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應了一聲,很快,一台機器人扭著身子慢慢移過來,將地麵打掃得幹幹淨淨。


    談淩聲撿起她的畫,一張張放好,又將落了菸灰的床單換了新的。


    洛曦泡完澡出來,身上散著股清新的香氣,壁燈映著她的眼睛水蒙蒙的。她裹著浴袍,裏麵什麽都沒穿。


    談淩聲上前幾步,關了露台的隔簾,隨口問了句:「餓不餓?」


    這些天看著洛曦日漸消瘦,張姑在晚飯後,總會特地做多一份夜宵,有時是雲吞拌麵,有時是一份海鮮粥,總歸都是她愛吃的。


    可不論煮什麽,她都不看一眼。


    「好。」


    聽到她開口,談淩聲轉眸定定看了她數秒,似是不太相信,問:「要吃什麽?」


    「都可以。」


    說罷,洛曦轉身去了衣帽間。


    談淩聲就站在離床不遠的位置,視線一挪,正好就對著裏頭那麵立式全身鏡, 他看見她脫下了浴袍,滑出抽屜,拎了條巴掌大的內褲,彎了彎腰,穿上去。


    洛曦收拾好自己,主動走來牽了他的手,下樓。


    十點鍾,體育台正在直播安第斯山脈一場越野拉力賽,隻見塵土飛揚,崎嶇的場地裏,揚起一陣振聾發聵的吶喊。


    談淩聲靠坐在沙發上,小圓桌是矮的,洛曦盤腿在地毯,像隻乖順的小貓在他腳邊安靜的吃東西。


    他看著,臉上隱隱浮著淡笑,伸手過去,揉一揉她頭發。


    「你上次說要跟我結婚,是真的?」她突然沒來由地問了句。


    「當然。」


    「我明天迴去上班。」


    談淩聲給她倒了杯檸檬水,「不急,再休息多兩天。」


    「三姨怎麽樣了?」


    她每一句話都隻開了個頭,就沒再接著往下, 談淩聲察覺到她明顯的異常,他關掉電視,目光與她對視著,「已經好很多,昨天說要來看你,我爸讓她先別出門。」


    那日在醫院,陳明悅因太傷心引起哮喘複發,葬禮那天說話都喘不上氣,姨甥倆話都沒講兩句,談震琛就將她帶了迴去。


    洛曦輕輕嗯了一聲,低頭清理桌麵。


    這一晚,城裏的明月繁星似乎亮了些,兩人半躺在飄窗上,洛曦歪著頭靠在他胸膛,手指撚著頸上那條項鍊。


    不言不語就這麽安靜地看著夜景。


    直至洛曦縮了下身子,往談淩聲懷裏鑽,他低頭,親一下她的唇,將睡著的人抱迴床上。


    ....


    次日早晨九點。


    拓展部,策劃部門兩位總監及數位改裝團隊工程師,分秒不差,準時出現在談淩聲的家。


    對於血液中都流動著汽油的愛車之人,車庫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停放車輛的空間,可以改造成收藏館,工作室,也可以是用來進行休閑的交流空間。


    巨大黑框玻璃牆透進來的光,落在黑白相間的會客區。


    說是開會,一幫年輕人卻都是很輕鬆的狀態,除了策劃總監,全都穿著休閑服。


    「打造這台車的目地,就是為了跑比賽,做出來的賽道時間是多少,這很重要。」


    幾米外的靶盤前,談淩聲說完,隨手拿起支飛鏢,擲中紅心。這日他穿了sg件深色t恤,卷著袖子,露出筋絡分明的手臂。


    「明白。」


    工程師站在全息投影桌前,右手不時拖曳點擊著屏幕。


    「anson你放心,這次我們在車頭正前方增加兩套導流板,動力係統也經過了強化,不僅更換了中冷器,還更換了承載力更強的鍛造活塞。」


    「預計最終整套發動機的極限輸出可以達到了1622馬力,轉速紅線拉到8400每分鍾,絕對可以挑戰接下來的山地賽。」


    視野開闊的落地玻璃窗正好對著花園一角,輪到拓展部的總監匯報,卻發現談淩聲的目光定在了窗外。


    幾人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見到了一個女的。


    她穿著一身慵懶的白色居家服,帽兜套在頭上,一隻手揣在衣袋裏,另一手拎了支小瓶威士忌。


    她赤腳佇在大門邊,不知道要做什麽。


    除了阿傑,幾人都沒見過洛曦,心裏在猜測,這個漂亮的小酒鬼,是妹妹,還是女朋友?


    正想著,談淩聲已經抬步走了出去。


    自從換了係統後,洛曦就沒開過這道門,平時直接坐著車就出來了,這會,她正研究著要摁哪個鍵。


    一道陰影落在花崗岩地麵,「你要做什麽?」


    她停住了開門動作,迴頭看向談淩聲。


    「哦,直郵包裹到了,我出去拿。」


    樹上掉了一片葉子在她肩頭,談淩聲抬手輕輕拂掉,他看了眼她的腳,「沒穿鞋,你踩著不疼?」


    洛曦答非所問:「你下午幾點要出門?」


    風裏散著一股酒香。


    談淩聲拿掉她手裏的酒瓶,「先進屋。」


    見她視線仍盯著門,他輕聲問:「買的什麽,我出去拿。」


    「北海道的巧克力,很好吃。」


    她說完,感覺身側有好幾道視線在盯著自己,她一轉頭。車庫草坪上站著的幾個人,目光隨即散開。


    洛曦好像這時才察覺到自己是光著腳的,被他工作上的夥伴見到,有點侷促又好像無所謂,談淩聲看著她複雜的表情,手撫上她的肩膀:「你望住我。」


    洛曦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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