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她帳號才註冊一個月就被邀請來百大頒獎,為什麽禮服和鞋子都是嶄新的,為什麽住的酒店是高級套房,為什麽這一切都透著隱隱的怪異感。


    夏曉曉驟然清醒。


    路譚是k站的老闆,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


    夏曉曉幾乎是強撐著完成了頒獎典禮接下來的所有環節。


    典禮結束,她很想立即衝到路譚麵前,問清楚這一切是否都是他的安排,他是不是……還沒有完全放下她。


    隻不過倆人下舞台的方向截然相反,一個最右側,一個最左側。


    而當夏曉曉恍恍惚惚地趕去舞台左側的後台之後,早已不見了那抹頎長懶散的身影。


    她緊緊地咬著下嘴唇,忽然想起了什麽,雙手提起裙擺,向一個地方狂奔而去。


    先前工作人員說過,百大頒獎典禮之後,在k站安排的那個酒店大廳,會有一場慶功酒宴。


    夏曉曉無法確定路譚是否會在慶功宴現身,但這將是她最後的希冀。


    鮮紅長裙匆匆穿過整個後台,走出場地,在大街上飛奔,吸引了許多人詫異的目光,夏曉曉絲毫不顧,固執地跨過一條又一條街角,奔向了酒店。


    待到她的腳步終於跨入酒店大廳,額頭上早已冒出了星星點點的汗珠,雙腿都泛著酸痛的倦感。


    夏曉曉停頓了片刻,調整好自己的氣息,才緩緩走進慶功酒宴的場地。


    三星級的酒店大廳裝修得本就十分奢華,金燦的水晶吊燈,花紋繁雜的地毯,長達數米的紅木桌貫徹了整個場所,上麵擺設著各類精緻的小食和飲品,供來賓們自助取餐。


    進入慶功宴本是需要登記來賓的信息的,但那位工作人員一眼便認出了夏曉曉的身份,所以也沒有攔她,任憑她進入。


    雖說百大頒獎典禮堪堪結束不久,但大廳已經聚集了不少從現場趕來的up主,瞧見夏曉曉出現之後皆主動上前朝她打了個招唿。


    夏曉曉微笑著點頭當做是迴應,腳步始終未停,視線不斷穿梭在人群之中,尋找著她心裏藏著的那道身影。


    半晌,夏曉曉終於在人群的簇擁下發現了那一件鮮紅色的西服。


    她心底莫名緊張了起來,腳步放緩,一步一步地朝著那抹鮮紅而去。


    路譚正在與其他人交談,唇邊微微勾起,掛著漫不經心的笑意。


    而當眾人察覺到了夏曉曉的靠近以後,圍繞在路譚周圍的up主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路譚,隨後默契地離去,給這倆人騰出了半徑一米的空圈。


    倆人間再無他人的阻礙,路譚抬眼,視線終是落在了夏曉曉的身上。


    夏曉曉手指微微顫動,那雙熟悉的桃花眼中,平靜無波,再無往日所見的深情。


    路譚靜靜地站在原地,除去了鏡頭的束縛,站姿依舊閑散。


    他就這樣看著夏曉曉逐漸靠近,好像在看一個從未有過瓜葛的陌生人。


    酸楚感再次浮上心間,夏曉曉站定在路譚的麵前,仰首看了他很久。


    路譚麵色如常,語氣淡淡:「有事?」


    夏曉曉從他的態度中其實已經窺探到了一二,她想她應該轉身而去,這樣才能維持住她一貫的瀟灑人設才對。


    但她沒有。


    「為什麽讓我和你一起頒獎?」


    她到底還是潰不成軍。


    路譚忽地彎唇,露出了今天以來對夏曉曉的第一個笑容。


    可明明是笑容,怎麽就顯得那麽冰冷。


    「你以為是什麽?」路譚反問。


    麵對路譚的這個笑容,夏曉曉突然什麽話也說不出來,隻是仰著腦袋,固執地望著他。


    路譚收起笑容,臉龐側開,「你和我同框頒獎能給k站帶來很大的熱度,籌劃這次百大頒獎的時候有人向我提出了這個提案,我思考之後覺得可行,所以採納了。」


    說到這,路譚眸光微微飄移,停頓了一下,而後平淡地加了一句:「僅此而已。」


    好一個僅此而已。


    夏曉曉唇瓣翕動,張張合合,卻說不出半個字。


    她嘴角輕勾,朝著路譚擠出了一個比酷還難看的笑容,卻是她用盡渾身的力量,強撐出的最得體的笑容。


    夏曉曉收迴了目光,轉身的一瞬,神情驟地沉下,眼底好似一片死寂般的晦暗。


    她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大廳。


    *


    迴到酒店房間,夏曉曉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甚至都來不及走到臥室,整個人直直地埋入了絨布沙發之中。


    身體很累,腦袋很痛,心裏很亂。


    她就這麽臉朝下在沙發上趴了一個小時,期間一下也不帶動彈,死氣沉沉。


    若是此刻房中進了個旁人,說不定會以為沙發上躺了一具屍體。


    一個小時之後,夏曉曉才坐直了起來,當她低眸,餘光倏地瞥到了原本一片雪白的沙發上,驀然出現了一張詭異的麵孔,黃臉紅唇眼影還是大亮片。


    夏曉曉:「……」草了。


    她今天畫了三個小時的妝麵全奉獻給了沙發。


    夏曉曉生無可戀地在心中計算這一個沙發得賠上多少錢,而怎麽算也得不到一個準確的數字,索性將這一切拋之腦後,轉身走向浴室。


    卸去了三個小時的妝麵,洗掉了兩個小時的發型,整個人變得清爽了起來,沉悶的心情也得到了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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