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方才隔著帳簾,他看見了季允身形的僵硬, 也看見了那人靜立良久, 在他的百般刺激之下, 最後轉身離開。


    季允憤怒過, 卻克製住了,就像當初在焦山之前目送他離去一樣。


    至此,程放鶴終於放下心來。


    帳內一燈如豆, 微光在臨川侯精緻的五官上映出側影,他眼尾的紅若隱若現,格外誘人。


    散亂的發絲洇著薄汗,遮去臉頰的稜角。他別過頭, 稍稍解開衣襟,露出凹凸有致的鎖骨, 略帶挑釁道:「本侯就是想讓你發瘋, 那又如何?」


    季允旋即俯身,灼熱唿吸撲在他臉頰和耳廓上, 撩得人心癢難耐,他卻隻吻住人耳垂, 低低道:「不如何。侯爺本性如此, 季允知道。」


    「哦?」


    「若此戰能平安歸來,季允就再次求娶侯爺。侯爺喜歡美人也不要緊,那便重新養一個後院,若季允公務繁忙迴不來, 或者白日裏侯爺想要了, 就……」


    「隻要季允在府上, 一人就能滿足侯爺,侯爺莫要樂不思蜀就好。」


    「侯爺本性如此,不會為季允而改變。季允早已接受。」


    程放鶴聽著卑微到近乎荒唐的言語,輕笑一聲,抬臂圈住人脖頸,「你並沒有接受,你心懷怨恨。」


    耳垂上的吻驀然停住,「……或許吧。但季允怨恨與否,並不重要。」


    程放鶴:……


    他恨不得搖晃人肩膀說你是大將軍啊能不能硬氣一點,卻也知道季允如今的模樣,都是自己昔日的傲慢種下的結果。


    「你仔細想想,當初你以為本侯召幸後院的美人,是親眼所見,還是聽人口述?你以為本侯睡了那假冒的紀垂碧,若我們果真在你府上如此囂張,為何從未讓你撞見親熱的場景?」


    「可那次在南風館,季允親眼見著侯爺住的那間房……」


    「有沒有可能,在你上樓期間,本侯與旁人換了屋子?」


    「那侯爺身上的痕跡……」


    「都在自己雙手能碰到的地方,後背上一個沒有,不記得了?」


    「……」


    「係統給本侯的任務,是讓你發瘋殺人。」程放鶴緩緩道,「本侯知道你喜歡我,想要獨占我,所以本侯偏要背叛你傷害你,與旁人曖昧不清——隻是任務罷了。」


    見季允張了張嘴說不出話,程放鶴無奈地說:「你再想想,在你捅死紀垂碧後,本侯是不是再未做過這等事?那是因為本侯任務完成,所以能盡情享受與你親近的時光。」


    「侯爺所言……是真的嗎?」


    身上的人久久怔愣,眼中是不可置信的光。


    程放鶴等了好一會兒,對方忽然捧起他臉頰,探頭,舌尖掃過他眼尾愈發濃艷的顏色,話音發著抖,仿佛下一瞬就要碎掉:


    「那侯爺在季允之前、之後,到底有過多少人?」


    程放鶴能感覺到他緊張極了,不敢吻嘴唇,而是選擇了眼尾。


    臨川侯此人,身段模樣本就漂亮勾人,尤其眼尾那抹紅是點睛之筆,將一身媚意匯集在最濃重的一點,是美,是欲,是採擷時必不肯放過之處。


    所以季允問他,這裏來過多少人?


    是三個五個,還是十個八個,或是幾十幾百個?


    無論侯爺說個多大的數字,季允都會覺得堵心。但他不會追問那些人都是誰,不會一個個報複迴去,甚至不會改變對侯爺的態度。


    他隻是想知道自己的地位罷了。


    程放鶴卻被人氣到,他幾個月沒碰季允,好不容易上了床,不是親耳垂就是親眼尾,大將軍何時如此謹小慎微了?


    於是他主動獻吻,從幹燥的唇角到薄薄唇珠,熱情如火地探入溫熱的口中,一邊與之糾纏,一邊送去堅定清晰的話音:


    「隻有你,季郎。本侯有生以來,心裏和身上,隻有你一人。」


    一瞬間,季允的唿吸陡然粗重,顫抖的眸光化開無盡溫柔,撫平眼波中蕩漾的心緒。仿佛隻這兩句話,就足以消去昔日一切的陰騭戾氣。


    他就那麽望著臨川侯的風流模樣,臉頰被火光映得泛紅,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他的侯爺從未如此誘人。季允喉結一滾,低沉話音裏似乎壓抑了無限的力量:「侯爺好狠的心……季允早已分不清,到底哪個侯爺才是真實的。」


    激動,甜蜜,驚喜而又膽怯。此刻的季允再不是什麽原書反派,隻是臨川侯忠誠的隨從。


    程放鶴可太喜歡季允這想要又不敢的模樣了。


    他深深勾唇,轉頭吹滅案上燈燭,在一片黑暗中懶懶解開衣衫,挽起袖擺,並緊兩隻纖白手腕,伸到對方麵前,碰了碰季允鬆散的衣帶。他舔著嘴角,話音又酥又媚:


    「本侯這就讓你看看,真實的本侯是什麽樣。」


    ……


    真實的程放鶴當然是隨性恣意的、張揚放蕩的,用宛轉的聲兒一遍又一遍叫著「季郎」,那個「季」字發音清楚,不可能被聽成別的什麽音。他雙手被綁住,用欲迎還拒的反抗誘發大將軍愈發殘酷的懲罰,卻不再像從前一樣罵髒話,而是紅著眼眶哭到嘶啞,順從本心說季允好棒,說他還想要更狠更多。


    認識季允這麽久以來,程放鶴雖然一向佩服對方的技術,卻從未像今夜這般盡興。如今,他再也不必顧忌任務,不必害怕對方發瘋,不必數著日子隨時準時準備離開,拋棄了所有算計與擔憂,滿心滿眼都是麵前的季允,在大將軍的粗魯的征伐之下徹底歸屬於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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