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結束,陸景灝把夏梓木送迴家。


    推開車門,外麵寒冷的氣流瞬間衝了進來,夏梓木縮了縮脖子。


    陸景灝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你等一下。”


    他說著,將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替夏梓木係上。


    深棕色的圍巾,還帶著陸景灝身上的體溫以及一股子淡淡的藥香。


    他的指尖不經意間掠過她的下頜,夏梓木癢得後退了些,卻被陸景灝拉著肩膀,往他身邊拽了拽。


    他眉心微微擰著,“別動。”


    全然是命令的語氣,半分距離感都沒有。


    仿佛兩人已是結婚多年的夫妻,一切的一切,都再自然不過。


    夏梓木想,這人對她,是真的越來越隨意了。


    以前還喜歡和她裝謙謙君子,最近時不時就會露出一些大男子主義的霸道,以及一些小小的親昵。


    她沒有反抗,乖乖地等他幫她把圍巾係好。


    係完圍巾,陸景灝收迴手,眉心舒展開來,“好了,你走吧。”


    陸景灝的圍巾寬且大,夏梓木半張臉埋在其中,比平時在外時少了幾分淩厲強勢,多了幾分小女人的可愛。


    她露在外麵的眸子彎著,輕聲道:“再見。”


    說完,她推開門下車。


    陸景灝目送她進了公寓,目光逐漸深不可測,如盯上獵物的狼,眼底盡是勢在必得。


    直到夏梓木徹底消失,他才不疾不徐地收迴視線,收斂了一身的野氣。


    薩摩從後座跳到副駕駛上,盤在夏梓木方才坐過的地方,有些開心地晃動著小尾巴。


    陸景灝揉揉狗頭,“才剛分開,就想她了?”


    狗子叫了一聲,不知是在迴應什麽。


    陸景灝收迴手,踩下油門,微揚嘴角透露著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再過不久,我就帶她迴來陪你。”


    以前他已經放手過一次,這一次,他必定會永遠地將她圈在自己身邊。


    叫別人再也搶不走。


    ……


    夏梓木走進公寓一樓的大廳,被人叫住。


    “夏梓木。”


    夏梓木扭頭。


    牆邊的椅子上,坐著顧夫人。


    這個總是端著架子的貴婦人,今天瞧著莫名有些憔悴。


    顧夫人站起身,朝她走過來,“剛剛送你迴來的那個,是網上和你傳緋聞的那個陸景灝嗎?”


    夏梓木沒有迴答她的問題,“顧夫人,深夜造訪,有事?”


    顧夫人見她不迴答,便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停留。


    她今天過來,可不是為了說這個的。


    “淮西和蔓蔓後天就要結婚了,你當真要放任他們在一起?”


    夏梓木精致明豔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反問:“不然呢?我先前應該已經和你說過,我對他們的事情並不感興趣。”


    顧夫人見她態度決絕,心裏原本抱有的一絲希望徹底消失。


    看來夏梓木是真的徹底放棄她兒子了。


    盡管之前被夏梓木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冷硬的態度對待,她心裏始終抱著僥幸心理,覺得夏梓木不過是在慪氣罷了。


    直到方才看到車內,陸景灝替夏梓木係圍巾的畫麵,她才驚覺夏梓木心裏的人早就已經換了。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夏梓木對顧淮西十年的心心念念,十年的愛慕歡喜,如今,全都給了另一個男人。


    顧夫人猶豫良久,再次開口:“夏梓木,你之前和陸景灝去醫院,是去打胎的嗎?”


    她調查了這麽久,一直拿不到確切的證據證明夏梓木那天去醫院沒有做流產手術,隻得親自上門詢問。


    “不是,”夏梓木提防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聽到夏梓木給了否定的答案,顧夫人這些天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她解釋道:“我本來是反對顏蔓和淮西結婚的,但她說手上有你和陸景灝墮胎的證據。


    “如果事情屬實,那你就是婚內出軌。我擔心這件事曝出來會影響顧家的聲譽,所以才答應了讓她嫁給淮西。


    “但我心裏終歸是不想讓她進我顧家的門的,像她這種攻於心計的女人要是進了顧家的門,顧家以後便再無安寧。


    “我最近一直在搜集證據,想要逆風翻盤,但一直沒有進展,所以今天才來問你,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過去的一年裏,顧夫人從未有過這般放低姿態和夏梓木說話的時候。


    夏梓木看著她,卻沒有半分得意,眼裏滿是嘲諷,“顧夫人,你一直小心翼翼地活在別人的評價裏,不累嗎?


    “顧家的名聲早就被你那好兒子給敗壞了,你這麽費心盡力地護著,真當別人不知道你顧家有多髒?”


    夏梓木的話很不好聽,顧夫人臉上卻不見半分慍色。


    她苦笑一聲,“累又如何?顧家的麵子,說什麽也不能丟。五年前,淮西的父親被其他女人勾走後,圈子裏的人一直對我和淮西指指點點。


    “我這些年天天端著貴人的架子,但心裏其實敏感得很,平時在外麵,哪怕別人隻是隨意看我一眼,我都會覺得她是在嘲笑我,嘲笑我是個被男人拋棄的棄婦,嘲笑我兒子是個沒爹的野種。


    “我實在是怕了那種生活了。我知道顧家的遮羞布已經被扯得差不多了,但我不能讓顧家的名聲更臭了。


    “夏梓木,你就當幫幫我,把那天的事告訴我,行嗎?”


    顧夫人為了一個麵子問題做到這個地步,夏梓木是不理解的。


    她從來都是我行我素的人,不在乎他人的眼光,隻求自己活得痛快。


    顧夫人今天這副憔悴的模樣,看起來著實可憐,顯然她這段時間被顏蔓折騰得不輕。


    但她從未曾忘記,上一世,在她和顧淮西結婚的那幾年裏,這個女人是怎麽對她的。


    待她不好的人,半分憐憫,她都是不想施舍的。


    “無可奉告,顧夫人請迴吧。”


    夏梓木態度決然,轉身欲走。


    顧夫人連忙拉住她,“我不會白白讓你告訴我的,我可以和你交換手裏的信息!你以前不是一直奇怪淮西為什麽會在五年前忽然和顏蔓在一起嗎?我可以告訴你真相!”


    聞言,夏梓木停下腳步。


    顧夫人以為她是猶豫了,不由得鬆了口氣。


    卻聽夏梓木繼續道:“我都已經和顧淮西斷幹淨了,你覺得,我還會在乎五年前發生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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