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子慢慢車過去。”


    麥佳慧正在慢慢發展,壯大自己的“生產隊”。


    本想讓孔文英和何小娜都加入的。


    但是,經過幾天的訓練考核,發現孔文英對做衣服,實現不行。


    而且她自己對這一行,也沒什麽興趣。


    倒是何小娜,學起來有模有樣的。


    從做領子開始,麥佳慧已經在教她怎麽踩縫紉車,怎麽退線,怎麽打結等等。


    出發去縣城之前,她把活兒給何小娜和秀兒安排好。


    這才和麥佳華帶著小彤彤,一起進城。


    今年家裏有錢了,過年後,麥澤輝就被送到大公社的小學去讀書了。


    整個增城縣,就隻有一個幼兒園,離白沙村很遠,每天接送的確很不方便。


    麥振國和孔文英又不想,讓他天天在外麵亂晃,迴頭再給孫珊珊逮著機會給害了。


    便找了大公社小學的校長,使了點兒錢,把塞進小學。


    畢竟才剛六歲,也不指望他能學得了什麽了,就是讓他先去感受一下讀書的氛圍。


    一切準備好了之後,鄭月娥就天天在等著,麥佳慧這隻待宰的羊羔上門。


    今天終於看她來了,鄭月娥趕緊悄悄跑去找她娘家的親戚,也就是那個經常帶麥佳慧挑貨的倉管,“老鄭,快點準備一下,姓麥的那賤人來拿貨了。”


    老鄭有點兒猶豫,“可是今天剛來上班,就聽到主管說,上麵有領導會下來突擊檢查,今天做這個事情是不是……”


    “你怕什麽?”


    為了討好葉巧茹,收拾麥佳慧這事兒,肯定是不能再拖下去的。


    更何況,她的計劃都做好了,人也找齊了,一直暗暗準備著呢,現在隻要她去通知一聲,全部都能立刻到位。


    “上麵有領導下來突擊楂這事兒,從年前就開始說了,都說了兩月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有人來檢查了?”


    “再說了,就算有人來檢查,咱做咱的事兒,和他們有什麽關係?”


    老鄭還是畏手畏腳的,“我聽說,咱廠裏消極怠工,做事懶散,幹活不認真,頻頻出錯的事情,有人反映到上麵了,這次突擊檢查,聽說就是為了整頓這個現象的。”


    老鄭又把聲音壓了壓,“說是這次要是在檢查中,被抓到做事不認真的,輕則批評扣工資,重則有可能會丟了飯碗,要不,咱還是改天再收拾麥佳慧?”


    “不行!”


    鄭月娥還等著,收拾完麥佳慧,就去和葉巧茹報喜,順便看看葉巧茹能不能幫忙,給供電局那邊打個電話,把她男人往上抬一抬。


    她是死也不想往後拖的,“你這前怕狼後怕虎的,你到底幹不幹?


    我可跟你說,讓咱幹這事兒的,可是京城人,家裏有背景的,這事兒要成了,你心心念念這倉庫主管的位置,也就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兒。”


    被鄭月娥這麽一遊說,老鄭立刻心動了,咬牙道,“那就幹!”


    為防出錯,那批殘次品,他們一直放在倉庫不起眼的角落。


    現在麥佳慧來拿貨了,他們當然得把偽裝好的殘次品,搬到合格的貨品區。


    方便等一下,老鄭忽悠麥佳慧,買下這些偽裝好的殘次品。


    他們剛搬好,就聽到外麵有腳步傳來,鄭月娥心照不宣,從倉庫旁邊的小門,悄悄離開了。


    “你喲,今天可真是事兒,一會兒這,一會兒那,生生耽擱到現在才到城裏,你和媽媽說說,你到底想幹啥。”


    今天在路上,小彤彤一會兒鬧脾氣,一會兒又是尿又是拉的,以前沒遇到的事情,今天都發生了。


    小奶團子憑一己之力,生生讓她們晚了一個小時才到紡織廠。


    被批評的小奶團子毫無自覺,還衝麥佳慧咧著小嘴,露出兩顆小米牙,笑得不要太可愛,【哐哐好。】


    難為麥佳慧還能聽得懂,她這說的是“剛剛好”。


    正在疑惑,小奶團子的這句“剛剛好”是什麽意思時,突然看到有輛車子,在他們身邊停下,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衣著樸素,年紀大概五十多歲的男人。


    “小同誌,你們這是帶著孩子來上班啊?”


