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啊……我頭有點暈,想吐。”


    夏為竹跑完八百出了跑道,直直奔著蕭雨婷去,蕭雨婷過去扶住她。她一半的力靠在蕭雨婷身上,皺著眉苦著一張臉。


    “先走走,緩過來在休息。”蕭雨婷輕撫她的背,隨後推開些,拉著她的手到石階前站定,拿了一瓶水給她。


    夏為竹在原地繞圈走動。


    “感覺肚子渾渾的,想吐又不想吐的。”夏為竹扁著嘴,一隻手抵在腹部,揉了揉。


    “你是不是沒吃早餐呀?”蕭雨婷問。


    “沒吃,怕吃了跑起來有墜腹感,不好發揮。”夏為竹答。


    蕭雨婷的手還拉著她,“那你現在好點了沒?”


    “感覺喉嚨有點黏膩。”


    “喝點水。”


    夏為竹聽話地開了一瓶水,先喝了一小口,水順著喉間下去,她吞咽了下,覺得不行,再喝一口。


    蕭雨婷一直看著她,見她連喝兩次,問道:“怎樣,好點沒?”


    夏為竹點頭,“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蕭雨婷。”


    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聲線,蕭雨婷迴頭,見到站在跑道對麵的林淮。對麵的人見她看過來,招了一下手。


    “哦。”蕭雨婷應了一聲,扭頭對夏為竹說,“你坐下休息吧,我過去一下。”


    “嗯,去吧。”夏為竹眼波流轉,示意她趕緊去。


    夏為看了一眼石階,然後坐下。


    韓煜剛好坐在旁邊,眉骨一揚,目光和對麵的林淮撞上,他眼皮一抬,忽的勾唇笑,他似乎讀懂了林淮剛才的神情。


    夏為竹剛坐下不久,耳朵傳入一道低沉的笑聲,她稍稍側眸瞅了一眼旁邊,眼睛眨了眨。


    他在笑什麽?


    難道笑她?


    不怪她會這樣想,她離他最近,而且剛才和蕭雨婷說話的時候就站在這,他應該能聽到。


    也有可能不是笑她呢?


    那他到底是在笑什麽啊?


    韓煜和夏為竹政治課同班,平時上課都是見他安靜坐在後麵,基本沒迴答過問題,很是冷淡。


    好歹也是政治班的同學。


    糾結再三,她決定主動開口詢問。


    “喂,你剛剛笑什麽啊?”


    韓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頓了幾秒才意識到旁邊有人問他話。


    可夏為竹在這幾秒裏感到前所未有的尷尬,以為人家是不想搭理她。


    “沒笑什麽。”韓煜簡單迴答之後,頭轉了迴去。


    “哦。”夏為竹自覺無趣,眼神落在跑道,女子八百米已經進行到第四組了。


    ……


    八百米賽事結束後還差十幾分鍾到十點,袋鼠跳時間安排在十點左右開始。


    這個點還早,但耐不住有人想悄悄跑掉。


    看到有人悄摸摸迴教室,葉琰跟旁邊的安陽小聲密謀,安陽聽完也想跑,但除了江忱和花玖兒,他們三個是誌願者,不好離開。


    葉琰看了看兩邊,張羨不知道跟花玖兒說什麽,她聽得很認真。


    江忱則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發呆。


    “要不跟林淮說一下?”安陽問。


    “那行,我去問。”葉琰說罷,站起身到跑道大棚裏找林淮。


    安陽視線跟著他,看到葉琰跟林淮說完,林淮動了一下唇,然後葉琰就往迴走。


    看到葉琰平靜地走過來,估計懸了。


    “怎麽樣?”


    “他不讓走。”葉琰搖了搖頭,轉身坐在安陽旁邊,“說要等到十點半。”


    “那就看他們袋鼠跳吧。”


    十點的時候,袋鼠跳比賽已經開始了,團體接力賽,下午的運動項目也是團體賽,二人三足與拔河。


    *


    下午來看比賽的人很多,拔河讓很多人期待,都是來為各自班級加油助威。


    三點先開始的是二人三足,從體育器材室拿了一筐綁腳的繩子放到草坪,張羨從裏麵拿了兩條,將一條扔給安陽,“我們現在先練一會兒。”


    安陽接住他扔來的繩子,指了旁邊的跑道,對葉琰說:“我們到那邊去練。”


