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晴解釋道:“他今天是有急事。”


    墨肖元俊逸的臉上漾出淺薄的笑,帶著些嘲諷的味道,“最愛你的男人,自己開著豪車,卻連出租都不給你打?”


    慕晴啞口無言,繼而反應過來,“你跟蹤我?”


    被當成跟蹤狂,墨肖元臉上不見絲毫慌亂,“是。”


    淡定從容的態度,像是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


    他是什麽樣的人,慕晴心裏門兒清,他根本沒有解釋的必要。


    在她麵前,他也懶得偽裝。


    見他這般理直氣壯,慕晴心裏有些氣,卻又無可奈何。


    “所以,”慕晴深吸一口氣,“墨肖元,你現在是什麽意思?”


    墨肖元沒再跟她繞彎子,墨色的鷹眸緊緊盯著她,“迴來跟我。”


    沒什麽起伏的語調,音色淡然,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們已經結束了。”慕晴冷靜地陳述,“你隻買了我半年,合約已經提前到期了。”


    “如果我想續約呢?”


    慕晴斬釘截鐵:“不可能。”


    聞言,墨肖元邁開修長筆直的腿,緩緩走向她。


    慕晴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但她不想在墨肖元麵前露怯,便倔強地望著他。


    她眼尾泛紅,像一隻被狼盯住的小兔子,明明很害怕,卻偏偏要逞強地撐出一副從容鎮定的模樣。


    墨肖元瞧著她這仿佛隨時都會跳起來咬人的模樣,唇角微揚。


    他在她麵前站定,垂下眼瞼看她,“你不是缺錢嗎?再跟我一年,價格是之前的十倍。”


    他調子有些冷,不疾不徐地開價,像在購買商品。


    慕晴最討厭的就是他這語氣和態度。


    高高在上,把她看成一件櫥窗裏擺放的商品,隻要多花點錢,就可以隨意戲弄。


    以前他手底下的人曾說,她和公園路邊出來賣的那些小姐其實也沒什麽不一樣。


    隻不過那些人服務大眾,而她隻服務墨肖元一個。


    她知道那些人說得沒錯。


    也正因為那些人說得沒錯,她才更加厭惡她和他之間的關係。


    因此,在她父親手術失敗去世、而她也不再需要錢之後,她立馬就結束了那段讓她恥辱的關係。


    當時她和墨肖元之間的協議還剩兩個月,她便編造了自己找到真愛、想要結婚的理由離開了。


    她以為他們的關係到此結束,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誰知如今這人居然來了北國。


    而且,還想再買她一年。


    可她好不容易才找迴為人的尊嚴,又怎麽會再迴去?


    她望著他,眼神不閃不避,“多少錢都不可能。


    “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我不想背叛他。你想養情人,麻煩去找別人。


    “墨先生魅力無邊,想必有的是女人願意陪你睡。”


    墨肖元俊美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低頭和她對視,“對他這麽忠誠?”


    慕晴仰頭和他對視,不說話,但堅定的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良久,墨肖元笑了一下。


    笑意不達眼底,有些駭人。


    “這麽喜歡他?”他彎腰,唿吸錯過她的側臉,停在她耳畔,“他床上功夫比我好?”


    音色又欲又魅,沙啞勾人。


    慕晴卻生不出半點旖旎的心思,隻覺得惱怒。


    她一把推開他,說著氣話:“是。”


    她話音落下,墨肖元眼底的那點玩笑打趣瞬間消失,整個人的氣場都鋒利起來。


    “你和他上過床了?”


    慕晴被他盯得有些心慌,但還是鼓起勇氣,“是。”


    她清楚墨肖元的脾氣,這人有精神潔癖,別人碰過的東西,他是不可能再碰的。


    當初他會選擇讓她留在身邊,也是看中她幹淨守規矩。


    果然,墨肖元在聽了她的迴答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了。


    腳步沒有半分留戀,決然的態度像是這輩子都不會再多看她一眼。


    慕晴站在原地沒動。


    直到墨肖元的車離開,消失在車流中,她方才一直憋著的一口氣,這才唿了出來。


    風吹過手心,有些涼。


    她這才注意到,她的手心裏居然全都是汗。


    墨肖元有作亂的資本,很少懼怕什麽,因而做事大多數時候都是看心情。


    剛才她是真的擔心他會當街把她擄走。


    好在一年過去,墨肖元似乎比以前收斂了許多。


    她平複好情緒,繼續往家走。


    六十平的出租屋,兩室一廳,收拾得還算幹淨。


    慕晴進門後直接脫了高跟鞋,光腳踩在地板上,走到沙發邊坐下,檢查腳後跟的傷。


    表皮磨破,翻出裏麵血紅的嫩肉。


    有些疼。


    她找來酒精消毒,透明的液體碰到血肉,翻湧起白沫。


    消毒結束後,慕晴麵無表情地撕開創口貼,蓋住傷口。


    處理好傷口後,她拖著疲倦的身子進浴室衝洗,洗完澡走到臥室門口,推開門,香煙、酒精和嘔吐物的臭味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她打開臥室的燈,就見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中年女人抱著酒瓶倒在床上,身下,床單上,就是一灘白色濃稠的嘔吐物。


    地上散著煙頭。


    是一包的量。


    慕晴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沒有一絲波瀾,


    她清掃了地上的垃圾,接著又拖起醉死過去的母親,進了浴室清洗。


    粘稠的嘔吐物沾到身上,她也沒有半點反應,表情木然,如同行屍走肉。


    ……


    第二天上午,吃過早餐,陸景灝進廚房刷碗,夏梓木在沙發上坐下,拿出手機給溫言一去了電話,想問他訂的幾點的機票。


    電話響了許久才被接通。


    夏梓木聽到溫言一那邊嘈雜的背景音,似乎全都是外語。


    “言一哥,你這是在哪兒?”


    溫言一坐了一晚的飛機,這會兒才剛落地。


    他精神不是很好,聲音也有些無力:“帛城機場。”


    這個地址夏梓木聽過,好像是時野的老家。


    “你出國了?”


    “嗯,依依昨晚出事了,我過來看她。”溫言一說著,接他的車已經在路邊停下,“接我的人來了,先掛了,晚點聯係。”


    說完,對方直接掛斷了電話。


    夏梓木聽出剛才他聲音裏的虛弱,像是徹夜未眠。


    她想了想,沒有再打擾他,轉而給時野去了電話。


    “時野,言一哥說依依出事了,你知道發生什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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