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梁毫不猶豫抽出自己背後的弓箭。


    他大喝一聲。


    「原來你才是那個信口雌黃之人!欺瞞陛下、引來如此禍患,還連累朝堂上下與你一併承擔此等禍事!吃我一箭!」


    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際,箭已離弦!


    《謀她》裏麵說,沈鎏的箭術是和沈梁學的。


    薑杳已經看出來了。


    「好箭法,也好果斷。」


    她低聲說,「一擊斃命,幹脆滅口。」


    這樣殺了欽天監監正,沒有人會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即使所有人都會懷疑沈家,但隻要沈梁一力承擔,再能爭取到時間,依賴著德貴妃和沈清評的本事,不怕沒有再起的那一日。


    果然,皇帝震怒。


    「沈愛卿!你在做什麽!」


    沈梁還是那副果敢暴躁的愣頭青模樣。


    他梗著脖子,似乎全然沒意識到皇帝震怒的原因是什麽。


    「臣被這等妖人蒙蔽了!臣……臣竟然還險些想殺了鄉君,如今知道他信口雌黃,如何能不為鄉君報仇,為陛下懲治於他!」


    沈梁怒聲,「臣自知犯錯,汙衊鄉君、擅自動手,還請陛下處置!」


    他說完,端端正正磕了個頭。


    好大義凜然的話。


    薑杳有點想笑。


    這是什麽意思,給她複仇、替她打抱不平?


    沈梁比她想得還要會轉移注意力。


    在場之人的視線都落在幾個人身上。


    而薑杳的笑意已經變得憐憫。


    「如若是此,真是多謝大將軍好意了。」


    女孩子輕聲細語。


    然後她舉起了手裏的那個人型雕像。


    那確實很精美。


    也很漂亮。


    人物栩栩如生,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誰。


    然後薑杳遺憾地笑了。


    「可是我都問了,真的確定是我嗎?」


    「貴妃娘娘?」


    第141章 報應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那個雕像之上。


    長發、笑麵, 冠服。


    和其他小人大差不差的模樣。


    可德貴妃的三個字太好認了。


    好認到讓人懷疑這不是早雕好的。


    沉默。


    完全的沉默。


    隻有欽天監監正仍然在努力地發出「嗬嗬」的聲音。


    沈梁為了讓欽天監監正無法垂死掙紮,長箭穿的是喉而不是心髒。


    但現在卻成了給自己姐姐自掘的墳墓。


    他幾乎驚愕地弋望過來。


    「不可能、不可能……」


    「臣也覺得不可能。」


    薑杳神色遺憾,「但監正大人看都不看, 就說是臣, 臣也十分惶恐,一直在確認到底是不是臣,也告誡他,不論是泄露天機之人,還是說謊之人,皆是天打雷劈。」


    剛才薑杳確實一直在提醒。


    ……但當時隻覺得她是在負隅頑抗或是給自己蓄力解釋, 誰想到這人反手就是釜底抽薪,竟然將那小雕像不知道如何給調換了!


    誰能想得到那真的是在提醒?!


    沈梁神色慌張, 猛然翻身上了高台, 試圖給馬上氣絕的欽天監監正止血。


    但他手忙腳亂,卻隻染了自己一身血。


    「你說話、你說話啊!到底誰是妖孽……娘娘怎麽可能是妖孽!」


    「你別死……你別死!」


    十分狼狽。


    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的聞檀已經俯身, 隨意看了看那些沒有被劈得焦黑的小人。


    「我、母親、陛下、秦王、梁王、常恩……」


    「哦, 這裏都不缺。」


    聞檀衝著這邊點了下頭。


    「不是鄉君現場刻的,在場的王室宗親、勳爵高官都在上麵。」


    這邊,薑杳把那雕塑遞給旁邊的宮女。


    宮女接過, 恭恭敬敬遞給皇帝。


    旁邊的恭妃急不可耐伸出頭去看, 臉色煞白。


    那小人背後還用極細的筆勾勒了些什麽。


    「沈氏淨女, 野心昭彰,意在燕山……」


    她一字一句,不可置信地抬眸。


    「這是您嗎,貴妃娘娘?」


    ……貴妃姓沈, 名字裏麵有一個淨字。


    德貴妃的眼眸徹底瞪大。


    燕山這個隱喻更是人人皆知。


    這是燕朝皇陵,是傳言中燕朝龍脈所在之地!


    皇帝的眼眸已然全然冰冷。


    剛才那些控訴, 說實話他也對薑杳也是懷疑,也考慮過要不要幹脆私下裏解決了這個禍害。


    但剛剛的雷、現在的雕塑……以及剛剛沈梁不知道為什麽的射殺,才是真正讓他動了殺心。


    「意在燕山」。


    沈家什麽時候有這種大逆不道的念頭了?


    剛才沈家人對薑杳的圍攻……


    皇帝的頭又開始疼了。


    他眉目間隱隱帶著躁鬱。


    原來推一個薑杳出來,是想遮掩當時占卜出來的真實結果嗎?


    他們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占卜結果?


    他們是為了讓薑杳倒了,還是已經知道了結果,所以找一個替罪羊出來?


    倒不是皇帝信薑杳不信沈家。


    甚至片刻之前,皇帝對沈家的寵愛根本不會讓他想到這些。


    但現在……


    沈梁在他麵前射殺欽天監監正,那雕像也指向德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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