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馬上打開花灑,外麵的動靜清晰,蘇樾似乎是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後走到窗邊,她聽見了火機的聲音。


    許清佳在廁所裏想了很多東西。


    比如兩個人的將來,比如蘇樾為什麽會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冷靜下來,開始反省,她晚上確實有一點傷人,那束送給她的紅玫瑰也被摔爛了。


    任何禮物都不該受到如此對待,許清佳有些愧疚。


    等她洗完澡出來,空氣裏還殘存了一點菸味。蘇樾坐在床上,眼睛注視著她。


    她走過去,心情複雜地開口:「蘇樾。」


    「嗯。」


    許清佳抬起右手碰了碰他的臉。


    「痛嗎?」


    蘇樾以為她問的是打趙懷生那幾下。


    「不痛。」


    她手指移到靠近太陽穴的地方:「這裏破了。」


    蘇樾身形一頓,歪頭貼近她的手。


    「我給你塗點藥。」


    「不用。」


    許清佳已經轉身從櫃子裏找出碘伏棉棒。


    塗完藥,許清佳盯著他的臉檢查了一遍,好在沒有別的傷口,直起腰,正要轉身,蘇樾的手從床上抬起,一把摟住她。


    許清佳愣了一下,聽見他說:「寶寶,對不起。」


    屋子安靜了幾秒。


    許清佳垂睫,說得很小聲:「我今晚是真的有點難過了。」


    蘇樾喉結動了動:「嗯,我知道。」


    「你怎麽可以說那句話?明明,明明我沒有做錯什麽。」


    蘇樾聽見她聲音裏的哭腔,將人往懷裏摟得更緊了些。


    「是我做錯了。對不起。」


    許清佳本來在洗澡的時候就想好了出來要跟他道歉的,但既然蘇樾先開口哄她了,她就像摸到根繩索往上爬,有了底氣,歉疚也變成委屈。


    她抽噎了一下,說:「我不想跟你分開。」


    真誠、堅定。


    她的心裏話。


    即使再生氣,也沒想過要分開。


    蘇樾突然意識到自己是真不如她勇敢。


    他把她拉到腿上坐著,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淚:「不分開,我說錯話。」


    「你也不可以有這種想法。」


    「嗯。」


    「我一直都沒覺得跟你在一起不好,你很好,你比我更成熟,會煮飯,會做家務,還比我會賺錢,你的朋友也很多……」


    蘇樾本來是要哄她的,聞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朋友多也是優點?」


    「是啊,這代表有很多人喜歡你。其實我的朋友很少的,跟大家好像都隻是淺交,我融不進他們的世界,但你不一樣。」


    許清佳心裏清楚自己是把和蘇樾的關係當作一種港灣來看待的。


    不知道別人的家庭環境是什麽樣,但她和父母相處時並不會有太多親密的言語行為,這種情況隨著年歲漸長日益加重。更何況,她的父母之間本身也不太親密。


    隻有在蘇樾麵前,許清佳覺得自己是完全放鬆的。


    蘇樾用手掌摩挲她的後腰。


    大概也就她覺得他哪都好了。


    他伸直右腿,從口袋裏掏出那條項鍊,手掌在許清佳麵前展開。


    許清佳驚訝:「……送我的嗎?」


    「嗯,本來放在花裏麵,想等你自己發現。」


    許清佳眨眨眼:「對不起,我不該把花扔了。」


    蘇樾把項鍊給她戴上。


    項鍊很適合她的氣質,墜子剛好嵌在鎖骨之間。


    他低頭親她肩膀,鎖骨,脖子。


    許清佳摸著胸前的墜子,忍不住問他:「這個,是不是很貴啊?」


    粉色的鑽石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蘇樾知道她在想什麽。


    「還好,機構那裏已經賺了點錢。」


    許清佳點點頭。


    雖然想說不用急著給自己買這麽貴的東西,但她確實很喜歡。


    既然已經買了,那就好好留著。


    「許清佳。」


    蘇樾頭埋在她肩上,聲音聽起來有些沉悶。


    「嗯?」


    「有些東西,我現在給不了你,以後會給你的。」


    他總覺得保證和誓言什麽的都是很飄渺的東西,隻有行動是踏實的可靠的。


    但此時此刻,還是想說點什麽。


    許清佳摟緊他的脖子:「我知道的。」


    矛盾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兩個人抱了一會兒,許清佳愛不釋手摸著胸前的項鍊,腦子裏閃過一個想法,語出驚人:「蘇樾,不然我們去領證吧。」


    蘇樾被她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


    「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去領證,我媽就沒法反對我們了。」


    蘇樾深吸了一口氣才緩過來。


    「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他問。


    許清佳知道他想說什麽。


    剛抿起嘴不高興,蘇樾又說:「哪有女生說這話的?而且你真的想好了?結婚是很嚴肅的事情。」


    他認真看著許清佳。


    許清佳思維和他不一樣。也許她父母的婚姻並不正常,連帶著她也對婚姻沒有正確概念。


    但在蘇樾那裏,婚姻仍舊是聖潔的,莊重的,一生一次的。


    他嘆口氣:「許清佳,我得對你負責。」


    許清佳:「……我可以對自己負責。」


    「你要嫁給我,負責的人就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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