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時,楊桃看了蘇淺月一眼,眨了眨眼,道:“蘇老師,江風去接的人不會是你吧?”


    咳咳!


    蘇淺月嗆了下,然後硬著頭皮道:“怎麽會?你什麽時候見我喝醉過?”


    話音剛落,一個和蘇淺月同時入職的新老師進走了過來,看著蘇淺月道:“蘇老師,話說,江風周六把你從我們聚會中帶走,沒對你做什麽吧?我看你當時都快喝醉了。”


    當場打臉。


    蘇淺月當時臉上大寫的尷尬。


    她收拾下情緒,然後道:“我沒醉,他也沒對我做什麽。”


    “那就好。”


    說完,這個新老師就離開了。


    “還真是你啊。”楊桃笑笑道。


    “你別瞎想。那天,是我們班一個學生出了事,他是帶我去處理的。”蘇淺月硬著頭皮道。


    “好吧。”


    楊桃笑笑,沒再說什麽。


    蘇淺月也沒有再說什麽,繼續低頭看著教案,但心思明顯不在這上麵了。


    “他喜歡吃魚香肉絲蓋飯?還是,隻是喜歡吃楊桃做的魚香肉絲蓋飯?”


    隨後,蘇淺月揉了揉頭。


    “他喜歡吃什麽,跟自己有什麽關係嗎?”


    又想到江風救了她父親的事。


    “還真有關係。”


    蘇淺月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時,預備鈴上響了,蘇淺月收拾下情緒,拿著教案離開了辦公室。


    她第一節也有課。


    教室在三樓,挨著操場。


    今天是江大畢業生的招聘活動日。


    操場上擺滿了來參加招聘的企業和單位攤位,也有很多大四的畢業在參加麵試。


    蘇淺月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江風。


    他一共兼任了四個班的輔導員,其中楊桃那班是大四畢業班。


    按照江城大學輔導員的職責,他也要協調和處理畢業生的就業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江風最近在自己眼裏的存在感似乎增強了很多。”


    收拾下情緒,蘇淺月不再多想,繼續開始專心教課。


    操場上。


    其實,雖然輔導員的工作範圍裏有‘指導畢業生就業’的範疇,但實際上,輔導員對這些985的高材生就業提供不了什麽幫助。


    應聘基本上都是要看學生自己。


    江大的學生們參加應聘,也基本上不會與自己的輔導員交流什麽。


    當然,也有例外。


    譬如,不遠處,就有很多畢業生圍著一個男輔導員問這問那的。


    他叫寧言,是江城寧氏集團的二公子。


    江城是淮省省會,本身也是千萬人口的大城市,市內有不少私營企業集團。


    寧氏集團雖然不在十強之列,但也是江城規模比較大的民營集團。


    這寧言也不是什麽私生子,名副其實的豪門公子哥,誰都沒想到這樣的人竟然跑到大學裏去當輔導員。


    似乎還做的挺不錯。


    今年的優秀輔導員評選,在江風被取消評選資格後,最大熱門就是這寧言了。


    又帥又有錢,又平易近人,這簡直就是乙遊裏的男主角。


    寧言‘特別的身份’讓他跟其他的輔導員顯得截然不同。


    相比在學生中大受歡迎,寧言在輔導員中,尤其是男輔導員中就很不受歡迎了。


    “富家公子來當輔導員不就是想泡妞嗎?動機不純。”一個和江風同齡的男人道。


    他叫於偉,也是輔導員。


    江風沒有說話。


    他對寧言沒有什麽偏見。


    誰說家裏有錢就不能做普通工作了?


    而且,寧言的輔導員工作做的還不錯,也沒聽說他泡了哪個女學生。


    其實,現在的江風跟其他的輔導員也有所不同。


    他現在有竊聽別人心聲的能力。


    他就一直在操場上各家企業的招聘席位前轉悠著。


    看似在閑逛,但這一圈逛下來,江風卻通過竊聽心聲掌握了很多情報。


    這時,一個女生看到江風,歡天喜地的跑了過來道:“江老師,我被內定了。”


    “真的嗎?很好啊。”江風也是很高興。


    這女生叫孫婉,和徐璐一個寢室。


    徐璐雖然做事容易衝動,但她的性格是比較開朗的,屬於外向型性格,人也比較有自信。


    而孫婉則是另外一種性格。


    來自農村貧困家庭的她這四年基本上都需要靠著貧困生補助生活,性格跟其他同學比起來也比較敏感、自卑。


    她如果順利找到合適的工作,對她的信心培養是很重要的。


    要知道,班上很多優秀的學生都還沒有被內定呢。


    “哪家公司?”江風又問道。


    “不是太有名,但他們公司的前景很好。”孫婉頓了頓,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招聘攤位,又道:“就是那個,沙羅商貿。我應聘的職位是講師,月薪實習期給我一萬塊,轉正後保底一萬五。”


