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張讓與程昱便告辭離開了。


    在迴去的途中,張讓也依照了王潛的要求,在選擇步行。


    行至黃昏,一行人來到了一處村莊內。


    村口有一座小石橋、橋邊兩棵大樹,一條蜿蜒的羊腸小道直通村內。


    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張讓臉上閃過一絲恍惚,不禁迴想起了小時候的家鄉。


    這天下的村莊,似乎都是一個樣?


    在進村之前,張讓也扭頭看向身後的一眾隨從,高聲道:


    “你們都給咱家聽好了,進了村之後,吃、喝、住宿,都必須給錢,要是有哪個敢欺負百姓,休怪咱家翻臉無情!”


    聽到這話,一眾隨從也不由麵麵相覷,不明白張讓這是抽了什麽風。


    “進村!”


    招唿一聲之後,張讓便與程昱一同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前。


    張讓上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便有一老翁,拄著拐杖緩緩走了出來。


    不待老翁開口,張讓搶先一禮,“老人家,咱……我等路過此地,想要求些吃食,您看這……”


    “哦,好好好,快請進!”


    老翁笑著點了點頭,引著二人朝屋內走去,似乎很歡迎有人能來做客。


    剛一進屋,張讓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這屋子低矮漏風、陰冷潮濕,坑坑窪窪的土地麵,又黑又亮。


    尤其是屋內腐朽的味道,更讓張讓眼睛發紅。


    像,太像他小時候的家了!


    “兩位客人稍坐,老朽這就為你們準備飯食!”


    那老翁說著,便顫顫巍巍的準備去生火做飯了。


    “老人家勿動,還是讓我們來吧!”


    張讓趕忙叫住老翁,然後喊來一名隨從,前去生火做飯。


    程昱則是扶著老翁坐下,然後問道:“老人家,這家中隻有您一人嗎?”


    老翁:“老朽膝下倒有一子,隻因天氣漸冷,便去隔壁鎮上的張大戶家做些短工,賺些過冬的木柴!”


    張讓卻是皺了皺眉頭,“我看那村外,遍地都是草木,怎的連些許木柴都要靠做工賺取?”


    “唉,衙門的人說了,這林中草木,都歸官府所有,想要收取,需得上繳些稅錢才行,我等交不起,便隻能靠做工了。”老翁無奈的迴道。


    “哼,這幫狗東西,難道就沒人管嗎?”


    聽到這些,張讓也是忍不住罵了一聲。


    “這上上下下,都是他們的人,誰管誰啊?”老翁卻是習以為常道。


    閑聊了許久之後,隨從也將做好的飯食,端到了幾人麵前。


    看著陶碗中那發黑的粟米飯,張讓不由呆了呆。


    這種已經發了黴的飯食,他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不曾吃過了。


    老翁見狀,隻以為張讓是嫌棄自家的飯食,麵露難色道:“對不住貴客,家中僅剩這些了!”


    “沒……沒事兒,挺好的!”


    張讓笑了笑,隨即端起碗,往嘴裏大口大口的扒拉著。


    邊上的程昱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異色,暗自點了點頭。


    吃過飯後,張讓也從懷中掏出一串五銖錢,然後向老翁遞了過去。


    看著遞過來的錢財,老翁的臉頓時沉了下去,“兩位貴客這是何意?老朽若不想接待你們,自不會引你們進來。


    而今,既然招待了貴客,你們又何必如此羞辱於我?”


    程昱也上前解釋道:“老人家莫怪,我們隻是見您生活不易,那些吃食想必是您家中口糧,若我等白白食用的話……”


    “休要多言!”


    老翁卻是是固執的擺了擺手,“若你等執意給錢,那就請往別處去吧,老朽這裏不接待!”


    眼見老翁如此,張讓無奈,隻得將錢收了迴去。


    夜晚,張讓躺在床上,呆呆的看著頂上漏風的屋頂,眼睛竟有些模糊了。


    第二日清晨,天邊剛剛出現一絲魚肚白,張讓便起了床,然後將錢財偷偷的藏在了被褥之中,這才帶著人們繼續上路了。


    接下來的行程,也如之前一般,難以下咽食物、四處漏風的房子,讓張讓吃盡了苦頭的同時,也是切實體會到了百姓們的疾苦。


    正所謂不深入到百姓的生活當中去,你就永遠無法體會到百姓的艱難。


    目睹了百姓們艱難求活的模樣之後,張讓忽然覺得,那些殘害百姓的家夥們,包括他的弟弟在內,那是真的該死啊。


    “這人呐,都是可以改造的啊!”


    通過程昱的書信,了解到張讓的情況之後,王潛也不由感慨不已。


    ……


    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之間,便來到了十一月。


    這一日清晨,一支馬隊,出現在了饒陽縣的官道上。


    馬隊前方,是一名十來歲的少年,隻見其皮膚黝黑、眉毛濃密,一雙黑亮的眼睛,格外有神。


    少年騎在馬背上,一臉愜意的看著道路兩旁的風景,好似出來郊遊一般。


    走了一會兒,看到路邊的幾個村民,少年隨即策馬趕了過去。


    待到近前,少年翻身跳下馬背,朝著村民拱手一禮,“敢問幾位,王伯淵先生的居所位於何處?”


    “小公子也是去拜師的?”一名村民問道。


    “正是!”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


    原來,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從洛陽而來的曹操。


    原本他的父親曹嵩,是準備派人將王潛請到洛陽去教導曹操的。


    不過,在得知王潛在為母守陵的事情之後,曹操便極力請求,親往河間拜師。


    一是為了彰顯誠意,二則是為了離家遠一些,方便自己好好玩耍。


    向村民問好了路之後,曹操也隨即牽著馬,以步行的方式,朝著王潛草廬走去。


    在行進期間,曹操也遇到了不少解瀆亭的百姓們。


    隻見這些百姓們,一個個都麵色紅潤的,身上的衣物也是幹淨厚實。


    見此情形,曹操不由感到一絲詫異。


    他一路走來,遇到的百姓也不在少數,但大多都是麵露菜色、衣衫襤褸,與這邊相比,可謂是雲泥之別。


    “唿,這今年的冬天,似乎更冷了!”


    “是啊,我聽說豫州那邊今年鬧了災,好多逃過來的流民,已經開始四下劫掠了!”


    “難道官府就不管管嗎?”


    “嗬,官府除了搜刮百姓之外,還會幹啥?”


    “唉,也幸虧咱們都在君侯的治下,不然咱們的日子,怕也好過不到哪去呦。”


    “要我說,除了君侯仁義之外,也少不得伯淵先生的功勞啊,若不是伯淵先生教的好,我們哪能跟著君侯一塊享福啊?”


    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聲,曹操也是微微有些動容,對於這位伯淵先生,也多了幾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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