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未分天地亂,縹緲一線辟鴻蒙。虛無飄渺成海瀚,混濁沉積根須隆。世界樹巔光明照,虛空海底暗流湧。千古交鋒何時休?眾生和解歸大同。


    世界是一棵巨大的樹木,巨木之外是虛無的幻海。樹木吞噬海水,海水淹沒樹木。久而久之,巨木誕下神靈,幻海生出魔物,兩個族群明爭暗鬥,戰亂不休。鬥爭不知何時,名為“輝”的神靈以自身神力創造時空沙隔斷兩個世界,進而平息戰亂。


    輝本是世界樹誕下的神靈之一,他親曆兩族大戰,目睹戰爭之下生靈塗炭的慘狀。流亡生活中,輝不斷反思戰爭的意義,心中埋下了結束戰亂的理想。


    一次奇遇,輝誤入虛空海原歸墟深淵,在那裏領悟死亡與空間;迴歸世界樹後,輝又在世界樹根永恆泉原領悟生命與時間。領悟新境界的輝有了一個宏偉的計劃——利用自己的力量,創造一個兩族可以和平共存的新世界,終止不知持續了多久的大戰。


    之後的若幹年,輝開始行走於兩界交戰之地,救助戰亂中的難民和傷員。不論難民是神靈還是魔物,隻要是需要幫助之人,輝都會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盡最大努力幫助他們擺脫戰火的蹂躪,重建新家園。


    ……


    戰火熄滅後的戰場一片死寂,屍體堆積如山,有的已經腐爛,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蒼蠅和蛆蟲在這些曾經的勇士身上爬行,享受著死亡帶來的盛宴。黑夜降臨,戰場顯得更加淒涼。


    冷風嗖嗖地吹過,帶起地上的沙塵與落葉,在空中打著旋兒。遠處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鳴叫,聲音淒厲而又哀怨,給這個本就充滿絕望氛圍的地方更增添了幾分寒意。


    黑暗中,幾個少女跑了過來。她們在這血腥惡臭的屍堆摸索著,想從這些遺骸身上摸出一些值錢的東西。她們並不懼怕這血腥的場景,撿到首飾、錢兩、或者什麽有用的東西,拿到市場換得一些錢糧。這就是她們的生存之道。


    少女們在屍堆中摸索時,周圍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嚎叫聲。


    這是狼嚎。


    狼嚎聲在寂靜的夜晚迴蕩,帶著一種原始而野性的警告。然而,這些少女們似乎對這種聲音已經司空見慣,她們繼續在屍堆中忙碌,尋找著任何可能的價值。


    突然,一頭惡狼從遠處快速狂奔而來,撲向站在旗杆邊扒下戰旗的少女。然而,這頭餓狼剛靠近少女,便被一股詭異的能量包裹住。它竟被石化了!


    少女迴頭時看到了被石化的狼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對其他少女說道:“妹妹們,該走了,不然就要被狼吃掉了。”


    其他少女聽罷紛紛聚到姐姐身邊,幾個少女手牽著手,一起離開了戰場。她們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瘦弱,但她們的眼神中卻充滿了堅定和勇氣。她們知道,隻有依靠彼此,才能在這片被戰爭和自然法則統治的土地上生存下去。


    迴到住處後,女孩們簡單清點了下搜刮到的東西,準備明天一起拿去幾裏地的市場上換點吃的。


    第二天一早,少女們帶著從戰場上搜集到的物品,踏上了前往市場的路。市場大門前,幾個負責維護市場治安的士兵攔在市場門前,想要進入市場交易的人必須交一筆入場費。


    其中一名士兵突然將目光鎖定在了四個少女中的大姐身上。他那雙色眯眯的眼睛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她,嘴角更是掛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隻聽他輕佻地開口說道:“喲嗬,小妞兒,你們怎麽來得這麽早啊?是不是昨晚上又給哪個男人弄了點兒‘特殊服務’,賺了不少錢呐?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其他幾名士兵也跟著哄堂大笑起來。然而,盡管他們笑得很放肆,笑聲之中卻隱隱透露出難以掩飾的緊張。他們心裏清楚,眼前這幾位看似柔弱的少女可並非等閑之輩。據說她們身上隱藏著某種神秘莫測的強大力量,稍有不慎,自己恐怕就要惹禍上身,甚至招來滅頂之災。


