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淩霄寶殿,眾神皆在,殿下跪著西海龍王敖閏。


    嵐殊看著西海龍王呈上來的請罪書,不知道該不該念。


    昊天看了他一眼,奇怪道,「怎麽不念?」


    嵐殊的手把寫著認罪書的錦緞都捏皺了,「陛下,其實……」


    昊天打斷他的話,「你不願念,那就讓他自己說吧。」


    他的聲音響徹大殿,清冷且含著無盡的威壓,「敖閏,你為誰請罪?所請何罪?」


    西海龍王心中猛地一抖,顫著手擦了擦額間的冷汗。


    第126章 入凡思過


    四海龍王因為常年駐守下界,如果不是有要事,一般不需要到淩霄寶殿議事。


    算上這一次和之前參加玉帝為元渺舉辦的宮宴那一次,敖潛也隻是第三次來淩霄寶殿。


    他穿著北海龍王的冠服,站在階下等著儀官去稟告玉帝。


    一迴到北海,聽父王說了來龍去脈,得知西海龍王已經攜子上天請罪,敖潛趕緊換上衣服就趕了過來。


    臨走之前,阮慈多少有些憂心忡忡,還被敖潛騙了好幾個親親。


    而此時的淩霄寶殿中,每一位神仙的心情都仿佛處在寒風暴雪之中。


    西海龍王磕磕絆絆的說完了事情經過,現在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孽子年少無知,是老臣管教不嚴。讓他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還望陛下寬恕。」


    太白金星和赤腳大仙垂著頭互相瞥了對方一眼,默默開始用眼神交流起來。


    太白金星:你去,你去勸。


    赤腳大仙:上次捲簾的事就是我勸的,這次該你了。


    太白金星:我才不,你看陛下的臉色。


    赤腳大仙:我不敢看。


    太白金星:…………


    兩個人一來一迴,整個大殿也靜得像沒有會喘氣的人。


    眾神不敢去看上座玉帝的臉色,更不敢開口求情。西海龍王哭了半天,並不見有人迴應,也尷尬得停了下來。


    又靜了一會兒,嵐殊也有些受不了這死一般寂靜的氛圍,他轉頭看向坐在身邊的人,昊天的手甚至還撫在琉璃盞上。


    他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一道極度冰冷的聲音響在耳邊,「年少無知?我記著,你那兒子也就比敖潛小兩百歲。」


    「怎麽……你們西海的靈蘊比北海差這麽多?」


    西海龍王的臉色紅了又白,放佛一口氣堵在胸口喘不過來似的。


    殿外有儀官進來稟告,「啟稟陛下,北海龍王敖潛在階下求見。」


    西海龍王跪在殿中的身形微微一顫,像是終於鬆了半口氣,這恐怖的威壓他總算不用獨自承受了。


    昊天的指尖在琉璃盞上叩了叩,清脆的聲音放佛是叩在了眾神的天靈蓋上,令人有些頭皮發麻。


    「敖潛……他不是在休沐麽,那就不必叫他進來了。」


    西海龍王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甚至忍不住低聲咳嗽起來。


    「敖鈺呢?把他帶上來。」


    這話一出,西海龍王的身子更加佝僂,幾乎是徹底的伏趴在了膝下玉璧之上,像一座被壓扁的山。


    敖鈺被縛著捆仙繩,由天兵天將押送上殿。


    雖然他隻比敖潛小了兩百歲,但是卻不似敖潛那樣高大,一張娃娃臉,看上去隻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


    估計是來之前被醒過酒了,他垂著眼睛神情萎靡,像是徹底放棄了辯駁,一聲也沒吭,默默接受最後的審判。


    嵐殊把西海龍王的請罪書收了起來,「陛下,三太子的確年紀尚小,不如從輕……」


    「噓……」昊天把一根食指抵在唇間,他用隻有嵐殊能聽到的聲音淡淡說了一句,「捲簾砸碎琉璃盞的時候,你已經求過一次情了,我不是一個很有肚量的人。」「你總是對小孩子格外心軟,但做錯事的人就該為自己的錯誤承擔後果。」


    「陛下……」嵐殊看了看跪在殿中的少年人,他還那麽地年輕,單薄的身形看上去十分脆弱。


    嵐殊嘆了口氣,三十三層台階之上,他把掌心輕輕蓋在昊天手背上。


    「陛下,就當為我積些福……饒他一命。」嵐殊放軟了聲音,總歸他知道昊天動怒的源頭,是由自己而起。


    昊天看著嵐殊眼中的不忍,怒極反笑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喘了口粗氣,猛然撤迴了手,力氣之大甚至把嵐殊都帶得一趔趄。


    「你對誰都不忍心,對我,倒是忍心得很。」


    下麵的人不知道上麵發生了什麽事,都還低著頭麵麵相覷。


    …………………


    敖潛被告知陛下沒有召見他的意思,一時摸不著頭腦,站在原地轉了幾圈。


    沒多久又看到天兵天將壓著敖鈺那小子去了淩霄殿,他就這麽一直站在階下,直到殿內傳來鍾響聲。


    殿內的神仙都挨個走出來,跑在前麵的雷公電母看到敖潛,「北海龍王,您還沒走啊?」


    敖潛趕緊湊上去,他的身形比雷公電母都高大,現下躡手躡腳顯得有些奇怪,「裏麵怎麽樣了?陛下是不是生氣了?」


    其他神仙正好奇地往這邊看,雷公電母隻好駕雲把敖潛帶到天河邊上,才慢慢開始說,「陛下生了好大的氣,西海龍王被削了龍王之位,西海暫時由天官代管。三太子被罰執刑三千鞭,入凡思過,非召不得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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