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佳慧像個局外人似的,靜靜地看著梁雨薇,“不用急著安慰我。”


    “正好我這會兒沒事兒,你又碰打槍脫靶,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安慰你幾句,不會太費我的功夫的。”


    梁雨薇沒聽懂麥佳慧這話的真正意思,還在巴拉巴拉說個不停,“你真不用太難過,畢竟打槍和打石子是不一樣的,你又一直生活在農村,到了這把年紀,才第一次摸到槍支,已經很幸運的事了,就算六發子彈全部脫靶了,對你來說,這輩子也算值了,至少你摸過槍,打過槍,對吧?”


    麥佳慧沒說話,她又繼續往下說,“更何況,你還瞎貓碰上死老鼠懵對了,有一發子彈打中靶心了呢,我覺得你啊,不用難過的。”


    好家夥,她這是想借著“安慰”麥佳慧,提醒褚隊長他們,六發子彈,五發脫靶,隻有一發打中了,這妥妥的就是瞎貓碰上死老鼠,你們可別把她當個寶。


    “我沒難過啊。”


    麥佳慧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都跟你說了,你不用急著安慰我,因為我不需要。”


    她的話,成功引來鍾煜斌的側目。


    不知道他的腦海裏突然想起什麽,腳尖一轉,就往標靶那邊走去。


    “麥佳慧,你這麽想就對啦,就今天這事兒,你是賺了的,畢竟不知道有多少像你一樣的農村人,就像小石子打得再怎麽準,也沒機會摸到槍呢。”


    梁雨薇高興過頭了,對麥佳慧的話,都沒有細想,就一個勁兒地打著“安慰”的旗號,擠兌嘲諷麥佳慧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土包子,泥腿子。


    “你還算好的啦,今天不禁摸到槍了,還親自打了。”


    梁雨薇的話峰,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轉彎,扭頭問褚隊長,“褚隊,麥佳慧出師不利,盡管她表麵很堅強,但是我覺得她這會兒的心態,肯定快崩了,剩下的兩把槍,要不換個時間,等我安慰好她之後,再打?”


    “等你安慰完,我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想打槍了。”


    麥佳慧淡淡地撂下這話,轉過身去,又開始熟悉步槍。


    梁雨薇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你什麽意思啊,我好心安慰你,還落不下好是吧?”


    “小麥,雨薇也是一片好意,你這麽說,她肯定會不好受的,和她道個歉,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


    因為梁雨薇有背景,褚隊長就一直偏心她。


    現在,自己看好的好苗子,很有可能是自己看走眼了,他這一顆心啊,就更加不可能分出半點來給麥佳慧了。


    他想讓麥佳慧給梁雨薇道歉,撫平梁雨薇不爽的情緒。


    這樣也算是在梁雨薇麵前賣個好,方便以後有什麽事情,需要梁家幫忙的,他們才會幫自己。


    “道歉?”


    麥佳慧停下正摸索步槍的動作,側著頭看向他,“隻有做錯事,才需要向別人道歉,褚隊長,請問我做錯了什麽?”


    這一問,倒是把褚隊長給問得啞口無言。


    總不能說,梁雨薇好心安慰你,一片好心卻被你當成驢肝肺吧?


    畢竟,在場都不是腦子有問題,梁雨薇是不是真心在安慰麥佳慧,他們也是聽得出來的。


    “你就聽話照做就好。”


    褚隊長頭疼得很。


    這個麥佳慧沒錢沒權的,咋就這麽倔呢?


    麥佳慧還真倔上了,“我要是不聽話照做呢?”


    還沒進射擊隊呢,就這麽和他對著來。


    這要是進了射擊隊,不得天天讓他血壓爆表啊?


    褚隊長也有情緒了,“你要是不聽話照做,就算你打出再好成績來,射擊隊也不會要不聽話,不服從的隊員。”


    麥佳慧望著他,雙唇一扯,剛要說話,就聽到標靶那邊傳來報成績的工作人員,那興奮得不得了的大叫,“褚隊!褚隊!出大事兒了,剛才這六發子彈,都是從靶心那個槍口穿過去的!”


    六發子彈,從同一個位置打過去的,這絕對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全場瞬間沸騰了……


    “真的嗎?”


    “我要親眼去看看,可以嗎?”


    “我也要去!”


    ……


    六發子彈,從同一個位置穿過,這種事情,他們還從沒見過呢!


    來觀看的運動員們這下子坐不住,一個個朝標靶那邊跑去。


    坐不住的,還有褚隊長,在反應過來,自己聽到的話是什麽意思後,他也飛快朝那邊飛奔過去。


    “褚隊,你看!”


    看到他來了,報成績的工作人員,把找到的六個子彈和標靶,同時遞到褚隊長麵前,“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我在射擊隊工作這麽多年,從來沒想過,有人能一出手,就連著把六發子彈,全部從同一個位置打過去。”


    就是因為從沒想過,從沒遇到過,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他壓根兒就沒往這方麵想。


    “還是鍾隊過來提醒我,說有沒有可能,是六發子彈,從同一個位置穿過去的?”


    於是,鍾煜斌和他一起去後麵找。


    果然在標靶後麵,找到了六個子彈。


    “我的天呐!”


    “我從沒想過,有這麽一天,我居然親眼看到這麽牛、掰的事情!”


    “媽媽呀,我這輩子值了!這麽離譜到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竟然讓我親眼看到了!值了值了,這輩子值了!”


    ……


    過來圍觀的運動員們,對著標靶左瞧右瞧的,嘖嘖稱讚,連連驚歎。


    褚隊長把標靶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再將它和六個子彈一起拿走了,“這可是咱射擊隊的榮耀,得留起來做紀念!”


    這是市射擊隊成立以來,第一個,也有可能是最後一個,有人連著,將六發子彈,從同一個位置打過去。


    必須得留著做紀念。


    “這……怎麽可能是真的呢?”


    站在原地,遲遲不曾邁出一步的梁雨薇,看著褚隊帶迴來的標靶,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質疑,“這不可能是真的,隻要是個人,就不可能打出這個成績,除非她作弊。”


    “雨薇!”


    褚隊長就是再偏心,這會兒也不得不喝住。


    作弊這種話,是絕對不隨便說的。


    和褚隊長一起迴來的鍾煜斌,終於看了梁雨薇一眼,“你打不出來,不代表別人也打不出來。”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梁雨薇可能不會這麽生氣。


    但是這話,是從自己的心上人嘴裏說出來的。


    梁雨薇瞬間就受不了,“麥佳慧剛才一定是作弊了,不信你們讓她再打!她要是還能再打出這種成績來,從此以後我叫她‘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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