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子給他餵了兩口茶,俯身在他額間親了親,「要不要出去走走?還是先睡一覺。」


    元渺躺在地毯上滾了滾,「先睡一覺吧,在家裏的時候就沒睡午覺呢。」


    他們從五莊觀來的時候,下界已經過了未時,結果來了天界,這兒還是大早上。


    鎮元子摸了摸他的臉,把他抱起來摟進懷裏,「那便睡會兒。」


    ……………………


    「爹爹,你看,好不好看?」


    哪吒正坐在湖邊抓魚,迴頭一看,小黑龍又做出了個花環,「好看好看,我看你合該是個小姑娘。」


    小黑龍舉著花環比了比不遠處白澤的腦袋,覺得應該正合適,「爹爹,你說錯了,這可是元渺哥哥教我的。」


    「好好,是爹爹說錯話了,小男孩兒也能做花環。你元渺哥哥馬上都要成婚了,還天天教你們玩這些。」


    小黑龍不解,他撓撓龍角,「成婚……成婚了就不能玩了麽?那成婚了有什麽意思呢?」


    哪吒一時語塞,隻好舉手投降,「我又說錯話了,什麽時候都能玩這個,想玩就玩才對。」


    小黑龍這下滿意了,又蹲在旁邊做了個小些的花環,然後爬到哪吒背上,戴到了他爹爹頭上。


    「好看。」他甚至還不忘,把哪吒高高束起的馬尾拿起來,防止被花環壓住。


    哪吒正聚精會神抓魚呢,這邊的魚機靈得很,他又怕用法術動靜大吵到白澤,隻能這麽慢慢磨。


    爹爹在抓魚也是為了餵飽自己的肚子,小黑龍這麽想著,很懂事的坐在一邊自己跟自己玩。


    在又做好一個花環的時候,哪吒那邊終於抓到了兩條魚,他走過來拍拍小黑龍的腦袋,「看,好肥的魚。」


    「哇,爹爹好厲害。」小黑龍輕輕給哪吒鼓掌。


    哪吒哼了一聲,「我去界外的山洞裏生火烤熟了再拿進來,你乖乖等著。」


    他們帶的東西雖多,但大部分是太乙真人做的糕點包子,還有之前元渺給的奶茶辣鹵。


    進來這幾天小黑龍還沒吃過鮮貨,哪吒就想辦法給他抓了兩條魚。


    小黑龍自己坐在原地,挑著那些不算多珍貴,較為普通的又漂亮的花編成花環,想著到時候都送給白澤。


    「白澤一個,爹爹一個,我一個……白澤一個,爹爹一個……」


    小黑龍身邊堆了好多花環,因為這兒靈氣足的原因,花環上的花都還一直維持著最初的樣子,半點也沒有枯黃萎縮。


    他正一個一個數著,卻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原本沉睡的白澤,慢慢睜開了眼睛。


    秋睡的時間本來要更長些,但是白澤的身子不好,讓這個時間縮短了許多,就連睡覺它也已經睡不久了。


    一睜開眼,它疲乏地慢慢展開臥著的四肢,伸了個無聲的懶腰。


    天賦使然,讓它一甦醒就開始在腦海中迴望沉睡的這段時間世間發生的事。閉上眼睛思緒遊走間,猛然頓了一下。


    哪吒和他養的那條小黑龍,居然已經提前這麽早就到了?!


    白澤喘了喘氣,連忙想站起身來去找一找,身上落的厚厚一層花也嘩嘩滑落。


    這動靜引起了小黑龍的注意,他摸摸臉放下手裏的花環,扭頭往身後看去,正好和眼神急切的白澤對視個正著。


    小黑龍:!!!


    「啊……你……你醒啦!」小黑龍嚇了一跳,屁股後麵嚇得都冒出來一截龍尾巴。


    他也沒經曆過尾巴突然跑出來的情況,感覺褲子裏麵好擠好難受,隻好歉意地朝白澤鞠躬。


    本就臉皮薄又愛哭,他覺得很不好意思,臉都漲紅了,「對不起……我、我要先脫一下褲子,嗚。」


    白澤:啊,好可愛。


    小黑龍拎著陡然變得很重的褲子,噠噠噠跑到一棵枝幹粗壯的大樹後麵,把尾巴釋放了出來。


    幸好貼身的褲子外麵還有一層束腰長衫,雖然褲子半掉不掉的穿著,但是有外衫擋著好歹不會太失禮。


    白澤耐心地等在原地,想和小黑龍說說話,它的前蹄直起又彎下,想擺出一個端莊友善的姿勢。


    終於,小黑龍有些別扭的從樹後冒出一個腦袋。


    白澤趕緊朝他笑笑,它本就身帶和善祥瑞之氣,笑起來更是溫柔,「別怕,過來我看看,是不是不舒服了?」


    小黑龍紅著耳朵慢慢向它走過去,之前哪吒和他說過好多次,和白澤是可以很親近的。


    走進了瞧,這孩子生得十分白嫩可愛,現下紅著耳朵,臉蛋也粉粉的。頭上兩根小小的黑色龍角,外衫後麵被尾巴頂起一個小包。


    「好孩子,是不是尾巴收不進去了?」這次提前結束秋睡,白澤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比之前更差了,說話都要喘更多的氣。


    「你可以試試運氣,迴轉聚在尾椎,然後再快速……快速收一口氣,就能把尾巴收起來了。」


    它的聲音很溫和,不徐不疾,小黑龍也漸漸不緊張了。他慢慢地用起白澤教的方法,果然成功收起了尾巴。


    他雙手抓著提了提之前沒穿好的褲子,惹得白澤又笑了出來。


    這時哪吒拿著烤好的魚從界外進來,「還是這裏頭暖和,外頭又下了好大的……」他的話說到一半,看到那邊一齊望過來的兩雙眼睛,直直愣住了。


    白澤遠遠地看著站在洞口處的哪吒,心中不免震動,感覺他的模樣和自己模糊記憶中的樣子正慢慢的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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