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秀蓮看到鐵牛一臉失落的樣子,心中已然明白幾分。她沒有多問,隻是默默地走進廚房,端出早已熱好的飯菜,輕聲說道:“先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辦法。”鐵牛看著桌上簡單卻冒著熱氣的飯菜,淚水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他知道,秀蓮在家裏同樣辛苦,不僅要照顧公婆,還要操持家務,自己卻連掙錢給爹治病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接下來的幾天,鐵牛依舊早出晚歸,四處奔波。終於,在一個鎮上,他找到了一份搬運貨物的工作。


    “這個活兒可真不容易啊!”鐵牛心裏暗自感歎道。雖然這份工作又苦又累,每天都要在烈日下暴曬,肩頭被沉重的貨物磨得皮開肉綻,但他心中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多掙些錢,給爹治病。


    每天迴去後,鐵牛拖著幾乎散架的身體迴到家。秀蓮總是會細心地為他處理傷口,然後端上可口的飯菜。


    “鐵牛,你辛苦了。”秀蓮心疼地說。


    “不辛苦,隻要能給爹治病,再苦再累我也願意。”鐵牛堅定地迴答。


    秀蓮看著鐵牛,心中充滿了感動和敬佩。她知道鐵牛是個孝順的兒子,為了給爹治病,他不惜付出一切。


    在鐵牛辛苦工作的日子裏,秀蓮在家中也一刻沒有停歇。她除了照顧公婆,還需要去放羊,種菜,有空了就會把菜收割後拿到鎮上去賣。


    “秀蓮,你也別太累了,要注意身體。”公婆關心地說。


    “沒事的,我能行。我多做一點,就能多掙一些錢,給鐵牛減輕一點負擔。”秀蓮心裏想著。


    “鐵牛,你在外麵工作太辛苦了,我真的很心疼你。”秀蓮一邊為鐵牛處理傷口,一邊溫柔地說道。


    鐵牛看著秀蓮,眼中滿是感激和愛意,他輕輕地握住秀蓮的手,說:“秀蓮,你在家也很辛苦,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地支持著我。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讓這個家越來越好。”


    秀蓮微笑著點點頭,心裏卻充滿了對未來的擔憂。她知道鐵牛為了給爹治病,付出了太多。但她也相信,隻要他們相互扶持,一定能夠度過難關。


    鐵牛心裏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工作,多掙些錢。他知道自己的肩頭扛著整個家庭的重擔,但他從不抱怨。每次看到秀蓮為他準備的可口飯菜,他的心裏就充滿了溫暖和力量。


    秀蓮看著鐵牛疲憊的樣子,心裏也很不是滋味。她想讓鐵牛多休息一下,可又知道家裏需要錢。她隻能默默地做更多的事情,希望能減輕鐵牛的負擔。


    在鐵牛辛苦工作的日子裏,秀蓮在家中也一刻沒有停歇。她照顧公婆,放羊,種菜,還要去鎮上賣菜。雖然很累,但她從不叫苦。她知道,隻有自己堅強,才能給鐵牛更多的支持。


    一天,秀蓮在鎮上賣菜時,遇到了一個好心的人。那個人告訴她,有一個地方需要人手幫忙,工資還不錯。秀蓮心動了,她想多掙些錢,給鐵牛分擔一些壓力。


    迴到家後,秀蓮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鐵牛。鐵牛聽了,有些擔心地說:“秀蓮,你已經很辛苦了,要照顧家裏的老人、兒子,還有田地裏的活兒,我不想你再去做其他的工作。”


    秀蓮堅定地說:“鐵牛,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們都要為這個家努力。我可以的,我想和你一起撐起這個家。”


    鐵牛看著秀蓮,眼中閃過一絲感動。他知道秀蓮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她的決定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於是,他點了點頭,說:“好,秀蓮,我們一起努力。”