    “好。”葉琰道。


    操場上隨地可見練習二人三足的人,過了十幾分鍾,裁判員吹哨讓各班班長來抽簽。


    抽簽決定對戰順序,兩個班級一起。


    每個班八人,男女各分兩組,采用“男-女-男-女”的接力順序,完成接力到最後用時最短的班級,名次就越靠前。


    孟恔妍到抽簽箱裏拿出一個球,上麵用黑色記號筆寫了個數字“7”。


    她舉著球給他們看了一眼。


    “7這數字算是比較靠前。”張羨拍拍胸脯,“還好不是1。”


    “那跟我們班比的是數字8了。”安陽說。


    “嗯。”孟恔妍點了點頭,“現在我們安排一下誰先誰後。”


    葉琰搭腔,“我跟安陽第一棒。”


    沈畫橋道:“那我們第二吧。”


    “張羨和成漾第三棒,”孟恔妍說,“章媛媛和邱怡然最後,有歧義嗎?”


    邱怡然道:“就這樣決定吧。”


    八人伸出手搭在一起,齊聲喊道:“一二三,加油!”


    賽事就在主席台前舉行,跑道上擺了四個錐形筒,每兩個錐形筒上綁一條線,參賽者要跑一個來迴,總共是50米。


    眾人圍觀,將其包圍成一個長長的橢圓。


    在觀眾台上看的會更加清楚。


    更有甚者直接坐在觀眾台旁邊的鐵架子上,如此更加方便觀看。


    經過前麵三組比賽的結束,很快輪到高一一班,他們的對手班級是高一三班。


    第一棒跑出去時,第二棒開始站到起跑線上。


    這種團體賽,靠的是與同伴的互相配合,二人三足要想跑得快,速度是首要,抬腳的頻率也要基本相同,關鍵節點在於轉彎時力度的把控。


    葉琰和安陽往迴跑時,葉琰伸手跟孟恔妍擊了掌,第二棒開始接力。


    目前他們還算快一點點,孟恔妍和沈畫橋速度很快,她們二人步調基本一致,從側邊看的話,她們步子很齊。


    迴來到第三棒的時候,他們班已經提前了幾十秒,張羨和成漾往返時,三班的第三棒才剛開始。


    最後一棒的女生速度沒前麵三組人快,但還算可以,最後是他們班的人先跑完,至於時間是多少,他們不知道,也不太想去了解,隻要結束這一項運動就行。


    “我終於沒有運動項目了,明天就是閑一天。”張羨大聲說一句,跟成漾走到人少的地方停住,他蹲下將他和成漾小腿上的繩子解開。


    葉琰手上拿著剛解下的繩子,“還有閉幕式要參加,後天才是周日休息一天。”


    “那也差不多,就走個過場,看看比賽。”張羨解開繩子拿在手上,邊往籃筐走邊說。


    將繩子扔進筐裏,他轉身雙手抱胸看著走來的林淮,嘴角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淮哥,跟你商量個事唄!”


    林淮將手上的幾條繩子放進筐裏,他用端詳地目光睨著他,啟唇,“又是想提前離開?”


    張羨打哈哈,倏地壓低音量說道:“就是我家裏有點事,想先迴去,你看可以嗎?”


    林淮沒做過多考慮,直接答應,“那你走吧,本來也沒太多要求。”


    主要是誰都想提前離開,後麵老師要是突然找人,人少太多不好交代。


    張羨笑得格外開心,“好嘞,那我在待一會兒就走!”


    “你現在就要走了?”安陽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走過來問張羨。


    “嗯,家裏有點事。”張羨說,“拔河比賽我就不看了,你們看吧,我要先迴家咯。”


    四個人站在一起聊天,距離他們一米開外的葉琰則是垂頭看手機,麵色平靜地輕觸屏幕,旁邊的江忱同樣拿出手機在看。


    過了幾分鍾,倆人都將手機收起。


    葉琰走過去加入他們,江忱剛移步,手機就響了,他拿出看了眼,捏著手機走遠了一些才接聽。


    葉琰迴頭看了一眼,短暫收迴視線。


    “要期中考試了各位。”林淮笑著說,“你們高一九科學習肯定不好分配,我很期待你們的成績哦。”


    張羨歎氣:“哎呀呀……我感覺學起來好難啊……單科的課又少,每節課下來都留一堆練習沒做。”說完哈哈笑了起來,“其實是我不想做。”


