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秋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頭的於鷹,於鷹的神情很正常,臉頰也沒紅,他記得於鷹被安陽灌了不少酒,但看不出醉的姿態。


    在街頭走了快15分鍾還沒到家,若秋隱約覺得不對勁,他打開導航,發現於鷹完全走了反方向,而麵前的人卻完全沒有察覺到,一個人在前頭走得篤定,在秋冬的寒風裏,他甚至把繫緊的領帶扯開,讓冷風直往領口裏灌。


    怪不得剛才差點被人吃了豆腐……若秋在心裏無奈嘆氣,他小跑了幾步,走到於鷹前頭,故意在路口拐了個彎。


    「你別亂走!」於鷹從後頭扯住了他的衣領,強製他轉迴方向。


    現在到底是誰在亂走啊?若秋被迫貼在他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襯衫,於鷹的皮膚滾燙。


    然而掙紮無果,於鷹把他整個人圈住,禁錮在了自己懷裏。


    「你到底想去哪?」若秋抬頭問他。


    「迴家。」於鷹迴答得很認真。


    若秋抬起一隻胳膊艱難地看了眼手機導航,又看了眼麵前的人。


    有些人喝醉就睡,有些人越喝越清醒,於鷹兩種都不是,他介於清醒和昏睡之間,陷入了迷糊。


    「行,那我跟著你走。」若秋決定暫且不跟他爭執,「你先放開我。」


    於鷹的懷抱稍微鬆了鬆,若秋正想掙脫,於鷹就用雙手捧起了他的臉。


    天際已經有了一絲晨光。


    臉頰傳來了溫熱,若秋放棄了掙紮,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於鷹的反應變得稍顯遲鈍,他端詳了許久,像是在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在騙他。


    「對了,你怎麽知道我的幸運數字是12?」若秋趁機問他。


    於鷹的眼神在一瞬恢複了清醒,他一下鬆開了手,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我以前跟你說過?」若秋繞到他身側,「我忘了,你跟我說說唄。」


    於鷹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軟硬不吃,守口如瓶。若秋被他的反應逗笑了,反正於鷹現在醉著,他幹脆把平時不敢說的話都倒了出來。


    「於鷹,有的時候你這樣真的讓人很火大。」


    「你說什麽?」於鷹的聲音一下抬高了。


    若秋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了下來,「你到底瞞了我多少事情?告訴我是會世界末日嗎?」


    「會。」


    這個答案未曾在設想中,若秋心裏一驚,轉頭間,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在玻璃高層建築間折射著光芒。


    綠燈跳起,兩人都沒有挪動腳步。


    「原來不需要到高處也能看到日出。」於鷹迎著初生的陽光,眼底流淌的情緒卻是落寞的。


    街道兩側林立的鋼筋混凝土建築把天際被壓製成了窄條,玫瑰色的雲朵沉積在底部,日出確實在這裏醞釀上演。


    混亂的夢境在腦海中穿插而過。紅磚水塔,狹窄的樓梯,高處的寒風。


    若秋望向邊上的人,於鷹的身子在搖晃,他好像終於被酒精壓垮,若秋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了他,讓於鷹倒在了自己肩頭。


    城市在甦醒。


    若秋打了輛車到了家,司機提出可以幫忙攙扶,剛把人攙上,於鷹卻忽然清醒過來,踉蹌說自己可以走路。


    在公寓前台工作人員的注目禮下,於鷹走著自認為鎮定的步伐進了電梯,而電梯還沒上升幾層,他又開始搖搖晃晃地站不穩。


    若秋扶著他進了家門,還沒站穩,於鷹就從身後環住了他的腰,他幾乎被於鷹身體的重量壓垮,身子重心不穩,砸在了牆上。


    麵前是厚重的雕花畫框,若秋吃痛地哼唧了一聲,他現在就跟拯救落水的人差不多,本想雙雙脫離卻自身不保。


    「你先鬆下手。」他騰出一隻手去拆於鷹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於鷹卻越箍越緊。


    如果現在在水裏,可能兩人都會一起死去吧。


    胡思亂想停不下來,那幅名貴的《巴黎伏爾泰大街的雨天》就這樣在牆上歪斜,眼看著就要掉落,若秋迴過神,拚盡全力扶正了畫框,在於鷹懷裏艱難地轉了個身,他本想撐住於鷹的身子,卻沒了力氣,後背抵著牆壁滑落。


    他幹脆坐在地上,讓於鷹躺在自己的膝蓋上。


    清晨的陽光灑滿了整間屋子。於鷹唿吸均勻,徹底睡著了。


    若秋鬆了口氣,仰著頭靠在牆壁上,身子逐漸鬆弛。


    第二十七章 淡黃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


    家裏的門鈴響個不停,若秋睜開眼,想動身子卻動不了,他發現自己跟於鷹不知什麽時候躺到了一起,於鷹的胳膊正搭在腰際,跟前一晚睡在一起的時候一樣,是自然到習以為常的姿勢。


    若秋試著動了動,小幅度翻身,讓搭在腰際的手滑落,他直起身子想去開門,看到於鷹領口敞開衣衫不整的樣子,動作又停了下來。


    如果這個時候的於鷹被別人看到,他該怎麽解釋?


    猶豫間,門鈴的響聲停了,接著手機震動聲響起,於鷹終於有了些動靜,眉頭輕微地皺了起來。


    察覺到他似乎快醒來,若秋趕緊躺迴到了於鷹懷裏,沒想到動作幅度過大,頭一下磕到了地板上。


    痛!


    眼角瞬間沁出了淚花,若秋痛到蜷縮起身子。


    於鷹估計是醒了,身子僵硬了一下,接著一個溫熱的東西貼到了眼角,若秋一動不動,眼睛不自覺地睜開了條縫,於鷹的手指正在眼角緩慢地挪動,直到拭去了眼角所有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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