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多久?」蘇樾問。


    「應該,寒假都會在那裏的。」


    爺爺去世後,奶奶身體就一直不好,常年在國外療養。奶奶又是非常疼愛許清佳的,許清佳想多陪陪她。


    雖然也很捨不得蘇樾。


    「明天就走?」


    「嗯,明天要先去機場接奶奶。」


    「好,知道了。」


    蘇樾說。


    飛機劃過雲層,滑行,落地。


    許清佳終於見到被營養師和保姆攙扶著出來的奶奶。


    她甜甜喊奶奶,接替了保姆的活。


    「我們小佳又變漂亮了,談戀愛了沒有啊?」奶奶拍拍她的手。


    許清佳羞赧地笑,「奶奶,我好想你。」


    「我也想我孫女。奶奶之前還以為這一出國,就迴不來呢。」


    「奶奶。」許清佳佯怒。


    祖孫倆關係親密,相比之下,許澤豐就顯得有些侷促。


    奶奶看向他,「這是小豐吧。」


    許澤豐不自在,隻點頭。


    「也這麽大了。」


    許澤豐:「……」


    終究不是從小養著的,出於長輩角度關心了幾句,話題又迴到許清佳身上。


    一行人走到機場門口,司機候在另一側,等主人家上了車就直接上高速。


    許清佳餘光一瞥,腳步頓住。


    相愛的人總有心靈感應,人群中一眼看見不遠處的蘇樾。


    怪不得昨天問了來接機的時間,原來是想在她去潼鄉前再來看一眼。


    眾目睽睽,她糾結著想過去。


    如果就這樣忽略他,是不是有點讓人傷心。


    但還未等她抬步,見蘇樾搖了搖頭。


    潼鄉屬江南,許清佳小時候常來這裏。


    老宅一直有人打理,抵達後,奶奶舟車勞頓需要休息,許清佳也迴了房間。


    第一件事就是給蘇樾打電話。


    「我到了。」


    「嗯。」


    許清佳猶豫著,問:「白天為什麽不讓我過去?」


    「還沒準備好。」


    「哦。」許清佳並不是很在意,比起這個,她更擔心蘇樾自己心裏不舒服。


    蘇樾問她:「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還沒,有點暈車,不太想吃,你呢?」


    「等會兒吃。」


    「已經這麽晚了,沒煮飯嗎?我給你點外賣吧,你想吃什麽?」


    「不用,」蘇樾拒絕,頓了一下,「我在收拾東西。」


    「啊?去哪裏?」


    蘇樾吸了口氣,掩住語氣裏的些微緊張,「我迴蕎市一趟。」


    許清佳懵了,怎麽突然迴去。


    「我迴去弄點事。」蘇樾補充,似乎知道許清佳會問,又說:「等我弄好了,再告訴你。」


    「……你這樣說我更擔心了。」


    好像也是。


    蘇樾把手裏的衣服隨意丟進地上攤開的行李箱。


    「是好事。」


    冬日的時間過得快,眨眼到年三十。


    傭人包了玉米蝦仁餡的餃子,許清佳在宋茹警告的目光裏仍舊吃得肚皮圓滾。


    奶奶身體不好,就沒有守歲。長輩不在,小輩也各自迴房。


    許清佳洗漱完窩在床上給蘇樾打視頻電話,視頻接通,他的身影出現在那熟悉的小出租屋裏。


    一個人,沒開燈,偏偏許清佳這裏煙火不斷,兩相對比,她又開始心疼起他。


    一個人過年,滋味多難受。


    「吃完飯了?」


    蕎市幹冷,蘇樾這幾天常在外麵跑,有點感冒,聲音啞了許多。


    「嗯,你晚上吃什麽了?燒退了嗎?吃藥了嗎?」劈裏啪啦一連串問題。


    「隨便吃了點,沒量,等下再吃藥。」蘇樾一一迴。


    他將手機架在桌上,拿起邊上的運動水壺喝了口水。


    許清佳更心酸了,「哪有人年三十還隨便吃的啊。」


    蘇樾就像故意要她難過一樣,補刀:「以前不也這麽過的,習慣了。」


    蘇樾見她眉眼垂下,都要哭了,繼續道:「不如你早點過來,陪我過一個元宵?」


    「那……我看看。」許清佳還沒想好提前迴學校的理由。


    「吃完飯準備幹嗎?」蘇樾問。


    「不知道,外麵在放炮,有點睡不著。」


    鞭炮聲劈裏啪啦的,許清佳用枕頭捂住耳朵都能聽見。


    門外似乎有人叫她,許清佳朝著手機說了聲「你等一下」,然後站起來去開門。


    在暖氣充足的家裏,她隻穿了件短款的衛衣,起身時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蘇樾意識到自己和她真的分別過久了。


    額頭燒沒完全退,昏昏沉沉,唿出來的氣都是熱燙的。


    許清佳前幾天還說他身體素質不行,認識他三個冬天,有兩個冬天都在生病。


    蘇樾嗤笑,哪不行了?


    要不是機票貴路途遠蕎市這邊還有事,他這會兒肯定打飛的去潼鄉讓許清佳親自摸一摸看一看什麽叫身體素質倍兒棒。


    蘇樾在其他事情上也許沒那麽自信甚至有點自卑,但唯獨身體素質這件事,他絕不承認自己不行。


    誰敢說體育生不行?


    許清佳這邊,是傭人敲門,叫許清佳去奶奶屋裏拿壓歲錢。


    許清佳再迴來時,手機裏的視頻已經掛斷。她原樣打迴去,接是接了,卻被切成了語音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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