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北澤車站口,伊地知夏彥和後藤一裏正在等人。


    喜多鬱代本來是打算放學後直接跟他們過來的。


    但是伊地知夏彥卻要求她帶上吉他,理由是她是作為吉他主唱的位置被虹夏邀進樂隊中的。


    而喜多鬱代並沒有將吉他帶到學校,因而得先迴家一趟。


    “抱歉,我來遲了!”


    人未到,聲先至。


    伊地知夏彥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得出來喜多確實挺趕的,都迴家了也沒換校服,隻是背上多了個黑色的吉他包。


    “沒關係,喜多同學比我預想中要快不少。”伊地知夏彥從座椅上站起身,帶著兩人朝繁星的方向走去。


    “畢竟我家離這也不遠啦。”


    聽見這句話,伊地知夏彥下意識地看向了試圖縮在兩人陰影中的後藤一裏。


    “怎麽了嗎?”喜多鬱代好奇地問道。


    “沒什麽。”想起後藤一裏之所以跑這麽遠上學的理由,伊地知夏彥覺得還是不要挑起這個話題比較好。


    “說起來,我前兩天有聽見過,伊地知同學的吉他很厲害呢。”喜多鬱代說起了前兩天的事情。


    “我的姐姐以前是吉他手,我跟著學了有五六年了。”


    “這麽久嗎?”喜多鬱代驚訝道,同時對自己的吉他技術能否短時間內有所提升表示懷疑。


    “其實也沒有,這幾年練吉他的時間其實沒鍵盤多,而且波奇的吉他技術也不比我差。”


    伊地知夏彥將話題引到了一直當透明人的後藤一裏身上。


    “我、我……”後藤一裏既有被誇讚的喜悅,同時也因為喜多的注視而感到恐懼,一時半會說不上一句完整的話。


    “波奇?”喜多鬱代疑惑。


    “是後藤同學在樂團的代號。”伊地知夏彥解釋道。


    “嗯嗯!我是波奇!”後藤一裏看上去非常高興,先前的膽怯一掃而空。


    “原來後藤同學這麽厲害呀!真期待能聽見後藤同學的演奏呢!”喜多鬱代真誠中帶著些許羨慕地說道。


    “嘿嘿嘿,也沒有啦……”


    看起來真的很高興呢,連畫風扭曲了啊……


    伊地知夏彥嘴角也是帶上了笑容:


    “以後可以讓波奇教你吉他。”伊地知夏彥笑著說道。


    “誒?我教喜多同學?真的假的?”後藤一裏看上去十分驚訝。


    “也能順便改善下你社恐的問題吧,之前的live,你的實力完全發揮不出來,不是嗎?”伊地知夏彥解釋道。


    “我、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想起那天晚上的誓言,後藤一裏給自己暗暗打了氣。


    伊地知夏彥看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的喜多鬱代。


    紅發女孩低著頭,表情帶著些許陰鬱,這讓伊地知夏彥有些擔憂,這主唱不會是打算跑路了吧?


    伊地知夏彥還真沒猜錯。


    喜多鬱代這會兒確實在糾結。


    一方麵她真的很想跟山田涼一起組樂隊;但另一方麵,她的吉他技術先不談,光是先前的臨陣脫逃,就讓她心中充滿了難以消弭的罪惡感。


    即便虹夏前輩並沒有因此而怪罪她,但也正是如此,讓她更不好意思要求繼續組樂隊了。


    可是……


    果然還是幻想著能試試看呢。


    所以她才會聽從伊地知夏彥的意見,將吉他帶過來。


    “放輕鬆,喜多同學。”伊地知夏彥溫和地說道:“我們樂隊的氛圍可是很輕鬆的,喜多同學如果一直這個樣子的話,虹夏都覺得是我在欺負人了。”


    “啊,抱歉……”


    被看破了小心思,饒是有些社牛的喜多也不禁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謝謝伊地知同學,不論接下來會怎麽樣,我都會坦然麵對的。”


    ……


    “紅豆泥私密馬賽——”


    「繁星」展演廳內,麵對坐在桌子旁休息的伊地知虹夏和山田涼,喜多鬱代充分發揮了霓虹人特有的躬匠精神。


    “沒事的沒事的,隻要小喜多沒出什麽事就好。”虹夏溫柔地迴應道:


    “沒想到小喜多居然不會吉他……”


    “不過這也解釋的通,為什麽波奇醬還沒來的那兩天也不願意一起練習了呢。”


    “對不起……”喜多鬱代低著頭,羞愧地說道:“本來是想在家裏至少練到能彈一個和弦再過來的,可是我不論怎麽努力,也隻能讓吉他發出低沉的「嘣嘣」聲……”


    山田涼:?