    麵對士兵們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少女們隻是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理會。大姐從容地從行囊裏取出一件價值相當的貨物作為入場費交給士兵,隨後領著姐妹們走進市場交換東西。


    市場內,人們忙碌地交易著,但氣氛卻異常壓抑。少女們走到一家當鋪,拿出一些首飾典當了換成錢兩。少女們拿到錢後來到糧鋪,換了五鬥穀子。少女們一人背一鬥穀子,大姐自己背兩鬥。少女們買完糧食後又弄了些鹽和粗布,物資買得差不多後,少女們一起離開了市場。


    市場大門前有一座石橋,石橋下的河流隔開了文明和野蠻。樹林裏周圍不乏一些罪惡的劫掠者,但幾乎沒有人來劫掠這幾個女孩。女孩們迴家的路上中心有一排石像,這些石像都是原本想劫掠少女們而被石化的惡人。也正是這些石像警示著長期在此的劫掠者不要輕易去招惹這些女孩。


    然而今天,一個劫掠者竟打起了少女們的主意。女孩們進入樹林深處後,一個劫掠者突然衝了過來,手中揮舞著長刀,眼神中透著貪婪。大姐立刻推開其他少女,對她們大喊快跑。劫掠者大喊道:“今天你們的東西歸我了!”說著舉刀撲來。


    少女以為劫掠者會像其他劫掠者一樣在揮刀的瞬間就被石化。然而她錯了,劫掠者並沒有被石化,大姐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立馬後退躲過危險的一刀。


    一般的劫掠者不會有長刀,這個劫掠者很可能是一個逃兵。少女反應過來,她這迴遇到硬茬了。


    “想不到神靈的地界竟會有魔族血統存在。”劫掠者說道:“這些石像想必是出自你的手筆,可惜啊可惜,你遇到了我!”


    大姐緊咬著牙關,她知道這次麵對的是前所未有的挑戰。魔族血統在神靈的地界是被唾棄的,她們一直小心翼翼地隱藏自己的身份,以免遭受迫害。但這個逃兵似乎看穿了她們的秘密。


    “你們這些偽善的神靈,總是以正義之名行惡。”大姐迴應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她的眼神卻是堅定無比,“我們魔族雖然被你們視為異類,但我們從未放棄過正義和善良。”


    劫掠者冷笑一聲,再次揮刀進攻。大姐並沒有戰鬥力,石化別人的能力她自己都不清楚是哪來的。此刻,她害怕了。


    “你想要什麽?”大姐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我什麽都能給你,但請你放過我的妹妹們。”


    劫掠者露出一抹奸笑。“好啊!我想要你,你跟我走!放心,我可沒有同夥,我是個逃兵,隻要我把你帶迴去,我就不會受懲罰,還會得到嘉獎。你的姐妹們也不會有任何事。”


    少女想了想,最終同意跟劫掠者走。這是她保全姐妹們唯一的辦法。


    劫掠者走在少女身後,把刀架在少女脖子上逼著她往前走。快離開樹林時,劫掠者突然停了下來,警惕地站在原地,向四周觀察。


    就在這時,樹林裏突然飛出一支飛矢。劫掠者反應過來時,那支飛矢已經洞穿他的喉嚨。一股巨大的痛感傳來,劫掠者發現自己竟無法動彈,也不能說話了。


    少女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也大驚失色,此時,一個男人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臉上戴著半遮麵的麵具,看起來神秘無比。


    “喂,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女子,這也太沒本事了吧?”


    男人說著,緩緩走向少女和被定住的劫掠者。他的步伐穩健,眼神銳利,身上散發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少女警惕地看著男人,雖然他救了她,但她仍然不確定這個陌生人的意圖。


    男人抬手一指,劫掠者便被一股能量掀翻倒地,男人走到劫掠者麵前,拔下插在男人脖子上的箭矢吹了口氣,箭矢下一刻竟化為塵埃消失了。


    劫掠者震驚,這是神靈一族的能力,他們可以隨手變化出自己想象的東西,當然,這需要足夠多的能量。男人看著劫掠者,冷哼道。


    “這根箭矢已經奪去了你的性命,但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若再次無故害人,你的脖子將會徹底撕裂,你也會徹底死去。聽明白了嗎?滾!”