    等車子開走後,男人朝她們走過來,和藹可親地問道。


    麥佳慧趕緊解釋,“不是的,我們不是紡織廠的員工,我們是來拿貨的。”


    來拿貨的?


    那豈不是更方便他的突擊檢查?


    於是,男人又問道,“我想做點跟紡織有關的活兒,謀個活路,今天想來廠裏了解一下,可以和你們一起進去嗎?”


    嗯?


    無業老頭兒?


    雖然他一身樸素的打扮,但是他身上有一股威嚴。


    剛開始,麥佳慧還以為,他是個當官的,微服私訪呢。


    沒想到,竟然是個無業者。


    “可以啊。”


    麥佳慧覺得幫一下他也沒什麽。


    不過,她還是提前和男人解釋清楚,“但是我們是來拿貨的,這裏是倉庫,如果你要做的活計,是跟生產有關的,你可能得去生產線那邊找一下路子,這邊是看不到的。”


    “沒事的,我先了解一下倉庫這邊的貨品存放,也是一樣的。”


    他都這麽說了,麥佳慧自然不再說什麽,便帶著他一起進去了。


    “鄭叔,我們來拿貨。”


    麥佳華把從家裏帶來的兩個桔子,塞到老鄭手裏,“今天我們要拿的貨有點多,辛苦你啦。”


    “說什麽辛苦。”


    老鄭不在意地說道。


    倒是發現她們這次居然帶了個男人一起來,有點兒疑惑,“這是……?”


    “這是我家大叔,今天來幫我們一起扛貨的。”


    麥佳慧解釋。


    要說男人是來了解情況的,說不定老鄭就得趕人了。


    男人也很有眼力勁兒,連忙擼起袖子,“一會兒有哪些貨需要我搬出去的,你就說。”


    原來是個來搬貨的啊。


    本來也不怎麽擔心的老鄭,聽到這話,就更加放心了。


    領著麥佳慧,到那批偽裝好的殘次品前麵,“知道你最喜歡這種全棉的布,這次總共十一匹,我都給你留著你呢,你來看看。”


    外麵的那幾層,包著的的確是好布,麥佳慧仔仔細細把每一匹布都看了看。


    但是因為布匹是卷成一卷一卷的,出於對紡織廠的信任。


    而且錢燕環也說過,能進到這邊倉庫的貨,都是好的,合格的貨品,一般不會有問題的。


    是以,麥佳慧也就沒有拆來看。


    單是從外圍,把每一卷都看了個遍,確定沒問題,便打算給錢,“這些布總共十一匹是吧?”


    “是的,十一匹,總共是……”


    老鄭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旁邊,抱著小彤彤的麥佳華驚叫一聲,“哎!”


    小奶團子突然以飛快的速度,向下栽去,麥佳華手忙腳亂地去護住她,慌亂中撞到男人。


    男人一個沒站穩,撲到老鄭挑出來的,準備賣給麥佳慧的布匹,把其中一匹給撲得滾落下來,布匹瞬間被鋪開來,露出裏麵殘次品的真麵目。


    “你們就拿這種壞了的殘次品來賣給客戶的?”


    男人抓著殘次品,質問老鄭。


    早在布匹滾落的時候,老鄭就覺得要壞事了。


    但是一想到,這不過是麥佳慧請來扛貨的老頭兒,他又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關你什麽事兒?你少在這裏嘰嘰歪歪的。”


    “不關大叔的事兒,總該關我的事兒吧?”


    麥佳慧的臉色陰沉,用力把推開另一匹布,等到布匹被完全展開,又是一匹殘次品。


    “小慧,你抱著彤彤,我來。”


    麥佳華嫌棄麥佳慧力氣小,動作慢,把小彤彤往她懷裏一塞。


    她一氣嗬成,飛快把剩下的布匹全部給展開了,無一例外,老鄭推薦的十一匹布,全部都是殘次品。


    “鄭叔,這是怎麽迴事兒?”