    “那好像……是貝斯的聲音吧?”後藤一裏有些不敢確定地說道。


    “也沒有外行到這種地步啦……”喜多鬱代擺了擺手,將身後的吉他包取下,一邊拉開拉鏈,一邊說道:


    “貝斯不是隻有四根弦嘛。”


    隨著她拉開拉鏈包,一把漂亮的六弦“吉他”出現在幾人的眼前。


    伊地知夏彥的眼神中帶上了些許憐憫,因為他看出來了這玩意並不便宜。


    “看吧,它有六根弦。”喜多鬱代笑著說道。


    “是多弦貝斯呢。”山田涼平靜的話語,如同惡魔的低語一般迴蕩在喜多的耳邊。


    “誒?”喜多鬱代看了看幾人,又看了看自己的「吉他」。


    “誒!!!”


    震驚、不可置信,還有一點羞恥,當然了,最多的還是心痛——


    “我預支了兩年份的紅包和零用錢啊……”喜多鬱代雙目無神地倒在繁星的地板上。


    “我可以把我的吉他先借給你用。”伊地知夏彥蹲下身,對著喜多鬱代伸出了手:


    “地上涼,先起來吧。”


    “謝謝伊地知同學……”喜多鬱代感動地握住了伊地知夏彥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不錯的貝斯,我可以買下來,不過我的零花錢不多了。”山田涼饒有興致地看著那把貝斯。


    “涼家裏很有錢的,而且她本身也很喜歡買各種樂器……”虹夏解釋道,試圖減少喜多的心理壓力。


    “謝謝……大家。”喜多鬱代感動地說道。


    這樣的樂隊,她一個逃兵,真的有資格再迴去嗎……


    後藤一裏偷偷打量著伊地知夏彥。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剛剛夏彥把喜多拉起來後,就一直盯著那隻牽過喜多的手發呆。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普通高中生特有的青澀戀愛?!


    看了看夏彥,又看了看喜多。


    「是說不出反對詞匯的郎才女貌哇——」


    「果然,像我這種隻能躲在壁櫥裏上網的廢宅,隻能如老鼠一般偷偷羨慕著別人的生活……」


    伊地知夏彥看著突然萎靡下去的後藤一裏,腦子裏滿是問號。


    這孩子又怎麽了?


    “不過還是不用了,我其實並不喜歡音樂呢,之所以加入,也隻是為了涼前輩而已……”


    喜多鬱代的話語將夏彥的注意力拉了迴來,連原本萎靡下去的後藤一裏這會兒也顧不上自閉了,愣愣地看著剛剛才找迴來的主唱,隻見對方不知何時,已經將吉他包重新背迴了背上。


    “小喜多……”虹夏想說些什麽,但她發現自己似乎對喜多鬱代一無所知。


    涼一如既往地保持沉默。


    “喜多同學並不擅長說謊呢。”伊地知夏彥的話語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明明喜多同學這段時間也很努力在練習吧。”


    “我……”喜多鬱代的臉色複雜。


    “喜多同學手指的皮膚已經開始起繭了呢。”伊地知夏彥看向一旁的後藤一裏。


    “是因為經常練習吉他……嗎?”後藤一裏get到了伊地知夏彥的意思。


    “明明是這幾天才剛剛接觸吉他的吧?”虹夏嘴角含笑,也送上了助攻。


    “非常努力呢,喜多。”山田涼的話語無疑是最後一根稻草,喜多鬱代隻覺得眼角有些濕潤:


    “為什麽……”


    為什麽要對她這樣一個明明不會樂器的逃兵這樣溫柔呢?


    “因為小喜多是我們結束樂隊的主唱啊。”虹夏伸出了手。


    “虹夏前輩!”


    喜多鬱代再一次握住了那隻手,就像上個星期,抓著對方的手,說要加入樂隊一樣。


    伊地知夏彥鬆了口氣,要不是先前拉那一把,這主唱怕是真得跑了。


    伊地知星歌坐在不遠處,欣賞著這出鬧劇,雖然有些不太好打擾她們,但營業時間快到了:


    “喂,該工作了。”


    涼、虹夏:“好!”


    喜多:“工作?”


    一裏:“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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