    聽到沙羅商貿的名字,江風就在皺眉頭。


    他剛才通過竊聽心聲已經知道這沙羅商貿疑似一家傳銷公司。


    他本來還在思考如何取證。


    畢竟,冒然報警,拿不出確鑿證據的話,那自己反而尷尬了。


    總不能跟人說,我聽到了他們的心聲?


    孫婉隻顧著興奮,沒有注意到江風的表情變化,又道:“剛才沙羅商貿負責招聘的hr說,我們明天要去三水進行集中培訓考核,考核就算實習,有工資的。然後考核通過,直接就轉正。”


    “孫婉,那是一家...騙子公司,不能去。”江風嚴肅道。


    孫婉愣了愣,隨即情緒快速低落。


    “江老師,你是不是也認為隻有那些學習好、家世好、長得好的學生才能找到好工作?”


    “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風腦殼痛。


    這時,楊桃走了過來。


    “怎麽了?”


    孫婉沒說話,轉身跑開了。


    江風則一臉嚴肅道:“孫婉說,她被那家叫沙羅商貿的公司給內定了,但我感覺這家公司有貓膩。”


    他頓了頓,看著楊桃,又道:“你去看著孫婉,我想辦法調查這家公司。”


    “我知道了。”


    楊桃隨後就去找孫婉了。


    在楊桃走後,徐璐也走了過來。


    “江老師,你和楊老師進展到哪一步了?”徐璐一臉八卦。


    江風翻了翻白眼:“別鬧了。”


    他頓了頓,表情嚴肅下來:“我有特別任務要交給你做。”


    徐璐眼前一亮:“老師需要我擺什麽姿勢?”


    江風揉了揉頭。


    “你這丫頭啊。”


    “嘿嘿,開玩笑。那,老師想讓我做什麽?”徐璐又道。


    “剛才孫婉說,她被那家沙羅商貿內定了,但我感覺那家公司有貓膩。我不便出麵,你以應聘者的身份去調查一下。”


    “好!”


    不久後,


    徐璐迴來了。


    “我也被內定了。”


    她手裏還拿著一個pdf培訓通知。


    “這家公司的確有問題。雖然看著內容挺正規的。但這公章就有問題。不熟悉工商注冊信息及行政文件的可能會看不出,但我因為我這一年都在做銷售,有過這方麵的經驗,所以看出文件瑕疵與漏洞。”


    徐璐頓了頓,又道:“但現有的證據,不足以報警抓他們。”


    她頓了頓,看著江風,又道:“老師,要不,我去當臥底吧。”


    “絕對不行!”


    江風斷然拒絕。


    他頓了頓,又道:“我會找到他們的犯罪證據,這是老師的職責。你就不要亂來了。”


    “江老師真會憐香惜玉。”徐璐笑笑道。


    江風揉了揉額頭。


    雖然徐璐這丫頭之前也挺開朗的,但很明顯,自從跳樓被江風救下後,她更加放飛自我了。


    不過,也能看出,經曆了這件事後,徐璐的心理承受能力提升了很多。


    之前還能聽到徐璐的心聲,現在都聽不到了。


    “也...是好事吧!”


    這時,徐璐靠近江風,稍稍躬身。


    此時已經是五月底了,今天天也挺熱,徐璐穿的很涼爽。


    這在江風麵前一鞠躬,胸口就一覽無餘了。


    江風是一臉尷尬的抬起了頭。


    “江老師害羞了。真可愛。”


    說完,徐璐就跑開了。


    江風嘴角微抽。


    “被女學生調戲了。”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隨即一個帥氣的男青年來到江風麵前。


    寧言。


    “江風,很受女學生歡迎嘛。”寧言道。


    “不敢和寧老師比。”江風頓了頓,又笑笑道:“你竟然能從圍著你的女生群中殺出來,的確有本事。”


    “大家都很好說話的。我就說,我跟江老師有話要說,他們就讓開了。”寧言道。


    “所以,寧老師要跟我說什麽?”江風又道。


    “也沒什麽特別想說的,就想和江老師聊聊。我這入職一年,我們好像還沒有正兒八經的交流過。”


    寧言頓了頓,看著江風,又道:“江老師為什麽要來做輔導員?”