    從那以後,秀蓮每天除了照顧家裏,還會去那個地方幫忙。雖然很辛苦,但她的心裏充滿了希望。她相信,隻要他們一家人齊心協力,一定能夠度過這段艱難的日子。秀蓮單薄的身體,看起來更脆弱了,好似風一吹就要倒了的感覺。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鐵牛的辛苦付出漸漸有了迴報,他積攢了一筆不算多但也聊勝於無的錢。然而,就在一家人看到一絲希望的時候,鐵牛爹的病情卻突然加重了。這一天,秀蓮像往常一樣在床邊照顧公公,突然發現公公的唿吸變得急促起來,臉色也越發蒼白。她驚慌失措地喊來鐵牛和婆婆,一家人手忙腳亂地將鐵牛爹抬上板車,匆匆往村裏的診所趕去。


    診所裏,醫生皺著眉頭,仔細地為鐵牛爹做了檢查,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老人家的病拖得太久了,情況很不樂觀,村裏的醫療條件有限,你們還是盡快送他去城裏的大醫院吧,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聽了醫生的話,鐵牛和秀蓮的心仿佛沉入了無底的深淵。去城裏的大醫院,意味著需要一大筆錢,而他們辛苦積攢的那點錢,在巨額的醫療費麵前,無疑是杯水車薪。


    “鐵牛,我不去縣城,我哪兒也不去,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家裏。”鐵牛爹用盡力氣朝著鐵牛嚷嚷。


    “鐵牛,別聽你爹的,盡快帶著他去現場醫院, 家裏孩子我照看著。”鐵牛的娘說道;


    “娘,您放心,我會想辦法帶我爹去縣城醫院的。”鐵牛說道。


    但鐵牛和秀蓮沒有放棄。鐵牛決定向親戚和鄰居們求助,他挨家挨戶地敲門,訴說著家裏的困境。善良的鄉親們紛紛伸出援手,你一元,我五元,不一會兒就湊了不少錢。看著鄉親們送來的那一堆零零散散的紙幣,鐵牛和秀蓮的心中充滿了感動。


    秀蓮心急如焚地迴到了娘家,滿臉愁容地向娘家人開口借錢。而與此同時,福生和翠蘭也匆匆趕迴了家中。一進門,翠蘭便焦急地對福生說道:“福生,我爹病得這麽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啊!要不把家裏那點積蓄都拿出來吧,陪爹去縣城的大醫院好好看看。”福生聽後,毫不猶豫地點頭表示同意。


    就這樣,在鄉親們關切的目光和溫暖的話語中,鐵牛和翠蘭、福生用一輛破舊的架子車,緩緩拉動著躺在上麵的鐵牛爹,艱難地踏上了前往縣城大醫院的道路。這一路上,秋風無情地唿嘯而過,陣陣寒意透過單薄的衣裳侵襲著他們的身體。然而,盡管風如刀割般刮在臉上,他們心中那份想要救父的決心卻始終堅定不移。


    由於路途遙遠且艱辛,為了讓鐵牛爹少受些顛簸之苦,他們決定先將老人送到鎮上,再從那裏租用一輛能夠直達縣城醫院的車輛。經過一番周折,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車子。於是,翠蘭、鐵牛和福生三人齊心協力,小心翼翼地將鐵牛爹轉移到車上。隨後,車子便在坑窪不平的土路上疾馳起來,揚起一片塵土。


    經過漫長的奔波,他們總算抵達了縣城醫院。一下車,幾人顧不上休息,便趕忙攙扶著鐵牛爹走進了醫院大廳。醫生見到病人後,迅速進行了初步檢查。然而,當他抬起頭看向眾人時,卻無奈地搖了搖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唉,你們怎麽現在才送來?已經太晚了。目前這種情況,就算留在醫院治療,也隻能依靠藥物勉強維持生命,而且這樣做不僅會花費大量金錢,還不一定能有很好的效果。對於像你們這樣本就不富裕的家庭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啊......”聽到這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如遭雷擊一般,呆立當場。


