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趙憶文神色漠然地看著羅甜留下的那一截槐樹枝,神色無喜亦無悲,開門下樓之前,她轉過身,朝桌子上的樹枝淡淡說了一句,“謝謝。”而後大踏步走向樓下,掛著笑意和母親提議道:“媽,你看外麵也不早了,今天就讓姥姥留下來吧,明天再走就是了,王嫂,王嫂,晚上多煮幾道菜別忘了。”


    冉姥姥得意洋洋地看著殷切的外孫女,心中越發得意,這樣聽話才好呢。


    冉琪卻不知為何,心突然跳了一下,隻是這感覺來得太快,還沒等她覺察出來,就已經消失無蹤。


    “行,讓你姥姥留下來,多和你們兄妹倆處處。”冉琪也是滿臉的笑意。


    一家三代看似和樂融融,落在外人眼裏,當真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另一頭的傅家,羅甜一進門,於思淼就急忙問道:“怎麽樣了啊,成了沒?”


    “媽,還早著呢,再說了,甜兒一走就出事,不是擺明了甜兒弄得鬼嘛,我們還是先迴去了,省得到時候趙家出了亂子就立刻來找我們,對了,就說我們上密雲山去了。”傅錦朝想了想,很快就定下了主意。


    密雲山上是誰,於老道啊。兩位大師沒事兒交流交流,切磋切磋,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再加上於思淼這邊還有於老道有點親戚關係,關係那就更近了啊。


    於思淼卻是搖了搖頭:“我看趙家這事不見得會來找甜兒幫忙,當初找趙澤就罷了,可是小虎這事吧,我聽你爸爸的意思,那就基本是趙成祥的一個過不去的坎兒,他這麽些年從來沒在外頭提起過一句,就我看呐,趙成祥隻怕是打算把事情爛在肚子裏的。”


    羅甜也點了點頭,“我看趙叔叔麵相已經有了變化,雖說還是正,但是又多了幾分剛愎自用的感覺,不聽人言。可能是上位之後本性暴露了一些吧,若不然,這尋人的本事,於老爺子可是也會的,這些多年,怎麽不見他去求呢。”


    這年頭還能混得風生水起的相師,誰還沒點壓箱底的本事啊,就算羅甜得了傳承,可是在曆練眼界和經驗之上,還是比不上於老道張省非他們的。就拿這次幫趙家夫妻找趙澤來說,她煉製的那個羅盤都是臨時去密雲山問的於老道。有現成的高人在不去尋求幫助,若非羅甜陰錯陽差斷準了他的升遷,隻怕趙成祥還是不會想到來向羅甜求助的。


    於思淼聞言也歎了口氣,“這人啊,都是會變得,月還有陰晴圓缺呢,何談人呢,罷了罷了,不管趙家人來不來,你們都去密雲上去,躲得遠一點也清淨一下。”


    於思淼都說到這份兒上,倆人自然也不會再推脫,當下就迴了四合院接了奇奇,往密雲山上去了。傅家在那裏也有別院,離著於老道的道觀並不是很遠,他們到時候直接去那裏休息就行了。


    這倆人跑到山裏去尋清淨,而趙家人今天卻全都渡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趙成祥因為過幾天要去參加一個封閉會議,所以這幾天下班的都很是準時,就想多多陪陪妻兒。哪知道今天一迴家,就看到了嶽母。對於冉姥姥,趙成祥有著本能的厭惡,可誰讓對方是妻子的母親,是他兩個孩子的姥姥呢,要說忍的話,趙成祥勉強也能忍了。


    可偏偏冉姥姥絲毫不覺趙成祥暗地裏的嫌棄,還主動湊了上來,“喲,姑爺迴來啦,人家都說了,當大官兒的都忙呢,姑爺這麽顧家的,可是少有,那是我女兒的福分呢。”冉姥姥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自以為拍馬屁地一句又一句,聽得趙成祥的眉頭皺的越發得緊。


    冉琪見狀趕忙上前拉開親媽,接過丈夫手中的包和外套:“這大熱的天兒,你趕快先去洗把臉,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你迴來了。”


    妻子的溫言軟語暫時消除了趙成祥心頭悄然滋生的怒意,他隨意“嗯”了一聲,進了洗手間開始洗漱。


    “好了媽,你不會說話就少說點話。”冉琪放好東西將親媽拉到一邊,帶著不悅嫌棄道。


    冉姥姥頓時就不高興了,特別想一家夥甩開女兒,和她好好論道論道,隻是轉念一想女兒而今的身份地位,和家裏的兒子,冉姥姥心口的那口氣兒還沒成型呢,就直接散開了。


    “行行行,媽都聽你的,媽不說話了,行了吧?”冉姥姥刻意說道。


    冉琪這才給了親媽一個好臉色,“行了,去吃飯吧。”冉琪沒再管冉姥姥,而是走動樓梯口前朝樓上喊道:“小澤,憶文,下來吃飯了。”