    麥佳慧黑著臉質問。


    老鄭見坑她不成,隻能說道,“哦,可能是哪裏弄錯了吧?”


    “這裏是合格產品存放的倉庫,殘次品為什麽出現這裏?”


    男人指著殘次品,沉聲喝問,“是誰弄錯的,怎麽弄錯的?又是誰工作失職,把它們弄錯到這裏的?”


    “關你……”


    一連被質問這麽多個問題,老鄭心情超不爽,正想怒懟迴去。


    突然,猛地睜眼睛,驚恐地看著男人,“不、不是,你怎、怎麽會知道這些?”


    “不要管我怎麽會知道這些,去你們主管、還有廠長都叫過來。”


    “難道你、你……”


    老鄭驚恐到想哭的心都有了,“我現在就去。”


    這會兒,他的心裏有個不好的預感,腦海裏不停地迴響主管今天說的話,“這兩天上麵可能有人會下來突擊檢查……”


    突擊檢查……


    說了兩月,卻一直沒來的突擊檢查,這會兒也許可能真的來了。


    老鄭去得快,來得也快,而且還很聰明地,把鄭月娥也給忽悠來了。


    “倉庫重地,怎麽能隨便放陌生人進來?”


    一進門,發現居然有人陌生人在場,鄭月娥想在廠長幾個領導麵前表現,趁著別人還沒反應過來,她當即喝道。


    斥喝完,她這才看到現場,被展開出來的殘次品,心裏頓時慌了,急急看向老鄭。


    老鄭用眼神告訴她,一切都完了。


    鄭月娥著急忙慌,想了解事情的經過,但是眼下根本沒給她機會。


    廠長認出男人,急匆匆走上前,伸出手想和他握手,“魏主任,您什麽時候來的?”


    別看“主任”這個職業稱唿,聽著好像比廠長還要低。


    但是能讓錢廠長擺出這種恭敬態度的,在場的,除了麥佳慧她們,其他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一個人——上級管理部門的魏青天。


    被貫以這個綽號,不是他破案手段很厲害。


    而是他以鐵麵無私出圈。


    鄭月娥和老鄭頓時覺得天塌下來了,雙腳一軟,差點就跌坐在地上了。


    完了完了完了!!!


    碰上別人,他們可能還有點希望。


    碰上魏青天,他們這下子完蛋了!


    “錢廠長,你來告訴我,這個倉庫是存放什麽貨物的?”


    魏青天沒有和錢廠長握手,指著倉庫問道。


    他這是動怒了。


    錢廠長心裏直冒冷汗,一看鄭月娥和老鄭的那些小動作,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他倆搞出來的,頓時在心裏把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嘴上卻不得不說道,“這是存放達到出廠標準,合格的產品。”


    “那你來告訴我,一個存放達到出廠標準,合格的產品的倉庫裏,為什麽會出現這些殘次品?又為什麽殘次品會被偽裝合格的產品,倉管員拚命地推薦給客戶?”


    魏主任指著地上的殘次品問道。


    錢廠長已經說不出話了,隻能扭頭問老鄭,“這是怎麽迴事?”


    “是鄭月娥,她要害麥佳慧……”


    老鄭又不傻,這時候不推責講清楚,更待何時?


    “老鄭!你放屁!明明是你……”


    鄭月娥想倒打一耙,把責任全部推到老鄭身上。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爭吵中,大家都弄清楚是怎麽迴事了——


    鄭月娥本來就不爽,麥佳慧染指廠裏的碎布頭。


    再加上,她想討好京城有一個和麥佳慧不對付的人,就策劃出今天這個事情,想坑死麥佳慧。


    “錢廠長,你就是這樣子管著這個廠子的?”


    魏主任的質問,讓錢廠長冷汗直冒,“老鄭管理……”


    鄭月娥好歹是他的小姨子,錢廠長到這時候,讓老鄭出來背鍋,保下小姨子。


    豈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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