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我有的是時間等,大不了等你行將枯木,我在與你一戰,到時候誰輸誰贏,還真不知道呢。”


    葫蘆已出現便伴隨著它那中氣十足的罵聲,與不服輸的心氣,就像幹柴,稍微有點溫度便被點燃,且一發不可收拾,就像泛濫的洪水,濤濤無盡。


    更重要的是,不知怎麽的,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變了。


    老烏魯的再度重生,點燃了這些看似古怪,其實的確很古怪家夥的情感。


    文起一時間就就像行走在化成光線的道路上,眼前變得絢爛而多彩,又盡是陌生與疑惑……


    “隻怕你沒那個機會。”


    老烏魯似笑非笑,帶著冷冰冰卻有相對柔和的話音,道:“祖石將你關在水幕天之中,難道你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這麽多年了你還是這個樣子,也難怪你會成為巨牙族的笑話,讓一個娃娃就那般輕易地取代了你。”


    葫蘆一陣顫抖,就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抓狂地不能自給。


    顯然,老烏魯的話說到了巨牙族之王最敏感,最脆弱,最不能提起的傷痛,簡直就是它一生的敗筆,是完全不能被提起的事情,但老烏魯就這麽簡單且不摻任何雜質地講了出來。


    巨牙族之王如何能夠受得了,在劇烈地抖動之後,一聲怒吼,不可抑製地爆發而出,那股狂暴的能量,向著湖底四麵八方席卷開來。


    文起隻覺一陣極強,安全不能抵擋的寒氣撲麵而來,逼近的同時,鮮活的身體仿佛冰雕化,眨眼間,變成了一具晶瑩剔透的冰雪雕塑,就這麽瞪著駭然的眼睛,注視著那已然被森森寒氣籠罩的葫蘆,耳中聽到嘩啦啦鎖鏈碰撞的聲響。


    不隻是他,可以說除了老烏魯以外,所有在場的人,無不適這個駭然,驚悚的模樣,以及動也不動的身體。


    葫蘆內,巨牙族之王所爆發出的恐怖氣息,是先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即便巨牙族之王在與任何前來冒犯它的人,比如德蘭祖樹,還有吉薩姆,都沒有過這般恐怖的爆發。


    老烏魯真真切切地傷害到了巨牙族之王。


    但是,這一切不正是巨牙族之王剛愎自用,自食惡果的結果所導致的嗎……


    恐怖的氣息不是巨牙族之王先前的刻意掩蓋,等到此時在一股腦地爆發而出,那是它心底最不能觸碰的地方,某種角度看,就是它的尊嚴,也就是顏麵,被冷冰冰,沒有多少情感流露而出的老烏魯,狠狠地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它能不氣憤,能不惱怒,能不變得狂暴,就連自己也迷失其中。


    但是…但是老烏魯卻忽然地笑了起來,縱聲長笑,真的是開懷無比,就好像獵人捕到了獵物,心裏要多開心就有多開心。


    “收了吧,我都見到了…”


    老烏魯麵帶笑容,隨意地向前擺了擺手,就這麽簡單地揮動之下,那股席卷大圓湖底的冰寒氣息,盡數消散,且快的仿佛讓人覺得是一場出現在眼前的幻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隻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不可思議,卻又如此真實。


    當然真實,因為這一切都是真的。17


    就算冰寒氣息消散的夠快,但爆裂開來,那本來冰凍文起身體的冰晶,碎裂後所化成的晶體,正環繞著他的身軀,閃爍著屬於自己的光芒,還有那不可一世的冰寒。


    葫蘆依舊顫抖,根本控製不住,也就是說,此時的巨牙族之王,就連他也知道自己的憤怒,自己無法抑製。


    但仍是咬著牙,想要將自己宣泄而出的怒焰,那股強大的冰寒收迴身體,隻是現在的它根本沒有這個力量,而就在這個時候,老烏魯的手指,緩緩伸了過來,輕輕地點了上去。


    就這看似平常無奇的一指,輕點之下,顫抖的葫蘆安靜了下來。


    冰寒之氣消散,狂暴的葫蘆穩定,老烏魯的歎息聲也隨之傳蕩了開來,“有這口氣就夠了,看來祖石也是這個意思了。”


    “什麽意思。”巨牙族之王顫抖的聲音,忽高忽低地傳了出來。


    老烏魯搖了搖頭,苦笑道:“算是一種雙重保險吧,為了山石族,以及自己居住的地方,留下的一些手段。”


    “你是說我是其中一個手段。”


    巨牙族之王似乎有了些精神,喘了口氣,直言道:“竟然成了那老家夥的工具,真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話。”跟著它便歎了口氣,神色默然,幽幽道:“讓我保護它,真是可笑,但也沒有比這件事更輕鬆,更能讓我接受的了。”


    巨牙族之王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什麽忿恨,什麽惱怒,統統消散一空,瞬間變成一個遲暮的老人,沒有生機與活力,似乎它認識到了自己的存在,與那極力想要抗爭,卻無法勝出的命運。


    老烏魯瞧著麵前懸起來的葫蘆,uu看書 uunsh那先前點向葫蘆的手指並沒有收迴,當巨牙族之王歎氣時,再次點了上去。


    隻是這次的力道可要比上次重了不知多少。


    文起隻聽道一聲極其清脆的碎裂,似乎是被點道的葫蘆,碎裂的聲音,儼然間密布整個葫蘆。


    但詭異的是,當目光鎖定那碎裂的葫蘆,文起大吃一驚,不由自主地全身發起了抖,因為那本來出現在眼中的碎裂葫蘆,蛛網般密布的裂痕上,竟有細小如螞蟻般的蟲子,在緩慢地向著老烏魯的手指爬去。


    他絕對沒有看錯,也就不會看錯,那麽多的小蟲子,且有微弱的光芒與森森寒氣擴散,而老烏魯的指肚也在小蟲不斷爬來,鑽入其中後,膨脹起來。


    那根手指頭,看起來就像是一根棒槌,頭粗身細,且寒氣環繞。


    文起不知道老烏魯這是在做什麽,身子早被眼前景象嚇的動彈不了,眼睜睜看著手指頭將葫蘆表麵出現的裂縫,其中的蟲子全部吞噬幹淨,他才似乎有了一點活動的自由。


    “出來吧,這下你自由了,沒有任何鎖鏈再能舒服你了,但危險是你最大的敵人。”


    老烏魯隨口說了句,但很耐人尋味,似乎是在告誡巨牙族之王,卻又像是在威脅它,真的很奇怪的一句話,隻是巨牙族之王卻默然地接受了。


    但它沒有從葫蘆裏出現,而是緩緩移進了身後的水幕中,消失不見。


    片刻後,一句悠長卻堅定的話音,從那還沒閉合的水幕中,傳了出來,“山石族我會守護,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這個娃娃你要看護好,他的體內有我留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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