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到清懸在那跟鸚鵡學舌似的重複,語氣蕩漾,「我~現在~都~看開了~」


    他說得實在欠打,氣得元渺彈了小石子去扔他,「就會笑話我,若有你成婚那日,看我不消遣你。」


    清懸躺在搖椅上哼了一聲,「絕對沒有那一日,你且等著吧。」


    第157章 啊呀滴答


    此刻正是好時節,微風挽著花香拂麵,溫度也不冷不熱,是元渺最喜歡的。他可以一整天都躺在院子裏,和師父一起看看書說說話。


    清懸和鎮元子在商定大婚當天五莊觀最後的布置,元渺躺在搖椅上旁聽,鎮元子時不時會因為一些細節詢問他的意見。


    元渺想了想,「奉天殿前頭那片空地那麽大,是不是該放些什麽?」


    雖然到時候在五莊觀大門院牆和奉天殿屋脊之間會拉起長繩掛滿九列比翼雙繡金玉燈,但地麵上還是什麽都沒有,隻剩下原本就立在前院幾百年沒挪動過的三尊如意獸足象牙鼎。


    清懸撐著下巴有些不解,「殿前立那三尊鼎還不夠氣派麽?不然我給你牽兩頭麒麟來守門吧。」


    鎮元子給他續了茶,「渺渺不是這個意思。」


    「還是師父了解我。」他哪兒是覺得不夠氣派啊,隻是想琢磨些有意思的給這莊重的場合增添些趣味,在儀式開始之前還能讓那些提前到來的客人不至於太無聊。


    鎮元子的手一直在給他輕輕推著搖椅,淺笑道,「想必渺渺已經有主意了吧。」


    「師父你來……」元渺坐起身拉著鎮元子的手往自己這邊拽。


    清懸眼看著鎮元子湊過去,兩個人頭挨著頭,咕嘰咕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你倆真是的,這也不讓我聽。」


    元渺故作高深地搖搖頭,「你也算是客人,現在知道了還有什麽意思,我這是為了你好~」


    「行行行,那我就到時候再看。」


    外麵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小熊用衣裳捧著一小堆茶泡跑迴紫霄苑,肩膀上還蹲著茸茸,「哥哥,好吃的,後山采的。」


    元渺拿了個碟子把東西都接過來,給他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哥哥們呢?怎麽就你們兩個迴來了?」


    茸茸搖搖尾巴去蹭小熊的臉蛋,「都去拿竹筐啦,等會兒要去園子裏摘果果,我們先把好吃的送迴來。」


    小熊是一路跑迴來的,眼睛亮亮的耳朵還帶著紅,茸茸幫忙說了話,他就用力點頭,「嗯噠!」


    元渺拿濕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又餵兩個小傢夥喝了些水,「好,去玩吧,喜歡吃什麽就多摘些迴來,下午哥哥給你們做蜂蜜小蛋糕。」


    「蜂蜜……」小熊露出期待的神色,笑得像朵花兒似的,才把東西放下就惦記著要去和哥哥們匯合,轉身又抱著茸茸出去了。


    「早知道你這兒這麽熱鬧,我去玉虛宮把金靈銀靈也接來了。」


    「成婚那日可別忘了把他倆帶來,到時候更熱鬧。」元渺拿了一片肉厚的茶泡放進嘴裏,「好脆好甜啊,這東西也就春日裏有。」


    他把瑪瑙碟子往清懸那兒推了推,「過了這茬想再嚐嚐可沒有了。」


    離午飯還有些時候,元渺和鎮元子坐在一起看話本,清懸躺在櫻花樹下閉著眼睛小憩。


    「師父,大婚前一晚你要住在天水之畔麽?」


    鎮元子點點頭,「晨起要從天水之畔乘著輦車走過天宮二十八宿賜福授運,將近吉時的時候就迴五莊觀來接你。」


    元渺眨眨眼睛,抱著鎮元子的胳膊,「那是什麽樣的?我不能一起麽……」


    「別提多無聊了,人坐在輦車上被天馬拉著走,既不能走快了也不能走慢了。還要親手撫過二十八宿星台上嵌著的靈石賜下福運,全程毫無樂趣可言。」


    雖然清懸這麽說,但也消不了元渺對陌生事物的好奇心,他湊上去親親鎮元子的下巴,「我真的不能和你一起麽?」


    清懸拿著扇子翻了個身,「雖說大婚前一夜不見麵是舊俗,但說來也沒什麽好顧忌的,當初青華大帝成婚的時候不也沒遵守……」


    鎮元子的手放在元渺肩上,指尖撥弄他的耳垂,「原就是怕你覺得無趣,在五莊觀還有清風明月他們陪著你說說話。」


    賜福的過程很是漫長,二十八宿星台在天宮最深處連成巨大的星盤,四象之間的距離也不近。


    因為星宿運轉和人間氣運息息相關,賜福時為了不被凡世的能人術士察覺異常,天道會把星盤中的時間停滯帶入天地墟。


    元渺恍然大悟,笑得仰倒在鎮元子懷裏,「我還說呢,如果時間很長,等師父從天上迴來我都在家等了幾個月了哈哈哈哈哈。」


    聞言清懸也笑了出來,「怎麽著也不會耽誤你的吉時,放心吧。」


    元渺抱著鎮元子的腰,「那我就更要和你一起了,你怕我覺得枯燥無趣,我也不想放你一個人待在那兒啊,無論怎麽樣我都想陪著你的。」


    鎮元子低頭看著元渺,雙睫微顫,「好,那就要辛苦渺渺陪我了。」


    元渺大方地擺擺手,「哎呀也沒有很辛苦啦。」


    清懸隻恨沒有提前閉了聽覺,他又煩躁地翻了個身,「你們也真是不嫌煩,時時刻刻都要黏著,我就沒見過比你們還膩歪的。」


    「膩歪又不犯天條。」元渺站起來伸了伸胳膊,走到清懸邊上麵帶狐疑地看著他,「你最近怎麽了?難道九蓮丹吃了沒用麽?」怎麽看上去還是毛毛躁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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