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夫人小姐迴來,林嬤嬤趕緊迎上。


    “夫人小姐竟迴來的這般早?可在外麵用過飯食?”


    “沒呢,嬤嬤讓廚房準備吧,我和娘都餓了……”


    林嬤嬤一看蘇慧如臉上的笑容,心下很是高興:“是,我讓廚房早備著呢,就是怕夫人在外麵用的不開心。”


    “今天廚房吊了羊肉湯,不如弄個鍋子,再配上幾樣小菜,吃了正好暖身子。”


    “那可太好了,這樣的天氣,還是熱乎乎的鍋子吃著最舒服。”


    蘇慧如也來了興致,吩咐讓人去準備,母女二人又說笑一陣,鍋子便上了桌。


    雲瑤頭一次吃鍋子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還當是有其他穿越者呢。


    放了銀霜炭的小爐子上麵,架著一口奶白色的小砂鍋,裏麵煮著濃白的羊肉湯。


    這鍋底可不簡單,先是選用半年多的羊羔子下鍋,配上當歸,枸杞,黃芪,紅棗,再加入白芷,草果,山藥,小茴香等香料熬煮。


    兩個時辰後,骨頭和肉都熬化了,再過濾掉雜質,隻留下湯底。


    接著再放上新鮮的羊羔肉開始燉,出鍋撒上芫荽和蔥花,一碗羊肉燉鍋就好了。


    那味道簡直是能鮮掉眉毛,寒冷的冬天喝上一碗,能讓人熱的冒汗,最是滋補。


    雲瑤也是個喜歡吃的,讓人配了炸好的酥肉,魚塊,另外準備了蘿卜,冬瓜,菘菜(白菜)冬筍這些現有的蔬菜。


    林嬤嬤又叫人擀好麵條,等吃完鍋子煮上一碗。


    林瑤以前每次吃火鍋,最後都要吃上一小碗麵,要不然就會覺得這頓飯不夠完美,好像沒吃飽似的。


    連帶著蘇慧如也跟她吃過兩次後,也養成最後吃上幾根麵條,來結束這種儀式感。


    但今天,剛吃了一口燉羊肉,蘇慧如的臉色就變了,她“噦”的一聲,就把吃進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接著就像打開了某種開關,她不停的幹嘔,直到吐的酸水都要出來了。


    這場麵讓所有人都驚在那裏,林嬤嬤更是嚇的一把抱住她。


    “這是怎麽了?莫不是有毒?”


    一聲有毒,嚇的所有丫頭們兩股顫顫。


    雲瑤也是驚怒交加,莫不是京中姓李那狗東西從候夫人身上下手了?


    “快請餘大夫過來……”


    餘大夫一聽夫人身子不適,以百米衝刺的速度來了主院。


    看到候夫人蒼白的臉,心中也直打鼓,直到他搭上蘇慧如的脈搏,臉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


    然後又換了隻手繼續診斷,臉上的表情更是一再變化,直到他再三確定,這才鬆了口氣。


    看的一旁的林嬤嬤老淚直流,她的夫人這是怎麽了?怎麽餘府醫這臉色一會紅一會紫的?


    餘府醫一臉喜色:“恭喜恭喜……”


    “喜什麽喜啊?我們夫人身子一向康健,今天竟是吐的臉都白了,餘大夫你莫不是糊塗了?”


    麵對林嬤嬤的質問,餘大夫不在意的擺手:“林嬤嬤,夫人這是有喜了……”


    “有喜了也不能一直吐啊……什麽?有?有喜了?”


    包括雲瑤在內,所有人臉上表情都精彩極了。


    蘇慧如也是僵硬在原地,被這當頭一棒打的暈頭轉向,有喜了?


    她大兒子都二十八了,她都當祖母的年紀,居然有喜了?這說出去簡直是丟死人了……


    一個激動,她竟是直接氣暈過去,餘大夫趕緊上前查看,確定她身子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雲瑤也是懵逼的,她也沒經曆過這種事啊,但是候夫人有喜似乎也不是什麽大事。


    但隨即一想心裏又是一沉,候夫人今年都已經四十四了,在現代都是大齡產婦了。


    更何況這是古代,生產可是一道鬼門關,沒有現代醫院和剖腹產,蘇慧如能過去這關嗎?


    “餘大夫,我娘身子怎麽樣?”


    似是看出雲瑤的擔心,餘大夫撫了撫胡子道:“我不善婦科,但是夫人的身子骨一向強健,應當無礙。”


    “這叫什麽話,什麽叫應當無礙,咱們夫人若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如何是好?”


    林嬤嬤心疼的看著自家夫人,眼中絲毫沒有喜悅隻有濃重的擔心。


    “不錯,若是這個孩子對娘親身子有影響,還不如不要……”


    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林嬤嬤先是一驚,接著又是感動,若不是將夫人放在心上,哪會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來。


    揮退了侍候的丫頭們,屋中隻剩下四人。


    林嬤嬤便衝著餘大夫道:“餘大夫,不知道我們夫人可能順利生產?”


    餘大夫思量片刻道:“這不好說,不過我有一師弟,比我醫術高明百倍,但他為人一向桀驁,不喜束縛,若夫人生產時有他在,應當可保無虞!”


    “當真?那他人在何處?”林嬤嬤一臉驚喜。


    餘大夫搖頭道:“我也不知,他喜好遊曆名山大川,行蹤飄忽不定,不過每年正月十五,他必會去雲夢城”


    “雲夢城?那可是是三國交匯之處,是三不管地帶,他怎會去那裏。”


    “唉,說起來,我也不知到底發生何事,隻知道師傅走後,他性子越發古怪了……”


    “我師傅曾經也是杏林名手,年輕時收養了兩個孩子,老大叫胡文慶,老二是我餘洪。


    我師兄天賦不錯,想去宮中做太醫,而我天賦一般,隻能守城。


    大師兄去京城考太醫,卻因為沒有根基,不是名門出身,得罪了人,便被人活生生打斷了四肢。


    最後救治迴來,卻也絕了行醫之路,最終鬱鬱而終,師傅傷心之下怕我去京城報仇,便令我發誓不許去做太醫。


    我本就無心仕途便應允了師傅,將師兄安葬迴去的路上,我和師傅撿到了師弟。


    那孩子當時隻是個嬰兒,被人丟在河中,還受了極重的傷,我和師傅看他竟那般命大便將他救了迴去。


    師弟自幼天資聰穎,三歲時,就已經展露出絕佳的醫學天賦,師傅對他越發疼愛,想將衣缽傳給他。


    年輕氣盛的我,覺得受到了忽視,便一怒之下去了邊關,後來就去參了軍作了軍醫。


    後來我漸漸想明白,便又同師傅聯係上,這才知道師傅為何會對他那樣疼愛。


    他十六歲時,便走遍許多地方,醫毒雙絕,救治許多疑難雜症,被人稱作小神醫。


    他一心追求醫道,誓要做到醫中之聖,揚我醫者之名。”


    我也越發明白自己當年有多可笑,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可師弟也在十九歲那年,去了一趟雲夢城,迴來後便不似從前陽光和善,整個人都變的狂躁易怒,但每年正月十五去雲夢城卻從未變過。


    “對了,我那師弟今年也才二十六歲,喜穿紅衣,叫做陸逸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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