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璐雲夾了一筷子酸菜魚放在黃澄澄碗裏:“好好吃飯,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黃薇有些心虛,也給黃澄澄夾了塊雞翅吃。


    吃完午飯,程璐雲去刷碗,黃薇坐在了院子裏,跟她閑聊,主要還是聊今天淩晨那事。早上聊正事的時候聊到一半,跑去幹不該幹的事情了,現在青天白日的,當然要聊一些正事。


    “阿雲,你說村民們脫離係統的掌控後,係統會不會不重置副本了?沒有七天的循環了?”


    程璐雲手中洗碗的動作沒變:“那倒沒有,主神對這個世界還是有一定的掌控力的,這個世界仍然會重置,隻是它能夠重置的東西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黃薇“哦”了一聲,身子靠在藤編椅子的椅背上,仰頭靠著藍天白雲在那邊發呆。程璐雲洗完了碗、順手洗幹淨了自己的手,就坐在黃薇跟前,拿著蒲扇給自己扇著風。


    她看了黃薇好長一段時間,發現黃薇沒注意到自己,反而定定出神在想事情,不由拿蒲扇輕輕敲了一下黃薇的腿:“想什麽呢?”


    黃薇低下了頭,整理了一下思路,才開始和程璐雲說話:“我在想係統到底想要什麽。”


    “啊?”


    程璐雲沒聽明白,她其實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在此之前,其實黃薇也沒想過。


    因為她知道,這裏是一本小說的世界,係統是作者創作出來的東西,隻是一個機械的東西。但是在今天淩晨,那聲不甘願的甚至是充滿怨恨的聲音,讓黃薇了解到,係統並不單隻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存在。


    它是有自己的感情的,既然有自己的感情,不是完全按照命令行事的個體,那它這麽不遺餘力的推動著副本的進行、建設著主神空間,到底是為了什麽?總歸得有個理由吧。


    就像玩家們,他們攻略副本的目的要麽是變強、要麽是迴家,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係統維持這麽多玩家、npc、副本的存在,也一定有自己的目的。黃薇一開始以為


    它隻想讓這本小說走完,也許這就是它的使命,但這個使命對沒有感情的東西來說,隻要能夠走完不就好了。在走完之前,任何錯誤其實都無所謂。


    打個比方來說,一個打工人在上班,如果有一個任務隻需要你完成,隻要做完就好;既不會影響你的薪資,失敗也不會給你帶來任何懲罰,按部就班就行。那這個打工人一定會對這個任務特別寬容,並且一點感情都不帶有,隻要到點打卡慢慢搞定就好。


    但如果說,這個任務會和你的薪資掛鉤,完成之後你將會獲得一筆提成;失敗了你的績效會被扣,甚至會被降薪;那這個任務當中發生的每一個小細節,都會牽動你的情緒。


    係統如果隻是一個工具,那按理來說應該是前一種心態:管它發展順不順利,能夠成功走完劇情就算成功。但它現在這種狀態,顯然是後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黃薇想了一下,將小說的部分隱去,把其他猜測告訴給了程璐雲。


    程璐雲眨了眨眼睛:“你懷疑它有自己的心思?”


    黃薇點了點頭:“一定有,我聽到了它不甘願、怨恨的聲音,如果按照以往的係統,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情緒。”


    “那你覺得它有什麽心思?”程璐雲抬起蒲扇,給黃薇扇了扇風,清風吹過,她的劉海都被吹開,露出了黃薇那張好看的臉。黃薇現在特別認真,她緊蹙著眉頭在考慮,她想了很多可能,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它的心思是什麽。”


    “可能是想保持自己主神的地位,有可能是想從玩家那裏獲得什麽,有可能是維持副本可以讓它變得更加強大……它可能獲得的東西太多,反而摸不準係統到底想要什麽了。說穿了我又不是係統肚子裏的蛔蟲,它想的我哪裏知道呢?”


    黃薇深深嘆了口氣,程璐雲湊過來親了親她的臉頰。


    “別想那麽多了,先睡午覺吧。”


    說話間黃澄澄帶著兩個娃娃迴了家,她剛剛又跑出門去,去隔壁找了大丫小丫。黃澄澄說大丫小丫和平常不一樣,大丫看自己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小丫則不樂意跟自己玩耍。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什麽,隻想讓大丫小丫和自己玩,於是吃了飯就帶著兩個娃娃出門,想要和大丫小丫一起玩。


    她迴家的時候是


    垂頭喪氣的,眼看著也沒和大丫小丫達成和解。


    黃薇把她攬在懷裏,黃澄澄有些失落的問她:“媽咪,澄澄最近做錯了什麽嗎?為什麽大丫小丫都不理我了?”


    “最近澄澄很乖,沒做錯什麽哦。”黃薇併攏雙腿、伸出手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裏、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著黃澄澄心虛不高的樣子,黃薇有點心疼。她輕輕抱住黃澄澄,告訴她大丫小丫為什麽今天不理她。


    黃澄澄低下了頭,用力抱緊了兩個小娃娃:“可是之前澄澄跟她們道過歉了,她們也原諒澄澄了。”黃薇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麽向黃澄澄解釋。她們在那時的確原諒了黃澄澄,但其實那兩個小丫頭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黃澄澄道歉的態度很誠懇,所以才會原諒她。


    現在突然想起來當初發生的事情,難免有些不能接受,所以現在才又犯了別扭。


    黃薇隻能安慰黃澄澄:“大丫小丫都是懂事的好姑娘,她們會原諒澄澄的。”


    黃澄澄抬起頭,看著旁邊的媽媽:“媽媽,媽咪說的是真的嗎?”程璐雲看了黃薇一眼,又和黃澄澄說:“你媽咪有騙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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