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木小聲嘀咕道:“我一個離過婚的女人,能遇上你都已經是幸運的了,怎麽可能還有別的男人喜歡我。”


    平時外人對她的這層身份說三道四,她雖然會反擊,還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但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介意的。


    “看來陸夫人對自己的認知很不準確。”陸景灝淡淡地迴,“你和顧淮西的婚姻空有張證書,身子還是完整的,尋常人不可能嫌棄。


    “而且你家世好樣貌好,性格也討喜,雖然可能找不到像我這樣對你好的,但那些饞你身子和家產的人肯定不少,想找出一個喜歡你的人再容易不過。”


    他頓了頓,忽而勾唇,貼在她耳畔,低低啞啞地道:“不過你現在身子被我占了,在外麵可能要打點折扣。


    “也就隻有我最適合你了。”


    他頭一次這麽正兒八經地誇她,夏梓木本來聽得有些羞赧。


    他最後兩句話說出口後,夏梓木瞬間就惱了,“滾你丫的。”


    抱著她的男人又笑了起來,夏梓木瞪他一眼,道:“快出去了,你不是說止媛的訂婚典禮要開始了嗎?”


    陸景灝把人禁錮在懷裏,不讓她動,“你還沒答應我的要求。”


    “知道了知道了。”夏梓木態度敷衍得很,“我發誓我以後看到止行川就繞道走,離他三米遠。”


    陸景灝對她的態度不滿意,但還是放過了她,“別忘了你今天說過的話。”


    他幫她整理著散開的衣服,指尖似有若無地掠過軟肉,“要是你哪天忘了,我會親自幫你想起來,讓你記一輩子。”


    至於是怎麽幫她迴憶,兩人都心裏都有底。


    夏梓木毫不猶豫地又送了他一個外號:“老色胚。”


    整理好衣服,陸景灝牽著夏梓木出門。


    走到古堡外的綠茵坪,正午的陽光明媚燦爛,冬日的風吹來也隻剩微微的涼。


    遠遠地看到虞芳華和陸建南,夏梓木才想起自己今天在陸家時,虞芳華對她說的那些話。


    “時衍,你們家上一任管家,是怎麽死的?”


    聽了她的提問,陸景灝周身的空氣陡然冷了下來,眉眼間的那點笑意也瞬間消失。


    “誰告訴你這件事的?”


    夏梓木問出這個問題,就說明有人告訴了她,他殺了人。


    殺了陸家的上一任管家。


    夏梓木如實相告:“虞女士告訴我的。”


    她想從他這兒得到真實的迴答,她自然也不能騙他。


    陸景灝扯了扯唇,黑眸深沉,“她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他側頭看她,眼底漆黑一片,如藏深淵,“她是不是還勸告你離我遠一些?”


    “你怎麽知道?”


    “我在他們眼裏猶如洪水猛獸,她巴不得我身邊誰都不要在!”


    陸景灝平日裏總是運籌帷幄的模樣,少有這般情緒外泄的時候。


    夏梓木猜他應該是氣極了。


    可他從不在乎旁人對他的看法,為何偏偏對虞芳華的態度這麽耿耿於懷?


    她猶豫片刻,問道:“你是不是……還把虞女士和陸建南先生當親人?”


    “我若是不把他們當親人,這些年就不會幫襯陸家。”陸景灝看著人群中和人談笑風生的陸建南,眼神逐漸失焦,“隻不過,他們從未把我當自家人。”


    夏梓木沉默下來。


    陸家的情況太複雜,她很難給出中肯的建議。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她轉迴最開始的話題:“吳管家是怎麽死的,你知道嗎?”


    “是陸清爵殺的。”


    這個答案和夏梓木猜測的相差無幾,因而她也沒有表現得太驚訝。


    “你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陸建南先生嗎?”


    “我說了。”陸景灝的聲音恢複到和平常一樣的淡漠,“隻不過,沒有人信。


    “我把所有的證據擺到他們麵前,可沒有一個人信我,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在栽贓嫁禍。


    “我本來想送陸清爵進監獄,但我父親為了讓我放過陸清爵,當著所有人的麵給我下跪,我隻能幫陸清爵掩蓋了這件事。”


    說到這裏,陸景灝苦笑一下,“我從小父親就對我很嚴苛,不論我出什麽事,他都告訴我,要靠自己的努力扛過去。


    “那時我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膝蓋這麽軟。


    “他這個做父親的,也會心疼兒子,會為了兒子舍棄尊嚴,舍棄一切。


    “隻不過那個人,不是我。”


    夏梓木靜靜地聽他說著,心裏一陣陣的難受。


    她多少能體會一些他的心情。


    因為她也曾不被任何人所信任。


    上一世夏正國死得早,她孤立無援,顏蔓又對她處處算計,顧淮西還幫忙打壓……


    那種絕望,真的讓人窒息。


    “都過去了。”夏梓木鬆開他的手,又重新握緊,十指緊扣,“你現在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願意信任你的人了。”


    而她身邊也是。


    陸景灝眉眼間的陰雲散盡,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訂婚典禮很快結束,整個過程順暢無比,夏梓木有些不可思議。


    她以為依止絨的性格,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能夠和陸景灝接觸的機會。


    然而今天止絨一直都隻是遠遠地看著他們這邊,沒有上前。


    賓客散場,夏梓木瞥見止絨朝這邊走來,隻不過到一半就被止行川攔下了。


    夏梓木方才的疑惑,瞬間就有了答案。


    止絨似乎是不滿止行川的行為,和他吵起來,臉紅脖子粗的。


    夏梓木好奇兩人爭吵的內容,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耳邊突然傳來某人幽幽的聲音:“很好看?”


    夏梓木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止絨吃癟,可不好看嗎?


    過了兩秒,夏梓木忽然反應過來這聲音有些耳熟,迴過頭,就見陸景灝低垂著眸子看她,眼底黑沉沉的一片。


    “兩個小時前,你答應了我什麽?嗯?”


    聲音裏儼然已經有了幾分危險的味道。


    夏梓木擔心這不要臉的狗男人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幫她“迴憶”,連忙道:“記得!我剛剛是在看止絨,沒有別的。”


    陸景灝依舊盯著她,不說話。


    夏梓木原本坦坦蕩蕩,可被他這麽盯著,莫名就生出幾分心虛來。


    明明沒有出軌,愣是被他盯出了出軌被抓包的羞愧。


    她囁嚅道:“下次不看了。”


    聞言,陸景灝的臉色稍微好轉,“走吧。”


    “走走走。”


    夏梓木抓起他的手,腳步極快地走開。


    她走在他前麵,因而也就沒有看到他唇角揚起的弧度。


    他家這隻小貓兒,真是越來越好拿捏了。


    稍微逗一下就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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