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去吧。


    但他也沒想到, 剛來就能遇到這種事。


    沒有臉皮的蠢貨。


    年輕人眼底像覆了霜。


    他唇邊笑意更盛,懶懶開了口。


    「但不說明白,她怎麽知道你記掛的是什麽?」


    迴到此時。


    聞檀個子高, 隨便往前一站都能把薑杳擋一半, 此時明明言笑晏晏, 琥珀色的眼裏卻沒什麽感情,冷得像冰。


    鬆成悉勃本想再進一步,卻被這高大挺拔的人擋了視線。


    他往左,聞檀往左, 他往右……


    年輕人沒耐心了,輕嘖一聲。


    他伸手, 將薑杳完全撥到了他身後。


    穠潤的眼眸居高臨下睨來。


    鬆成悉勃的笑容有點繃不住。


    這位小郡王眼白集中在這雙瑰麗眼睛的下部,這樣看過來本來就像在藐視。


    更讓人惱火的是,他隱隱還高了自己幾寸。


    ……更像藐視了。


    「小郡王,這是何意?」


    鬆成悉勃疑惑。


    「我與二姑娘說話,難道與您也有關係嗎?」


    聞檀琥珀色的眼珠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然後他笑了。


    「不算有關係,你怎麽動不動就覺得姑娘要和別人有什麽,才能過來?」


    他語氣輕慢。


    「這就是雅隆部的教養?」


    這話說得嚴重。


    旁邊有宮女見大事不妙,掉頭就去報告離得最近的容妃娘娘。


    鬆成悉勃正想說話,卻被聞檀打斷了。


    「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我可能和你有點關係。」


    他笑。


    鬆成悉勃仍然是那副笑臉。


    他也恭恭敬敬。


    「我尚且不知你我二人有關係——請小郡王指教。」


    薑杳也抬起了頭。


    《謀她》裏麵沒寫聞檀和雅隆部有關係,這是要自爆自己對囊日塔羌動手嗎?還是說什麽狠話……


    她這邊滿腹思慮,前麵的人已經開口了。


    「啊,也不算大,純粹是看你們不順眼而已。」


    在場眾人:……


    薑杳:……


    很好,對味。


    小郡王瘋批美貌神經病人設不倒。


    鬆成悉勃的神色終於顯了怒意。


    「你戲耍我!」


    聞檀笑了起來。


    是那種真正愉悅的笑。


    他笑得前仰後合,神色納罕。


    「不然呢?你覺得我站在這兒,難道是願意和你這種人掰扯麽?」


    鬆成悉勃:「你——」


    「殿下,殿下請息怒!」


    有人不知何時從人群中費力擠出來,急急忙忙衝到鬆成悉勃身邊,忙不迭和聞檀致歉。


    她身形窈窕,仍然蒙著麵紗。


    瓷青色的眼眸很是懇切地望著聞檀和薑杳,盈盈施了一禮。


    「我們殿下純樸溫良,一心想和燕京諸位打好交道,兩次見薑二姑娘,也是覺得姑娘玲瓏剔透、身手卓絕,至於其他,還請放心,我們絕無惡意!」


    她語速略快,條理和口齒都清晰。


    薑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地停留了片刻。


    ……這一位也絕不是美貌花瓶。


    「婆娑九重」的神女,掌握雅隆部最多咒術和毒蟲毒藥的人。


    囊日塔羌送她來,又讓她跟著鬆成悉勃,用意可想而知。


    但薑杳跳出立場,仍然有一瞬間的遺憾。


    如此溫柔美貌、得體大方的人,也得甘心跟著鬆成悉勃做事和收拾爛攤子……


    即使是迫不得已,或是本就心甘情願,也讓人有種大材小用的扼腕。


    蘇毗蘭妲仍然在道歉。


    「請二位多擔待!我替殿下給二位賠個不是……」


    「若是道歉,還是得請殿下自己來。」


    薑杳笑起來。


    聞檀讚賞地看了薑杳一眼。


    「他沒嘴還是不會說漢話,還是你是他母親,需要你來替他講?」


    他似笑非笑。


    「就按你的說法……」


    「如果不了解這詞句的意思就亂說,看起來也不是很善良。」


    饒是八麵玲瓏如蘇毗蘭妲,也忍不住哽了哽。


    這一場口舌之爭最終由容妃帶的人來而告終。


    聞檀拒絕了容妃讓他小坐片刻的邀請,自己起身離去,鬆成悉勃也不是興致很高,蘇毗蘭妲留下,他自己說要隨便走走。


    薑杳笑著和容妃的女官說了兩句什麽。


    女官神色猶疑片刻,點點頭。


    然後薑杳也沒去容妃的長春宮,而是不緊不慢地朝著一個沒人的偏殿走去。


    她手裏不知何時拿到了當時積分換的一個麻袋。


    以及抹布和繩子。


    當時係統跟她還不熟,她們還剛進開鑒門。


    係統天天擔心她給賈裕平套麻袋,後來才想明白這人有仇都是當麵解決。


    現在還是太溫柔了,沒有像當時那麽利索。


    薑杳走路的時候,心裏還在嘆息。


    說到底畜生都一樣。


    像賈裕平,像沈鎏。像薑謹行。


    無數個曾經欺辱「薑杳」的反派。


    大多數惡人認識之初,就開始掐著脖子、卡著對方底線試探,你先認輸就被按在地上揍,反擊就會被認為不好惹,從而對你產生忌憚。


    但這群人對自己格外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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