    “因為應聘教師失敗了。”


    “好吧。那你為什麽想要當老師?”


    “母親的遺願吧。”江風頓了頓,又淡淡道:“可惜,當年研究生沒考上,就失去了在江大做老師的資格。”


    江城大學是雙一流高校,新教師招聘的一個標準就是至少研究生畢業。


    “想當老師的話,也不一定非要在江大吧?”


    江風沒有說話。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但他執意來江大也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他懷疑母親曾經是江大的學生。


    在母親的遺物中,江風看到了母親年輕時候在江大校園裏拍攝的照片。


    那是三十年前的照片了,當時網絡還沒有普及,江大的學生檔案沒法通過互聯網查詢,所以江風就想了一個辦法,來江城工作,然後尋找母親的檔案。


    他想要找出母親當年車禍的真相,就必須了解母親的身世背景。


    遺憾的是,他在這裏工作了四年,並沒有找到目前在江大就讀過的信息。


    那張照片,可能隻是母親在江大的一個打卡照片。


    不過,這四年工作下來,江風倒是逐漸喜歡上了輔導員這份工作。


    這工作沒有編製。


    工資也不高。


    但卻讓人很有成就感。


    特別是像今天,畢業班找工作。


    如果班上有學生順利找到了工作,那江風就覺得特別有成就感。


    這就像在玩養成遊戲,看著自己手下的‘孩子們’逐漸長大,能力越來越強,就很能滿足情緒價值。


    收拾下情緒,江風扭頭看著寧言,又道:“寧老師是為什麽要來當輔導員?你可是標準的高富帥。”


    “為了逃避。”


    “怎麽說?”


    “你也知道,我家有一個超優秀的哥哥。我從小到大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看看你哥,再看看你’。”


    “雖然我沒有兄弟姐妹,但我倒是感同身受。”江風道。


    他頓了頓,又道:“你家裏對你當輔導員的事情怎麽說?”


    “惡評如潮,說我自暴自棄。”寧言頓了頓,又笑笑道:“雖然來當輔導員的確有跟家裏賭氣故意唱反調的成分,但幹了快一年後,我發現我漸漸喜歡上了這份工作。”


    江風伸出手:“同感。我來當輔導員,起初的動機也不純,但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角色,也喜歡上了這份工作。”


    寧言看著江風伸過來的手,但卻沒有握。


    “江老師確定要跟我握手嗎?我在輔導員群體中可不是太受歡迎。你跟我走太近的話,說不定會被其他輔導員攻擊。”寧言道。


    江風翻了翻白眼:“你要是這麽好心,就不應該過來找我聊天。”


    他頓了頓,又笑笑道:“其實我也不受歡迎。”


    “誰讓你的搭檔都是美女呢。尤其是蘇淺月和南宮雪,蘇淺月的本科和研究生都是在華師大,不用想,肯定是校花。南宮雪就不用說了,本科、研究生都是在江城大學本校就讀,曾經蟬聯四年‘江城大學第一校花’的頭銜。如果不是評選規則隻能選本科生,怕南宮雪會一直蟬聯下去。”


    寧言頓了頓,看著江風,又道:“江老師,你和南宮老師...”


    南宮雪,是音樂係大二一班的班主任,和江風、蘇淺月年齡一樣,都是25歲。


    寧言的話讓江風很是無語。


    “大哥,人家南宮老師還在休產假呢,你這樣編排人家不好吧。”江風道。


    寧言笑笑,又道:“有人說,孩子是你的。”


    “扯雞兒蛋。”


    “可是,確實南宮老師沒結婚,也沒沒聽說她有男朋友,哪來的孩子?”


    “你怎麽不直接去問南宮老師啊?”


    江風頓了頓,瞅著寧言,又道:“你是不是喜歡南宮老師啊?”


    “唉。”寧言歎了口氣:“但人家不喜歡我啊。”


    “是這樣麽。”江風頓了頓,又道:“其實,我也聽到有人說,南宮老師的孩子是你的。不是嗎?”


    寧言淚目。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實際上,我連南宮老師的手都沒牽過,表白過一次,光速被拒了。其實...”


    寧言頓了頓,看著江風,又道:“我找你聊天,其實就想問你南宮雪孩子的事。真不是你的啊?”


