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啟迴想起病房裏發生的事情。


    柳北欣交給宋元啟的u盤,被要求不能帶走,所以當場用柳北欣帶來的筆記本的電腦打開了。


    裏麵隻有幾段視頻。


    視頻的內容並不新奇,是張悅婉來警局報案的時候,手上持有的那段視頻。


    隻不過u盤裏的是另外的視角。


    第一個視頻開頭,就是一個看上去就厚重的保險櫃門,鏡頭特意停留在g-001三秒,就是為了讓人知道,這裏並不是柳北學的家,而是若泰倉儲當中的一個保險庫。


    保險庫內部裝修成了和柳北學自己家的廚房一模一樣的攝影棚,尤其是那些作為實錘證據的獨特冰箱貼,都是從柳北學家裏的冰箱上搬過來了,就為了這場戲。


    視頻中的這幾個人,一一被鏡頭清晰地帶過,施暴者三人中,蔡家豪和宗繼光這兩人沒錯,但剩下的一個,並不是柳北學,而是一個身形和外貌都和他相似的人。


    每個人都是沉重的表情,除了蔡家豪。


    隻需要一眼,宋元啟就能看出,這是一個被掏空了身體的男人,眼窩深陷雙眼無神,身形消瘦氣質萎靡,恐怕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吃藥了。


    下一個視頻是視角從天花板往下拍的俯視視角,視頻中的這幾個人,在進行走位排練,從位置動作燈光角度,一遍遍地模擬和啟動胸針裏的隱藏攝像頭拍攝,為了能拍攝到想要的模糊畫麵,他們進行了不下二十次的演練。


    接下來的大部分視頻都是不同視角的重複拍攝,也都是剛才的內容。


    最後一個,是張悅婉手機複拍的蔡家豪的手機視頻。


    真實的視頻本身有一個小時這麽長,和之前的一樣,前麵也是一係列的環境入畫人物入畫,中間也有長時間的為了畫麵調整動作視角和燈光的過程。


    足夠讓人看得出,這個視頻本身其實也是一個偽造的證明。


    倍速將所有視頻看完之後,柳北欣把筆記本電腦合上的同時,也把u盤拔了出來,“現在不能給你帶走,還沒到時候。”


    宋元啟看著看著一股無名怒火瞬間衝上胸口,結論再簡單不過了,所謂的直播求死到報警求助,都是眼前人的計劃。


    作為一名警察,知道了這一切都是假的,他們幾個人就像玩傻子一樣將警察玩得團團轉,這跟報假警有什麽區別?


    這是違法的!


    直播自殺浪費了公共資源和警力資源,他們還分人保護了張悅婉,直到現在,還有警員在繼續調查張悅婉的下落!


    如果現在有人危在旦夕,需要尋求警方的救助,但就是因為他們幾個人的所謂計劃,稀釋了警力,導致公安機關浪費警力、物力、財力,影響對真實警情的處理效率,造成了什麽不良後果,他們就是罪人!


    況且他們在這樣堂而皇之地把視頻給他看,是什麽意思!


    把證據放在他的麵前,又告訴他現在不能讓他拿走,因為他們還有其他的計劃,這算什麽?!


    逼著警察和他們同流合汙嗎?!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宋元啟強行從柳北欣的手裏搶走了u盤,“你們這是違法的你們知道嗎?報假警我是可以逮捕你們的,依法判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的拘留你知道嗎?張悅婉在哪裏?宗繼光在哪裏?”


    柳北欣一個看上去氣場強的女生,也比不過一個一米八幾的強壯男人,u盤被搶,還愣在原地一秒。


    宋元啟轉頭看向柳北學,他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報假警的是張悅婉,我們還給你提供了證據,是守法好公民,你這個氣也輪不到撒到我倆身上,而且,他們兩人的下落,我們也不知道。”


    看著他這樣施施然的表情,宋元啟更氣了,如果他的麵前有一麵鏡子,他就會知道他現在整張臉和脖子都漲得通紅。


    “這不是你們的計劃嗎?啊?現在就把責任都推給張悅婉了?”


    很顯然,他的憤怒並沒有渲染到這兩位高高在上的少爺和小姐身上,麵對他的質問,他們兩人就像早就知道宋元啟會有這個反應一樣,平淡、冷靜。


    靜默的病房裏隻剩下宋元啟粗壯的喘氣聲,在如此憤怒的情況下,他的大腦還能維持運轉,“那蔡家豪和宗繼光呢,他們的死和失蹤是你們做的嗎?脅迫他們參與到你們的計劃之後,就和張悅婉一樣被你們拋棄了?”


    “不,”提到蔡家豪和宗繼光的名字,柳北學平靜的臉上終於出現了波瀾,“本來按照計劃,他們應該親自下場推波助瀾,我也不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麽,不,準確來說,我可能知道。”


    柳北欣扯著嘴角,“這兩個人就不靠譜,我一開始就不同意你這麽做,太明顯了,你聯係馬冬至和張悅婉的第三天,老頭就和椒點的合夥人坐在一張飯桌上討論入股的事情了,你說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所以呢,站在你的角度,隻能束手就擒,等著那個心眼比針眼小的老頭對你秋後清算?”柳北學冷笑一聲,“計劃可以隨機應變,但絕對不能停止,停下就等於宣告認命等死。”


    “有時候我是真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麽,計劃漏洞百出,又死鴨子嘴硬,你說不能停,要隨機應變,現在也沒有變啊,蔡家豪已經死了,宗繼光失蹤了,張悅婉和馬冬至也躲起來了,那個替身是唯一聽話的,拿了錢跑國外去避風頭了,”柳北欣雙手插進發絲裏往後梳,不顧精致的發型,把積攢已久的怨氣全部發散出來,兩人忽略了站在病房中間的宋元啟,仿佛是兄妹之間日常的罵戰,“我現在都後悔選你合作了,我當時但凡選擇獨善其身,現在就不用擔心這麽多事!”


    “你不會的,”柳北學又在果籃裏拿出了一個橘子,慢條斯理地剝了起來,空氣中充滿了柑橘精油清新的味道,“你那時候要是選擇誰也不幫,以老頭的性格,一個無法承擔任何風險看不清局勢的人,他會直接放棄你。”


    過了三秒,柳北欣不甘願地罵了一聲,“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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