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寶剛的身影顯得格外頹然。他的身體像是被抽去了,所有支撐的力量,微微癱軟著,每吐出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1997 年,那起 630 案,我當時正參與調查孟亞商業間諜案。可我,卻在汪鐵的指使下,將我們所掌握的機密信息,泄露了出去。”


    “這一行為,致使萬福集團,遭受了難以估量的巨大損失,甚至連國家的安全,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威脅。”


    “從那刻起,我便墜入了犯罪的無盡深淵,一步一步地越滑越遠,漸漸地,我完全迷失了自己,找不到迴頭的方向。”


    苗寶剛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沙啞,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努力壓抑著,內心翻湧的情緒,接著說道:


    “2000 年,210 案發生了。皮勇為了爭搶地盤,在街頭引發了一場,大規模的鬥毆事件,造成了多人重傷的慘烈後果。”


    “汪鐵找到我,要求我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明知這樣做,會讓當地的百姓,生活在恐懼的陰影之下,可我卻像被惡魔操控了一般,無法停止自己錯誤的行徑。”


    他抬起頭,眼神空洞而又充滿悔恨,繼續講述著:


    “2001 年,震驚龍城的421案,餘耀揚的盜竊文物團夥,在博物館實施了大膽的作案後,找到了汪鐵尋求庇護。”


    “而汪鐵再次指使我,讓我幫他們掐斷盜竊文物的所有線索,好讓他們順利地,將那些珍貴無比的文物,轉移到海外。”


    “我當時被利益蒙蔽了雙眼,隻想著能從中獲取錢財,卻全然沒有考慮到,這些文物對於國家和民族而言,有著不可估量的重大意義。我就這樣成為了曆史的罪人。”


    一直坐在對麵的郝亞文,眉頭緊鎖,表情凝重地聽著苗寶剛的供述。


    他的拳頭不自覺地越握越緊,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燃燒的烈焰,直到再也無法抑製,猛地拍案而起:


    “苗寶剛,你身為刑警隊長,本應是正義的守護者,可你怎麽能做出,如此之多令人發指、喪心病狂的事情!”


    “你對得起身上,這身象征著公正與責任的警服嗎?你又如何對得起,那些曾經信任你的同事,以及那些期盼著,你能守護他們的百姓?”


    “你將自己手中的權力,和所處的地位,徹底變成了犯罪的邪惡工具。你毀掉的不僅僅是,你個人的名譽與前程,更是那些對你,寄予信任之人的希望,還有那些本應被你全力保護的,無辜受害者的安寧生活。”


    苗寶剛的臉漲得通紅,滿臉羞愧地低下頭,不敢直視郝亞文那滿含憤怒,與痛心的雙眼:


    “我知道錯了。這些年裏,我也曾無數次在深夜中悔恨不已,可我卻深陷泥沼,越陷越深。”


    “我不僅自己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還喪心病狂地拉攏了,好幾個意誌不夠堅定的同事,和我一同,為那些犯罪分子辦事。”


    “我們一起狼狽為奸,肆意地掩蓋罪行,貪婪地分享著非法所得,將警隊的紀律和聲譽,無情地踐踏在腳下。”


    此時的苗寶剛已是淚流滿麵,情緒幾近崩潰:


    “我知道,我現在唯一的奢望,就是能在這最後的時刻,為自己曾經犯下的累累罪行,做哪怕一點點的彌補。”


    “我會毫無保留地,配合你們調查所有與我相關的,犯罪團夥和人員。隻是,我求求你們,在還未將一切查得水落石出之前,一定要保證我的安全。”


    “還有我家人的安全。他們絕非善類,肯定不會束手就擒的,我太了解他們的狠辣手段了。”


    整個審訊室裏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唯有苗寶剛那,充滿悔恨與痛苦的聲音,還在持續迴蕩。


    他事無巨細地講述著,每一起犯罪的詳細經過,仿佛是在進行一場,自我救贖的虔誠懺悔。


    而郝亞文,心中則是感慨萬千,既為警隊中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敗類而痛心疾首,又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徹底清查,苗寶剛背後那,錯綜複雜的犯罪網絡,還社會一個公道,重塑警隊那曾經光輝閃耀的,形象與威望。


    審訊持續了,漫長的四個小時,苗寶剛才緩緩止住了交待:


    “我自己的事,該說的都說了。”


    郝亞文站起身,緩緩走過來,遞了一根煙給苗寶剛,又為他輕輕點著。


    隻見苗寶剛,大口大口貪婪地吸著,僅僅三四口,便將一根煙吸完。郝亞文見狀,又默默遞上一根,再次點著後,這才開口說道:


    “說說你在廢棄工廠的事吧。”


    苗寶剛緩緩抬起頭,正視著郝亞文,麵色極其鄭重地說道:


    “郝局,咱倆雖是第一次見麵,我對你也不太了解。不過,你的名字我早有耳聞,在河柳的那些事跡我也略有知曉。”


    “再加上您能空降到龍城,我相信您必定有著,非凡的能力與魄力,應該有足夠的能力,處置我後麵要交待的事情。”


    郝亞文原本輕鬆的表情漸漸褪去,隨著苗寶剛的話,表情愈發凝重起來:


    “你說吧,無論牽涉到誰,無論牽涉到哪個層麵,我都會一查到底,絕不姑息。”


    “但是,你要確認,你交待的每一件事,都是真實可靠、有據可查的,苗寶剛,你可不能信口雌黃。否則,你不但不能帶罪立功,反而會罪上加罪,到時候,誰也救不了你。”


    苗寶剛苦笑了一聲,那笑容中滿是苦澀與無奈:


    “郝局,我都已經落到這般田地了,還有什麽可隱瞞欺騙的呢?我這雙手,早已沾滿了罪惡的鮮血,早晚都是一死。”


    “都要死的人了,我還有什麽必要,替他們遮遮掩掩呢?我隻求在我死的時候,也能把他們都一起拉下馬,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苗寶剛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情緒也變得有些癲狂:


    “他想殺我滅口,他想讓我不得好死,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這些年來,我就像一條被人隨意驅使的狗。”


    “他安排汪鐵,汪鐵又來指使我,幹那些髒事。我替他們做了,數不清的壞事啊。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


    “我心裏清楚得很,我還分得清哪些,是汪鐵自己想幹的,哪些是他在背後,指示汪鐵幹的。我都留有證據,我不能被他們,像狗一樣地利用,最後還不留個保命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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