    “沒事兒的醫生,請竭盡全力救救我爹吧。”鐵牛紅著眼眶說道。


    “是啊,錢不用擔心。”翠蘭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她緊緊握住鐵牛的手,仿佛這樣能給彼此一些力量。


    鐵牛和翠蘭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無奈,他們深知父親的病情嚴重,但又不願意放棄一絲希望。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父親的深深眷戀和不舍。


    趙父躺在病床上,一臉的不情願。他嘟囔著:“我不想在醫院,這裏的味道讓我難受,我要迴家,迴家……”他的心中充滿了對家的渴望,對熟悉環境的依賴。


    鐵牛走到父親床邊,輕聲說道:“爹,您就安心在這兒治病吧,醫生會盡力的。”他的心裏其實也很矛盾,一方麵希望父親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另一方麵又不想違背父親的意願。


    翠蘭在一旁默默地擦著眼淚,她的內心無比糾結。她知道父親的想法,但又擔心迴家後父親的病情會惡化。


    在醫院裏呆了兩三天,老人每天都顯得悶悶不樂,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對生命的無奈和對家的思念。


    “兒啊,我還是迴家吧,我這身體我清楚,看不好了,也別浪費錢了。人老了都要迴根,我死也要死在家裏,我不想躺在這冰冷的醫院裏。”鐵牛爹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決絕。


    鐵牛和翠蘭對視一眼,他們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痛苦和無奈。最終,他們還是拗不過老人的心意,決定尊重他的選擇。


    鐵牛找到醫生,詳細詢問了父親迴家後的注意事項,並租了一輛車。當他們把老人扶上車時,老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爹,我們迴家。”鐵牛輕聲說道,他的心中默默祈禱著,希望父親能在家裏度過最後的時光。


    在家裏,鐵牛和翠蘭輪流照顧父親,鐵牛娘也知道這老頭子沒多長時間了,也是偷偷的抹眼淚。


    “鐵牛,爹這一輩子沒啥本事,你媳婦也是我們拿你妹給你換的,你可一定要對秀蓮好,這樣翠蘭才能好,凡事要多聽秀蓮的意見,不要再做對不起秀蓮的事情,還有家裏倆娃要好好養大,供他們上大學,以後有個好出息……”趙老還在清醒的時候,緊緊握著鐵牛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鐵牛默默的傷心,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哽咽著說:“爹,您別為我操心了,我都聽您的,您好好休息。”他心裏明白,父親對他的期望和囑托,他會銘記在心,努力去實現。


    沒多久,大雪來臨,天氣忽然變冷了。趙父的身體愈發虛弱,他躺在床上,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爹,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喝點水?”翠蘭輕聲問道,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和擔憂。


    “我……我還好,隻是有點冷……”趙父的聲音微弱而顫抖。


    “那我給您加床被子,您等一下。”翠蘭趕緊去找被子,她的心裏充滿了無奈和悲傷。


    鐵牛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父親,他的心裏充滿了自責和痛苦。他後悔自己沒有更多的時間陪伴父親,沒有更好地照顧他。


    次日一早,鐵牛娘來叫他爹吃飯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叫不醒了。試著用手去觸碰鐵牛爹的鼻息,發現已經沒了唿吸;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淚水奪眶而出。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鐵牛娘喃喃自語道,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鐵牛聽到母親的哭聲,急忙跑過來。他跪在床前,大聲喊著:“爹,你咋就一聲不吭的走了呀……”他的聲音充滿了悲痛和絕望。


    趙家門口次日就掛起了白色燈籠,搭了靈柩。鐵牛和翠蘭站在靈柩前,默默地流淚。他們迴憶著與父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思念和悲痛。


    “鐵牛,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倆娃,讓他們有個好的未來,這樣爹在天之靈也會安息的。”秀蓮擦了擦眼淚,對鐵牛說道。


    鐵牛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是他對父親的承諾,也是他對未來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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