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彎唇一笑,玉手撫過鬢邊的金釵流蘇,「也難怪,此事你師父都不一定知道呢……」


    元渺和鎮元子對視了一眼,西王母坐迴桌邊,神思陷入遙遠的迴憶中,「那個時候他剛來蟠桃園……」


    當年孫悟空被玉帝二次招安,命他看管蟠桃園。


    說來也是巧合,他來蟠桃園的頭一天,王母正在園中看顧一棵生病的桃樹。


    她穿著一身簡單的月白素衣,因為要查看病樹之根,雙手沾染了園中泥土。


    陰差陽錯之下,孫悟空把她當成了蟠桃園中的修枝侍女。


    西王母也是從未見過這樣活潑的小猴子,感覺特別稀奇,一來二去熟悉起來,二人常在園中喝酒玩鬧。


    孫悟空常帶她去窖中偷闕酒,還帶她去自己的齊天大聖府跟她說自己在花果山的各種趣事。


    那是她從未接觸過的另一個世界,是那樣的自由自在,每天都無比快活。


    她掌管天界眾女仙,每日事務繁多,隻有和孫悟空在蟠桃園中喝酒的日子最為輕鬆愜意。


    隻是這樣的日子維持得不長,蟠桃宴會在即。她的事越來越多,好幾日都不曾迴到蟠桃園,自然也不知道孫悟空在到處找她。


    「其實當時我也想過是否要請他來,但是舊例在前,他並未成神又有官無祿,所以最後沒在蟠桃會受邀之列。」


    雖沒請他,但是王母知道平日裏他也沒少吃自己的桃子,所以也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隻想著蟠桃會後就迴去與他說明身份。


    「玉帝將他的齊天大聖府建在天壤之間,就是想化化他的妖性好讓他早日飛升,可惜他呀……」說到這裏,西王母似乎迴想起什麽事,沒忍住輕輕的笑出聲來。


    她的眼中漾起一抹極溫柔的笑意,燦若繁星。


    元渺給她倒了一杯瓊茶,西王母拿起木盞喝了一口,「可惜他呀,整天在園中喝酒吃桃,根本不在府中住。」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故事,鎮元子也不免有所驚異,這些事就連天地寶鑑中也未提到。


    「姐姐,那後來呢?」後來怎麽樣了呢?孫悟空最後知不知道西王母就是他蟠桃園中的小夥伴?


    西王母漸漸斂起了笑意,一隻素手托腮,「後來……」


    「他性子純直,本領又大,聽了有心之人的挑撥,知道蟠桃會沒有請他,生了大氣。把我園中成熟的桃子吃了大半,又將準備壽宴的仙侍迷暈,把為蟠桃宴準備的那些佳肴美酒全攪和了。」


    玉帝派天兵去拿孫悟空,他一路打到淩霄殿外被佑聖真君的佐使王靈官攔住,後來如來到了,與孫悟空打賭壓他於五行山下。


    元渺聽完以後心裏怎麽都不得勁,感覺好像有一塊石頭壓在心頭。


    「姐姐,孫悟空一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是誰麽?」


    西王母別開臉雙目看向遠處的崑崙山脊,羽睫微動,「他並不知道,若見了他也不必提及此事,蟠桃權當是你送他的。」


    「隻是該怎麽送,還要麻煩渺渺想個說辭說予他聽了。」


    元渺到底還是忍不住追問,「姐姐為何不讓他知道呢?他心裏肯定還記著你呢,他之前不是一直都在找你麽?」


    「渺渺,你真可愛。」西王母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眼中帶著元渺看不懂的情緒,「等以後他功德修成,若還有緣相見,就自會知曉了。」


    話止於此,元渺隻能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承諾道,「姐姐你放心,我和師父一定會把桃子送到的。」


    西王母輕輕撫過這顆品相極好的蟠桃,「這雖不是園中最珍貴的紫紋緗核蟠桃,卻是品相最好的一顆,他從前在園中吃桃子也最愛吃這種。」


    怪不得……這個桃子第一眼看過去給人的印象就是形狀特別完美。


    西王母和元渺相聊甚歡,問了他許多化形前後的事,她似乎很愛聽這種日常瑣事。


    知道元渺家裏還有兩個崽,特別叮囑元渺下次帶到瑤池來讓她見見。


    一直到太陽西下,西王母還想讓侍女再取闕酒來好和元渺繼續暢飲歡談。


    鎮元子婉拒了她的好意,並說道,「太陽西下,晚間的壽宴快開席了,恐怕王母還有客要招待,我與渺渺就不打擾了。」


    西王母本拉著元渺說話,聽到這話頓了一下,眼底的笑意都淺了許多,「道君說的是,我都忘了……」


    元渺感覺她的手都涼了一些,迴握了一下她的指尖,「姐姐,我下次帶清風明月來找你玩兒。」


    「那我們先告辭了。」


    鎮元子見不遠處宴客的大殿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景象提醒她該去宴客了。


    收起裝蟠桃的桃花玉盒,二人起身告辭,元渺和鎮元子起身走出翹雀台。


    元渺轉身透過珠簾迴看,西王母還站在原地看他。


    伸出手和她拜拜,西王母立刻展出一抹極美的笑顏,隻是神色間有些許寂寥。


    「師父,你說為什麽,為什麽姐姐不讓孫悟空知道她的身份呢?」


    鎮元子喚來玄青,牽著元渺站了上去,「可能是不願讓他心有愧疚吧……」


    第42章 與崽小聚


    「師父,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去兜率宮找崽崽了。」天界雖然是永晝,但是在時間上還是按照正常的晨夜之分作息生活。


    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了,估計兜率宮已經在吃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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