    趙家夫妻倆自打兒子迴來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叫趙澤的小名,想來也明白,若是真要繼續這麽叫,那麽兒女聽了大概心裏都覺得有疙瘩。隻是私下裏,趙憶文不在的時候,冉琪還是管趙澤叫“文文”就是了。


    趙澤還是挺上進的,一路靠著自己勤工儉學讀完了高中,可是到了大學,也實在是無能為力了。畢竟大學的學費就算減免之後,也絕對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但是趙澤心裏還是有著一個讀大學的想法,迴來之後,冉琪知道了兒子的想法,就想盡辦法托人給趙澤找了一所大學。


    至於說沒能進望京大學嘛,倒不是說傅家的關係就比趙家牛逼到哪裏去,雖然傅家確實比趙家牛逼。而是羅甜的頭上還頂著一個rtc高材生的名頭,她這樣的學曆辦個交換學生自然簡單,可趙澤當年的高考成績,是絕對進不了望京的。


    不過趙澤也有自知之明,真讓他進望京跟那群天之驕子們呆在一起,豈不就是自取其辱嘛。故而趙澤很是順從地接受了母親的安排,在入學之後,也很是勤奮,每天迴來都要看很長時間的書,就是暑假也不例外,像是要把缺失的過去全都補迴來一樣。


    “好。”兄妹倆先後應了一聲,粗粗收拾一下下了樓。


    飯桌上的菜色很豐富,九菜一湯,葷素搭配,色香味美,讓人瞧著就食指大動。趙成祥率先動了筷子,說了一句吃飯之後,眾人這才拿起碗筷開動。


    趙家的飯桌上並沒有什麽食不言的規矩,是以趙憶文和趙澤也喜歡在飯桌上說一些事情。原本冉姥姥也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呢,可是一想到方才女兒對自己的警告,冉姥姥就隻能把一肚子的話隨著飯菜一起咽下去了。


    “哥,我同學最近看了一部鬼子的電影,說是老嚇人了。”趙憶文和趙澤的關係還不錯,趙家夫妻倆也樂於見到兒女們和睦相處。


    趙澤從善如流地接過話頭:“哦,講什麽的?”


    趙憶文偏頭想了想,“她說的顛三倒四的,我也記不大清楚了,不過好像是個鬼屋裏麵發生的故事,對了,這不下個月就是農曆七月的鬼節了嘛,他們中還有人起了心思,說是要去找個鬼屋一探究竟呢。”趙憶文邊說邊笑,彷佛在嘲笑著那幫自作死的同學。


    趙澤臉上也露出了笑意,“我初中在的那個學校倒是有過這樣的說法,後來據說還找了什麽大師來,才解決了事情呢。”


    “哎,真的嗎,什麽樣的大師啊,甜兒這樣的?”趙憶文登時更起勁兒了。


    趙澤仔細想了想之後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也是聽同學說的,具體怎麽樣倒是不大知道,不過想來肯定沒有羅大師那麽厲害吧,不然怎麽會到現在還三不五時地鬧鬧幺蛾子呢。”


    聽著一雙兒女饒有興致地討論著“鬼怪”的話題,冉琪和冉姥姥都有些犯怵,反而是趙成祥因為是軍人,毫不在意,不僅沒斥責兒女,甚至還興致勃勃地和兒女們說起來他當年當兵的時候遇上的奇奇怪怪的事情。


    “咦,哥,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啊?”趙憶文明確地感受到了自背後冒出的寒意,趙澤原先不覺得,被趙憶文這麽一提醒,也下意識摸了摸胳膊。


    “你還別說,真有點冷。”


    “行了,讓你們倆大晚上的張嘴胡咧咧,都別說了!”冉姥姥牙齒都快要打戰了,下意識就開口斥責了外孫外孫女一句,然而沒等她話音落下,屋內原本亮著的燈就發出了“刺啦”的聲音,閃爍了兩下之後,突然就滅了。


    “啊……”冉姥姥和冉琪忍不住就尖聲叫了起來。就是明知道是柳生在弄鬼的趙憶文,心也開始跳得飛快。


    “嘎吱”,突然間一聲響動,坐在另一邊的趙澤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指著門道:“門,門,門開了,門開了……”


    冉姥姥立刻就哭喊起來:“鬼啊,有鬼啊,有鬼啊!”


    “閉嘴!”趙成祥厲聲嗬斥了丈母娘一聲,“哪兒來的鬼,你讓那個鬼來找我!”


    “大哥……”幽幽的聲音自玄關處傳來,趙成祥大驚失色,抬頭望向大門的方向,在一片淡而微弱的熒光之中,他彷佛看到了過世已久的小虎,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整齊又英俊,可是胸口那個洞,卻將這一切都破壞的一幹二淨,也在提醒著趙成祥,小虎死了,因為他死的。


    “小虎。”趙成祥艱難地叫了一聲,隻這一聲,就彷佛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


    冉琪聽到丈夫的聲音,臉上立刻血色盡失,大聲嚷嚷起來:“你別來,你別來,不是我要害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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