    “我可以對天發誓。”江風道。


    真不是他的。


    南宮雪是那種性格很冷的女人。


    他和蘇淺月都一起騎過電動車,但跟南宮雪就完全沒有任何曖昧。


    不過,他也的確沒聽說南宮雪有男朋友,突然就懷孕了。


    現在已經懷胎十月快生了,休假迴家待產去了。


    寧言有些鬱悶。


    “那到底是誰?”


    “都說了,別問我。”


    這時,江風注意到那些沙羅商貿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麽風聲,準備撤走了。


    “不能讓他們走。”


    江風突然來到沙羅商貿的招聘攤位,故意跟其中一個沙羅商貿的員工撞在一起,然後身體順勢朝後栽倒過去。


    頭直接磕在地上,流了血。


    沙羅商貿的人一時間也是有些懵。


    自己也沒太用力啊,怎麽就倒了。


    碰瓷嗎?


    不過,見自己輔導員倒地,頭都磕破了,在場的江風班上的學生立刻把沙羅商貿的人圍了起來。


    在江風所帶的四個班裏,他帶這個班的時間最長,感情也最深厚。


    人越圍越多,甚至連特意過來維持招聘會秩序的兩名民警都過來了。


    見民警過來了,這些沙羅商貿的人明顯很慌張。


    這時,別說江風了,就連趕過來的寧言都察覺出對方不對勁了。


    他來到沙羅商貿的攤位前,拿了一些他們的資料看了下,然後道:“這些資料都是假的。你們是什麽人?”


    身為寧氏集團的二公子,寧言對商業了解還是比較多的,能看出沙羅商貿資料裏的貓膩。


    聽寧言這麽一說,又見民警過來,這些沙羅商貿的人開始意圖擠開人群逃跑。


    “別讓他們跑了。”寧言喊道。


    在群眾的協助下,這些沙羅商貿的人很快被控製住了,並被帶走了。


    而江風則被送去了校醫院。


    然後,江風在校醫院裏見到了一個意外之外的人。


    柳知音。


    “這女人怎麽在校醫院裏?”


    柳知音看到江風,也是走了過來。


    “你這怎麽搞的?跟人打架了?”柳知音道。


    “沒有。就一點意外。”


    “過來,我給你用碘伏消消毒。”柳知音道。


    這時,校醫院的醫生道:“柳醫生,你認識江老師嗎?”


    江風作為輔導員,工作這四年間,沒少帶學生來校醫院,校醫院的醫生都認識自己了。


    “認識。”柳知音頓了頓,又道:“我給他處理傷口就行了,你先忙其他病號吧。”


    “好的。”


    校醫隨後就離開了。


    治療室裏就隻剩下江風和柳知音了。


    “江風。”柳知音開口道。


    “怎麽了?”


    “淺月怎麽感謝你的啊?”柳知音道。


    “啊?為什麽?”江風驚訝道。


    他接蘇淺月迴去,但蘇淺月當天晚上照顧了醉酒的他一夜,算是扯平了。


    雖然第二天,自己給她網購了一套護手霜,但蘇淺月又給了自己錢。


    兩人現在沒有誰欠誰的人情。


    柳知音眨了眨眼:“她沒跟你說嗎?你周六晚上救的那個人是她的父親。”


    “啊?那個犯心髒病的那個中年男人?”


    “是啊。那是淺月的親爹。”


    柳知音頓了頓,又道:“我們昨天找到了出租車司機,然後通過車載監控認出了你。”


    江風嘴角微抽。


    “你們搞錯職業了,你們應該去當警察的。”


    這時,柳知音又道:“不過,你也不要灰心,以我對淺月的了解,那丫頭肯定會想法設法迴報你的。沒準...”


    她咧嘴一笑,然後道:“和你睡覺也是有可能的。”


    “睡你妹啊。”


    這時,伴隨著治療室的門被推開,蘇淺月的聲音突然響起。


    她剛才在樓上看到江風碰瓷摔到了,但她當時還在上課,沒法下樓。


    也不合適。


    她一個有夫之婦這麽關心其他男人,容易招惹非議。


    所以,等下課了,蘇淺月才過來。


    “一來就聽到有人在胡說八道。”蘇淺月無語道。


    “那你想好準備迴報人家江風了嗎?”


    柳知音頓了頓,又道:“當年,吳哲的父親救了你的爺爺,兩家就聯姻了。你們倆要是有孩子,也可以指腹為婚。可惜,你們倆都沒孩子。”


    “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不是說都要以身相許。”


    “所以,你的感謝禮是?”柳知音又道。


    蘇淺月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江風,表情有些猶豫,但還是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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