    安陽接話:“對,真的很多,那個物理導學案那麽厚,三本書配三本導學案,像地理生物曆史化學這些,一周隻有兩節課,預習不過來不說,看到桌上那些書都不想看了。”


    葉琰順其而然加入話題,“更主要的是課少,老師上課講的內容也多,然後導致課後習題不斷積累,越多越不想做。”


    “你如果一天要做幾門課的練習,腦容量非常大,一會理論,一會邏輯,一會政治曆史,一會數學物理,來迴的轉換。”安陽說得聲情並茂,那叫一個深有體會。


    “老師也不怎麽布置作業,隻有地理老師讓交習題冊,不然我都不會動它,跟一堆書壓在抽屜裏。”張羨說。


    林淮聽著他們的訴苦,他笑了一下,“高一就是這樣忙碌下去的,習題冊確實多,但可以選擇適量的題來做,沒必要寫完,哪有那麽多時間。”


    “你們這樣下去成績堪憂啊,期中考試就知道了。”


    林淮能理解他們,他高一的時候就感到壓力了,要學的和要考試的科目太多,付出的精力很難關照到每一科。


    成績也是忽高忽低。


    “你們高二是學六科,和高一比起來怎麽樣?是不是輕鬆一點?”葉琰突然問這個問題。


    他之前也問過花玖兒,歸結到底就是一個字,累。


    倒想聽一聽林淮是怎樣的看法。


    林淮苦笑,“感覺沒太大的區別。”


    他說:“相比於高一來說的話,它的內容更加豐富了,難度也上升了。反正就是學啊,高二就得好好學,高三是沒有新課本了,都是複習前麵學過的。”


    “高二每一科都有三本書,如果這個學期書的內容沒上完,高三接著上。”


    “還有你們高一下學期就要選科了,六選三就是你們最後高考要考的了,要慎重選擇,所以好好學習吧。”


    眾人聽完,好一陣沉默。


    江忱剛好結束通話,走了迴來,一走近就聽到張羨的爆鳴聲。


    “哎——好煩啊!”


    他的聲音被周圍的嘈雜聲蓋過,即便這邊聲音很大,其他人的注意力也不會停留太久。


    “我感覺現在就可以選了,曆史政治肯定排除,要背好多東西,我根本就背不下來。”


    葉琰道:“先別這麽著急下決定,萬一你後麵就選了政治曆史呢。”


    張羨緩慢搖著頭,隨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低頭看了一下時間,“誒,快四點了,我要迴去了。”


    張羨說著話,腳往後邊退了兩步,剛一轉身就撞到人了,他慌亂往旁邊退了一步。


    其他人倒是沒察覺有人靠近,見到這一幕還沒反應過來,張羨嘴和動作幾乎同時進行,“欸?對不起!”


    “姐對不起,對不起。”待看清是誰之後,他又連說了兩句對不起。


    蕭雨婷本來是過來放繩子的,大老遠就看到幾個男生在籃筐旁站著,她繞過他們剛要將手上的繩子扔進去,人還沒走近籃筐,張羨就突然退了過來。


    被撞了一下,她先將繩子扔進筐,然後抬起頭,眼神冷漠地凝視著張羨,沒有說話。


    奈何張羨反應快,在轉身之際趕緊道歉。


    蕭雨婷被他的反應莫名觸到笑點。


    她說:“沒關係,道歉一次就可以,不用重複。”


    身後的葉琰突然嗬嗬笑出聲,安陽扭頭瞄一眼,推他,“你笑什麽。”


    話裏也是帶了絲笑意。


    林淮輕咳一聲,看向葉琰,道:“正經一點。”


    “嗯哼!”葉琰用喉間發音,收起臉上的笑。


    蕭雨婷在這幾人身上瞟了幾眼,視線倏地轉向林淮,那雙丹鳳眼裏帶了絲猶豫,林淮察覺到她轉移到自己的身上目光,下意識地垂眸看她。


    她也隻遲疑了一秒,淡然開口:“我跟為竹想提前離開,我們要到超市買點東西,可以走嗎?”


    買完東西就該迴家了。


    林淮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沒多說什麽,點頭,“可以,你們去吧。”


    “好的,那我們走了。”餘光瞥見夏為竹向這邊走來,跟林淮說了句,腳步一轉,小跑過去跟夏為竹一起。


    “那我也走了,拜拜~”看到蕭雨婷走了,張羨說完也走了。


    拔河比賽已經準備就緒,最後他們幾個人到觀眾台上坐著觀看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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