    劫掠者看著男人,頸部的疼痛感已經消失。他張了張嘴,確認自己可以發出聲音後質問道:“你不也是個神族嗎?為什麽要放走這幾個魔族?”


    “她們是平民,可你是軍人!是逃兵!”男人罵道。劫掠者看了眼男人,隨即灰溜溜地逃跑了。男人沒有追趕,隻是冷冷地看著他離去。


    而此時的少女已經逃跑,迅速迴到住處和其他姐妹們匯合。少女們聚集在一起,她們的臉色都顯得有些蒼白,想必是被嚇到了。大姐緊緊地握住妹妹們的手,傳遞她們安慰和力量。


    很快,男人也找到了少女們的住處。少女們的住處很是隱蔽,看起來像是熊洞改造來的,而聳立在一旁的熊石像也說明少女們的住處正是熊洞改造而來。


    熊洞位於森林深處,麵朝河灘,視野開闊,美景盡收眼底。附近還有一小叢灌木,如果仔細在灌木裏尋找,就可以找到一些野樹莓。運氣更好的話,還能找到一些野雞蛋或野鴨蛋。


    男人想了想,走到熊石像前,把一個裝滿穀種的酒杯和一把精美的匕首放在熊嘴裏。隨後就離開了。


    少女們平複情緒後走出熊洞,現在是下午,她們得去找一些柴火留著晚上取暖用。小妹和姐姐們走出熊洞時,第一個注意到了熊石像嘴裏似乎叼著什麽東西。


    “大姐大姐。熊嘴裏好像有東西。”


    大姐聽了小妹的話也看向熊石像,發現熊嘴裏確實有什麽東西。她走到熊石像前,把熊嘴裏的東西拿了出來。


    酒杯是十分精美的藝術品,可以在當鋪當一個好價錢;杯中的穀種可以播種,長出糧食填飽肚子;匕首不僅精美也很實用,既是工具也能換錢。


    大姐把這兩個東西帶進熊洞藏起來,然後帶著妹妹們去撿柴火了。而此時的男人已經走出森林深處,故意拿出一串銅錢,大搖大擺走向石橋。暗處的劫掠者們自然眼紅,很快就有了打劫男人的主意。


    幾個劫掠者互相使了個眼色,便從暗處竄出將男人圍了起來。男人卻絲毫不慌,冷冷地笑了一聲,和劫掠者們展開一場大戰。之後的半個小時,樹林裏哀嚎聲不斷。劫掠者一個接一個倒地,一波接一波團滅,最終,男人以一人輪戰十幾夥劫掠者勝利完美收場。


    “饒命……饒命……”


    劫掠者們全部倒了地,四肢已被扭斷。男人站在他們麵前鄙視地看了他們一眼,確認周圍的劫掠者都在這裏後走上石橋,準備前往市場。士兵們拿起武器指著男人,他們從來沒見過一人車輪戰十幾夥劫掠者,最後以斷人手腳為結束的存在。


    男人拿出一個銅板當了入場費,士兵們自然也不敢多說什麽,很快就放他進入市場。


    男人來到糧鋪前,準備把糧鋪裏的穀子都買下來。店老板看了眼男人,輕笑道:“可以啊,精糧一鬥一串銅板,一袋精糧有十鬥,也就是十兩銀子。我這店裏還有五袋精糧,總共五十兩銀子。”


    五十兩銀子對於這個小城市的人來說算是天文數字,男人也知道老板這是在故意為難他,但他依然麵不改色拿出一塊銀錠放到老板麵前的桌子上,隨即就要提著糧食離開。然而這時,老板繼續為難男人道:“慢著,這銀子,重量不夠啊。”


    老板說完這句話時,附近幾個巡邏的士兵也站住了腳。男人已經看出來這個奸商和士兵就是一夥的,這些士兵甚至也不是神族正規軍人,而是地方領主的私兵。不用說,這奸商自然也是那個地方領主搜刮民脂民膏的一副黑手套。


