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趕來時,季宣已經奄奄一息。


    而墨肖元還在不停地對他施暴,像是恨不得要了他的命,任誰都拉不開。


    最後警察迫不得已,對他使用了電擊槍,將其電暈,這才控製住局麵。


    墨肖元在警局睡了一晚,第二天局長親自送他出去。


    到了警局門口,就遇上聞訊而來的墨青林。


    老父親二話不說,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


    “墨肖元,出息了!大庭廣眾之下差點把人打死!老子以前就是這麽教你的?”


    牛高馬大的老父親,不僅身材魁梧,嗓門兒還大,發起火來也是震天撼地的。


    給兒子的那一拳他是一點力氣都沒留,墨肖元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墨肖元挨了一拳,卻沒生氣,俊毅的臉上依舊死氣沉沉的。


    他問:“季宣在哪兒?”


    語氣陰鬱又狠戾,像是要人命的毒蛇。


    墨青林沒好氣地問:“怎麽,你還想去把人打死?”


    “嗯。”


    “我他媽——”


    墨青林抬腳就準備踹兒子,沈清連忙過來拉住。


    “算了,再打你兒子該廢了。”沈清安撫好墨青林,接著才對墨肖元道:“墨家這兩年好不容易洗白了,你別在明麵兒上犯蠢。


    “不管季家那小子怎麽招你惹你,昨天被你打成那樣兒,也差不多了,再做就過了。”


    墨肖元眼神陰沉發狠,“他侮辱阿晴,我一定要要了他的命。”


    沈清道:“他隻是說錯幾句話,你就要他的命,那之前你折騰慕晴那麽久,是不是也該”


    剩下的話太不吉利,沈清沒有說出來,但墨肖元明白她是什麽意思。


    墨肖元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像是要將其刺穿。


    他沒再說想要了季宣命的話,沉默著轉身離開了。


    救援工作進行了兩個月,助理洪瀟還是忍不住過來勸他了:“元哥,都兩個月了,兄弟們別的事不幹成天蹲在海上,資金消耗也大。我們要不還是別”


    墨肖元倒在客廳的沙發上,下巴上是清晨剛冒頭的青色胡茬,瞧著頹廢又狼狽。


    他固執地道:“繼續找。海裏找不到就去沿岸,挨家挨戶地找。”


    洪瀟久勸無果,隻得迴去繼續工作。


    這兩個月來,墨肖元一直沒迴過公司。


    期間沈安安來找過他一次,想取消婚約。


    “沈家要的是那個手眼通天的墨肖元,可不是一個隻會沉浸在過去悲痛中走不出來的窩囊廢。”


    那天墨肖元正在翻看從慕晴老家找來的她兒時的相冊。


    18歲以前的她很愛笑,總喜歡和朋友出去采風拍照。


    後來家道中落,母親出走,父親病重,照片上她的笑漸漸的也就少了,照片上的笑容也少了。


    最後遇到他時,她沒再拍照,也幾乎沒再笑過。


    指尖觸碰著照片,他似乎能想起慕晴還在身邊時的體溫。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好像什麽都無所謂了。


    於是,他迴應了沈安安的訴求:“好。”


    沈墨兩家的婚約取消,整個m國的輿論都爆了。


    墨肖元在頭條上看到那則新聞時,自嘲地笑了起來。


    他當初為了沈家的婚約,將慕晴逼上絕路。


    而今卻發現,想取消婚約原來這麽簡單。


    為了慕晴,他其實什麽都放得下。


    隻不過之前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把慕晴留在身邊,因而什麽都沒有放下。


    如今他終於認清自己最想要什麽,慕晴卻已人死燈滅。


    當天晚上,墨肖元迴了他之前和慕晴住過的那家酒店。


    在慕晴跳海的前一晚,她曾經站在這間房間的露台上。


    風將她素色的裙擺吹得獵獵作響,她望著樓下的深淵,問他:“墨肖元,你說我要是從這裏跳下去,還能有完整的屍體嗎?”


    當時他說她不敢跳。


    後來他才知道,她不是不敢,她隻是覺得,就那樣死了,太便宜他了。


    她大概是想在訂婚宴上跳海自殺,壞了沈墨兩家的名聲,給他以最猛烈的反擊。


    然而她失算了。


    她的死,除了讓船上那些人多了個茶餘飯後的談資,其他一點水花都沒有掀起來。


    那天船上那麽多人,到現在,隻剩他還記得她,惦念她。


    墨肖元忍了許久沒有碰酒精,這晚卻又醉了。


    他醉醺醺地倒在慕晴曾經躺過的床上,抱緊她枕過的枕頭,卻怎麽也睡不著。


    望著露台上一點點消散的城市燈光,直到天亮。


    早晨,他走進浴室清理。


    剃須刀劃破下頜,他久久地望著鏡子裏的自己,取出小小的刀片,自虐一般,在手臂上劃下一道道鮮紅的傷口。


    感受到血液一點點從身體裏流失,他才有了自己的還活著的真實感。


    他倒在浴室冰冷的地麵。意識逐漸消散,恍惚間,仿佛看到慕晴出現,滿眼的心疼。


    墨肖元在醫院醒來時,沈清就坐在他旁邊哭。


    之前一直對他橫眉冷對的墨青林今天也異常沉默,沒像之前一樣責罵他。


    夏梓木和他打了越洋的視頻電話,望著他憔悴狼狽的模樣,欲言又止。


    最終什麽也沒說,隻叮囑他好好休息,就掛斷了電話。


    過了不久,墨肖元出院。


    當天下午,他接到了戚麗打過來的電話。


    電話內容和前幾次打來的原因差不多,都是要錢。


    戚麗以為慕晴是跟著他到國外享福來了,每次通話都隻在一開始的時候問一句慕晴,下一秒就立馬切入正題。


    這麽久來慕晴從未在電話裏迴應過一句,戚麗卻從不覺得奇怪。


    或許她早就察覺到了慕晴出事,隻不過為了穩住墨肖元這個金庫,一直避而不談。


    大概是墨肖元前幾次給錢的時候都很痛快,戚麗的胃口越來越大,這次張口就要一千萬。


    墨肖元讓手底下的人把錢轉了過去,過了兩天就托律師以敲詐勒索的罪名把戚麗給告了。


    慕晴這些年的痛苦,有一半都是因為戚麗。


    這女人像一條惡心的血蛭,吸走了慕晴所有的生氣,他自然不會放過她。


    盡管她是慕晴的母親。


    案件的審理過程是漫長的,他花了點錢,稍微縮短了一下時間,戚麗的判決很快就下來了。


    戚麗這些年跟著那些混子,犯過不少事,他稍微上了點色,戚麗餘生就隻能在監獄裏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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