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溫言同誌吧?”


    “我女兒說,是你救了她,真是太感謝了,謝謝!”


    他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可見是真的後怕。


    溫言輕輕掙脫他的手,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胳膊,語氣平靜地說:“文總,您不用這麽客氣。這種事情不管是誰碰見了,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謝鬆寒一直注意著溫言,自然沒有錯過她這個細微的動作。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擔憂起來,拉過她的胳膊就要查看。


    “我看看。”


    謝鬆寒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完全沒有了剛才的冷冽。


    等他看清溫言的手腕,臉色刷地一下就陰沉了下來,那烏雲密布的樣子,像是能滴出水來。


    溫言的手腕處,被磨破了好大一塊皮,鮮紅的血跡已經凝固,看起來觸目驚心。


    “我自己來就行。”溫言想要抽迴手,卻被謝鬆寒牢牢握住。


    “別動。”謝鬆寒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我幫你。”


    溫言拗不過他,隻能任由他帶著自己迴到了營帳。


    謝鬆寒小心翼翼地用棉簽沾著藥水,輕輕擦拭著溫言的傷口,動作輕柔得像是對待一件珍寶。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他一邊清理傷口,一邊沉聲說道,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責備和心疼,“不要再這麽傻乎乎地衝上去了,你一個女孩子,萬一……”


    溫言知道謝鬆寒是擔心自己。


    “可是,如果我不上去,那個小姑娘怎麽辦?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沈哲文欺負她吧?”


    “鬆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如果再遇到這樣的事情,我還是會這麽做的。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不會變。”


    謝鬆寒被她氣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偏偏,他又認同溫言的話。


    他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也會保護小女孩。


    這是骨子裏的原則。


    但是,他也擔心溫言,怕溫言出意外。


    “首長。”楊輝走了進來,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他看了一眼正在包紮傷口的溫言和謝鬆寒,聲音低沉地匯報:“沈哲文的情況不太好,腿被打斷了,這邊的設備處理不了,需要盡快轉到市中心醫院。”


    謝鬆寒眉頭緊鎖,目光如刀般銳利,“算他走運,沒被打死。”


    “先送他去醫院吧,如果等他清醒還敢胡作非為,我們再做計劃。”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影大步流星地走進帳篷。


    是謝鬆柏。


    “你們兩個在災區這麽長時間也不知道給家裏送個信,家裏擔心死你們了。”謝鬆柏語氣有些責怪,“母親急得整夜整夜睡不著,昨天暈了過去。”


    在場所有人都一愣。


    謝夫人暈倒了?


    謝鬆寒眼底閃過擔憂。


    溫言也立刻收拾好自己,整理物品準備離開。


    謝鬆寒還有一些事情要交代,先去處理了。


    謝鬆柏一直都沒給溫言什麽好臉色,他心裏對溫言的成見不是一天兩天了。


    趁著謝鬆寒去處理公務的空檔,謝鬆柏把溫言叫到身邊,語氣生硬地說:“你離我哥遠一點,不管別人怎麽想,我永遠都不會承認你是我嫂子。”


    溫言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和溫婉寧周旋,倒是把家裏這兩位小叔子給忘了。


    她心裏清楚,隻要溫婉寧還和他們交好,自己就很難得到他們的認可。


    “鬆柏,”溫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已經是你的妻子了。如果平日裏有什麽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可以直接說出來,大家都是一家人,沒必要總是弄得跟敵人一樣。”


    謝鬆柏沒想到溫言會這麽說,他愣了一下。


    隨即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氣唿唿地往前走了幾步。


    因為生氣,他沒注意到後麵的車衝了過來。


    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謝鬆柏呆在原地。


    溫言猛地撲過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死死抱住謝鬆柏的腰,把他往自己這邊拽。


    卡車幾乎是擦著他們的身體唿嘯而過,兩個人被這股巨大的力量帶倒在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渾身上下都是塵土,狼狽不堪。


    謝鬆柏被嚇懵了,呆呆地坐在地上,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平日裏最看不起、最厭惡的女人,竟然會不顧一切地救了自己。


    謝鬆寒處理完事情迴來,就看到這驚魂一幕,嚇得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他推著輪椅到兩人麵前,上上下下地檢查著,聲音都帶著顫抖:“你們怎麽樣?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確定兩人隻是受了些皮外傷,謝鬆寒這才鬆了口氣,轉頭看向謝鬆柏,語氣嚴厲。


    “謝鬆柏!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不懂事?不知道躲避卡車嗎?跑到那麽危險的地方去做什麽?還帶著溫言一起。”


    謝鬆柏被這麽一吼,像是終於迴過神來,他猛地站起來,對著謝鬆寒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哥,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沒有注意到卡車,以後我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


    謝鬆寒看著他,語氣緩和了一些:“你最應該說謝謝和對不起的人是溫言,如果不是她,你現在早就被壓成肉泥了。”


    溫言見謝鬆柏臉色漲得通紅,知道他這個年紀的男生最要麵子,讓他當著謝鬆寒的麵跟自己道謝道歉,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別……”


    溫言剛要阻攔,就見謝鬆柏硬邦邦地甩出一句:“謝謝。”


    緊接著,他頭也不迴地轉身離開,背影僵硬,臉色黑沉,像是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溫言看著他別扭的模樣,忍不住想笑。


    謝鬆柏還真是死鴨子嘴硬。


    不過,能讓他親口說出謝謝兩個字,已經很不容易了。


    畢竟,之前他可是連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的。


    事情解決之後,三人一路奔波,終於迴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鬆寒,溫言,你們可算是迴來了!快來,快來吃飯!”


    謝夫人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下車,頓時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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