不使喚他,他還給我增黑化值?!」


    【你看起來已經完美地進入了角色】


    傅眠穿過連廊,雨已經徹底停了,天邊微微露出一些明亮的光斑,枯枝敗葉病懨懨地貼在滿是雨水的地麵上,一如緊緊在他身後跟著的容鬱。


    「你是不是在陰陽我?」


    係統不帶感情地笑了【怎麽會?我一向是開門見山辱罵的】


    「請開始你的表演。」


    【您好任性,辱罵可是長樂世子的專利】


    傅眠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係統聊著天,心間卻縈繞著一股沒來由的煩躁,在轉彎時他用餘光看了身後的容鬱一眼,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去進行這場重逢的任務。


    兩個熟知一切的人不動聲色地再次經曆相似的一切,傅眠是容鬱宏圖霸業的重要一環,不可或缺,他會作為墊腳石再次為容鬱鋪路。


    「知道本世子把你帶迴來幹什麽嗎?」


    傅眠脫了鞋襪,半靠在躺椅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一路走來都過於沉默寡言的容鬱。


    接下來的劇情他太熟悉了,他遊刃有餘地用腳尖托起容鬱的下巴,左右瞧了瞧,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嘲諷道:「你大抵也隻有這一張臉能看了。」


    「是……」容鬱似乎並不知道說什麽,上一次任務中他滿身的刺,被折辱時一言不發,將戒備做到了極點,唯有傅眠的鞭子抽到他身上時才能偶爾聽到他忍痛的悶哼聲。


    「本世子未及弱冠,房中還缺一位侍奴。」


    小世子平靜地闡述著事實,麵上仍是一副天真神色,「我可沒有詢問你意見的意思。」


    「從小到大,本世子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看見這根鞭子了嗎?」


    傅眠在他麵前甩了甩龍骨鞭,空氣中一聲肅颯,容鬱下意識顫抖了一下,仿佛這根鞭子已經抽在了他的背上。


    傅眠一雙杏眸微微彎起,好像對他的恐懼很是滿意,他笑道:「你若伺候不好,有你好受的。」


    容鬱心中感到有些好笑,冷冽的鳳眸不自覺地染上幾點笑意,小世子一如當年,囂張任性不講理,像一隻未成年的幼虎一般,仗勢欺人,卻莫名有幾分可愛。


    【容鬱黑化值-1,現在黑化值為85】


    ???


    傅眠:「md我不理解啊!你覺得他這黑化值的浮動有規律嗎?」


    【確實很奇怪,不過男主的心思你別猜,說不定他想像到不久後要弄死你很興奮呢】


    傅眠:「也算個理由。」


    他想了想,悄悄戳了戳係統,「你能竊聽容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嗎?」


    【您可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係統聲音冷冷的,帶著些許嘲諷【是什麽給了您在金手指逆襲部的錯覺呢?】


    係統一旦稱他為「您」,必然是在陰陽怪氣。


    傅眠:「對不起,是我高看你了。」


    「我不知道你原來真的這麽廢物。」


    這個家沒我不行。


    容鬱眼中的柔和逐漸歸於肅寂,他的目光穿過燭光,深沉如水的灰眸落在傅眠那隻方才挑著他下巴的腳上。


    「殿下,」容鬱抬起頭,溫聲道:「我為您更衣可好?」


    傅眠淋了一會兒的雨,潮濕的衣服磨著皮膚肯定是不好受的,小世子的身子不好,雖常年用著許多名貴的藥材溫養,但到底是體弱,淋一場雨便可能生一場大病,這是再名貴的藥材都挽迴不了的。


    傅眠狠狠皺眉,借題發揮,一隻腳踹向他胸口,「你髒死了!還不快去洗幹淨?」


    容鬱被這一腳踹到胸口處的外傷,當即悶哼一聲,卻又像哄著這位殿下一般,「我去洗幹淨好來服侍殿下。」


    「殿下可否叫人來為您先行更衣?」


    傅眠還沒說話,門外卻先傳來一聲怒嗬:「課業不學,正事不幹,那些齷齪主意倒是一套接一套!」


    進來的正是傅眠的逸王父親傅恆。


    傅眠瞬間從椅子上彈起來,任由一雙白生生的腳踩在地毯上,聽見傅恆這話霎時間小脾氣湧上來。


    「我才不要做課業,太傅太兇了!天天要打我手板!」


    傅恆眼珠子一跳,「你要是做得好,夫子怎麽會打你手板?難不成你要說太傅大人無緣無故針對你?」


    傅眠強詞奪理:「那他怎麽不打徐瑛!偏要打我!」


    看看你的狗爬字,你自己心裏沒點兒數嗎?


    徐瑛頭疼得緊,卻又無可奈何,他膝下長子傅易在邊境為將領,長女傅瓔在前朝為女官,皆大有所成,唯有幼子一身紈絝氣,整日裏在上京憑著逸王府耀武揚威,再這樣下去,逸王府半世名聲,怕是都要被他耗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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