    男人冷冷一笑,他雖然有立刻殺死全城人的能力,但他並沒有和城市鬧翻的想法。受苦的不是他,是城外的劫掠者。他要從根上解決這個問題。


    男人平靜地看向老板,說道:“那你說這銀子差多少?”老板眼珠一轉,伸出兩根手指:“還差二十兩。”


    男人冷笑,還是把手伸進懷裏,掏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剛好二十兩。老板臉色一變,本以為男人拿不出,沒想到如此輕易。


    就在男人再次要提糧離開時,一個士兵突然喊道:“這人來路不明,說不定是魔族奸細,先抓起來審問!”男人眼神一寒,周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男人就在這樣的威壓之下提著糧食離開了城市。


    離開城市後,男人帶著糧食來到石橋對岸,把糧食放在劫掠者麵前,使出法術生成一口大鍋,把半袋糧食放入鍋中熬成粥。粥熬好後,男人使出法術治愈了在場劫掠者的傷勢,又將他們分開一定距離後定在原地。


    “這是我給你們買的糧食。接下來幾天,我會給你們提供十頓飯食,而你們要幫我做事。”


    劫掠者們點頭,男人便將粥分給了在場的所有劫掠者。吃完飯後,劫掠者們恢複了一些體力。男人又變出幾把斧頭送到劫掠者手上,命令他們砍樹。砍樹之前,男人給他們演示了一下斧頭的用法。隻見男人拿起斧頭砍向一棵樹,樹上出現一個大缺口;隨後男人拿起斧頭朝一個劫掠者的頭劈去,劫掠者驚慌地叫出聲來,但斧頭在碰到他的瞬間就消失了,他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劫掠者們明白了斧頭隻是工具,並不能作為武器後砍起了樹。男人看著太陽,說道:“太陽落山前,你們要是能把這片樹林清理幹淨,今晚的米粥就有肉。”


    男人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向一旁,開始準備今晚的晚餐。劫掠者們互相看了看,雖然心中各有想法,但最終還是拿起斧頭,開始砍伐樹木。他們的動作起初還有些生疏,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效率逐漸提高。男人偶爾會抬頭看看他們的進度,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專注於他的烹飪。


    夕陽西下,天邊泛起了一片金紅。劫掠者們終於完成了男人交給他們的任務,整個樹林的樹木已經被清理幹淨,留下一片開闊的空間。男人也熬好了粥,不同於中午那頓米粥,鍋裏這迴多了一頭野鹿。劫掠者們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沒有人敢貿然行動,等待男人給他們分配食物。


    “今晚,你們就睡在這裏。” 男人發放完食物後指了指清理出來的空地說,“明天我會給你們新的任務。”


    劫掠者們默默地點頭,他們知道,至少在目前,他們的命運掌握在這個神秘而強大的男人手中。


    五袋糧食夠吃十頓飯,而短短五天,60多人就砍倒了石橋對岸的一大片森林,開墾出一大片區域。


    糧食快吃完了,這些劫掠者的也明白這些天的工作結束了。男人看著空地,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右手一揮,空地上便多了60多座屋子,正好一人一屋。隨後,男人選出村長管理村子,又在村子北邊靠河的地方開墾出一塊農田。


    “森林是你們開墾的,留下的樹木柴火自然也該歸你們。”男人說道:“因此,你們每人都得到一間房子和一塊田地。”


    劫掠者們紛紛給男人下跪,拜了三拜。“恩人啊,你要走了嗎?”


    “這世道戰亂不斷,我也曾和你們一樣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男人迴道:“因此,我幫助你們填飽肚子,伐木開荒,又為你們建造房屋農田。眾生應和平共存,戰爭隻會有更多的傷亡,神靈如此,魔物亦然。唯有結束紛爭才是真理,結束紛爭,兩族和平是我一生夙願。這個村子是我帶領你們建立,因此,你們也需奉行這個理念。若你們再似從前那般為非作歹,劫掠他人,我便會再次出現,奪去你們的性命。”


    眾人聽到男人的話也立馬激動起來,結束紛爭,救苦救難,締造和平。這是多麽偉大的理想。吃飽飯又富起來的他們在這麽被這番話激勵後自然也會去實現男人所說的天下大同的世界。


    “那,恩人,至少請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叫什麽。”


    “輝。”男人說道:“我名為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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