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走上前,高大的身軀被黑袍籠罩,五官雖算不上俊朗但好歹能看得過去,一雙虎目此刻無神地盯著地板,整個人毫無生氣地站在那活像個人偶。


    在藥物的作用下雲綰問什麽他答什麽,從生平往事到血獄宗機密全抖落了幹淨。


    哎呀,有點麻煩呢。


    雲綰靠在椅子上,眼前的人是黃一階的修為,若非她又用毒又施蠱,還真有可能陰溝裏翻船。


    像他這樣的黃階高手還有四個,她那些蠱蟲都是養了好久的,浪費在必死之人身上還有些舍不得。


    她的視線落到麵前的傀儡身上,據他所說這裏是血獄宗在修真界最低等的據點之一,他們所掌握的情報也不過是些皮毛。


    修真界的邪修可分三派——血獄宗、傀屍門、萬樂教。


    其中血獄宗追求量,走的是一個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路數。其門下弟子眾多分布也廣,十個邪修裏麵有七個是血獄宗的。


    雖說基數大但因為功法是通過掠奪他人的生機,通常修為懸浮打不過同階的對手,被自身修為反噬的情況也是最嚴重的。


    血獄宗有點地位的人會從被抓的人裏挑選合適的,通過特定的法子來將因功法產生的副作用轉移到這替死鬼身上。


    即便如此血獄宗的高層實力依舊不如另外兩個門派,常常在正邪對戰中充當炮灰角色。


    傀屍門和萬樂教則是技術流,相當看重天賦一說。宗門人少,但每一個都是榜上有名的禍害。


    傀屍門,喜歡熬各種各樣奇怪湯藥的巫師聚集地,同時還兼顧著剪紙、皮影、人偶和趕屍多種手藝的傳承。


    他們宗門也會招收普通人,但進去基本上就兩條路可走——藥人或者活屍。能在腦子不好的宗門弟子裏撐下去,才有了真正進入宗門的資格。


    他們的老巢在人跡罕至的深林裏,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搗鼓的東西會對太陽光有天生的畏懼,另一方麵他們內部的基本都是陰鬱變態,喜歡剝人皮製成燈籠雕骨頭做成鈴鐺的那種,深林的死寂剛好給他們研究創作提供了良好環境。


    萬樂教則更神出鬼沒一些,即便是這個血獄宗的小頭頭也沒真正見過。


    隻是聽宗門內的前輩提起,被他們所殺的人身上都會出現古怪的黑色花紋,不知是毒藥還是其他手段,死狀淒慘似是生前受了極大痛苦。


    大家都說萬樂教的弟子都是以折磨人為樂趣的變態。


    這樣對比下來血獄宗居然是最正常的一個?


    雲綰手上配著藥,根據傀儡口中的功法量身定製的藥物也不知道能對黃階的高手造成多少影響。


    “喝下它。”


    她將手裏還在冒泡的液體遞了過去。


    傀儡順從喝下,不消半刻鍾他的氣息開始不穩,臉色紫紅,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看來藥效不錯。


    她滿意地站起身,招了招手。


    傀儡將手裏的儲物戒遞過來,神魂一掃從裏麵取出一壇酒來。


    這人是因為在開啟獻祭陣法前突然有走火入魔的前兆才匆匆趕迴來,讓手下從抓來的人裏挑了一個準備消除副作用,一會還要趕著迴去練功呢。


    “我看這個用來當賠禮倒是不錯,你說呢?”


    傀儡因為亂竄的氣息疼得說不出話,不過雲綰也不需要他的迴答,伸手拿走了他身上的黑袍。


    咦~,一股子味。


    她嫌棄蹙眉但還是套在身上。


    眨眼間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像是照鏡子般麵對麵站著,雲綰又對著他的身形做了些修改,挑不出錯後才邁步往外走去。


    在大門關上的前一刻,幽冷的女聲透過縫隙傳來了最後一道指令。


    “自戕吧。”


    男人抬手聚氣成刃,不帶一絲猶豫地揮向自己的脖子。


    在倒地的那一刻他像是大夢初醒一般瞪大了雙眼,汩汩的血流堵住了他的喉嚨。火焰憑空而生,將屍體卷入其中。半盞茶後室內再次恢複整潔寧靜,就像是什麽也不曾發生過。


    另一邊的雲綰憑著他的描述來到了盡頭的房間。


    門後的四人盤腿坐在地上閉眼調息,熟悉而又陌生的陣法看上去像是凡間見過的升級版,更為複雜也需要有更高修為的人來開啟。


    陣法的中央禁錮著一對姐妹花,十歲左右的年紀,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看上去像是雙胞胎。


    然一種顏色兩派風姿,一個柔弱清麗,紅著眼睛像隻兔子一樣縮著身子;一個清冷堅韌,伸手護在前麵眼神兇狠。


    “老弟你迴來了,哥幾個可都等著你呢。”


    一人嬉皮笑臉湊上來,剛想哥倆好地攀著她的肩膀就被一壇酒擠開。


    “還是老弟最懂我。”


    他抱著一壇酒深吸了一口,“來來來,嚴老弟好不容易出血本把他珍藏多年的酒釀都拿出來了,哥幾個可得多喝幾口。”


    四個人有說有笑地喝起酒來,雲綰卻沒有選擇湊上去。


    她饒有興趣地盯著陣法中的雙胞胎,雖沒有用準確的儀器測過,但從天地靈氣對她們的親和度看來資質確實難得一見。


    其餘四人對她的表現也見怪不怪,這人一直就吝嗇小氣,今個才讓他出了血估計是在生悶氣呢。


    “你說咱們這樣偷偷吸食一點真的沒事嗎?她們這種資質的可是要上交的供品啊。”


    “這有什麽。”雲綰開口接話,“大不了割了舌頭,說不出話不就告不了密了。”


    此話一出引來陣中那個姑娘的怒視。


    “是啊,人是我們交上去的,是什麽樣是我們說了算。我看你這膽小的性子也別修行了,迴去種地吧。”


    另一個人說道。


    “什麽好東西都交給上頭我們什麽時候才有出頭之日,上麵的人也明白,隻是這點小動作他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在四人的勸說下提出疑問的人也漸漸閉了嘴,倒是陣法裏的那個小姑娘兇得很,一直罵著“人渣”。


    喂,用這種詞匯罵人變態不會感到羞辱隻會感到興奮好吧。


    果不其然喝了酒的變態開始搓著手,剛要站起來就天旋地轉地摔了下去。


    “哈哈,你這酒量也太差了吧。”


    另一人放聲嘲笑。


    摔倒的人下意識用靈力驅趕酒意卻發現靈力開始亂竄。


    “嚴棋你幹了什麽?”


    他立刻意識到是酒的問題,“你想私吞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不關你的事。”雲綰淡聲迴應,“我勸你們還是把眼睛閉上。”


    後麵這句是對著姐妹花說的。


    被護著的那個聽話地閉上雙眼,前麵那個卻瞪著個眼睛一副誓死不屈的模樣。


    “憑什麽聽你的。”


    “你樂意就好。”


    雲綰抬手一甩,傀儡絲直插入一個人的眉心,她手上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會帶起傀儡絲,鋒利的細刃像是切菜砍瓜一般。


    一個人的腦袋甚至骨碌碌地滾到了她們的腳邊,瞪圓的眼睛死死盯著前方的空氣。


    “嘔。”


    沒閉上眼的姑娘結結實實被血濺了一臉,沒忍住將頭偏向一邊幹嘔。


    “我還以為你挺能耐的。”


    有黑袍隔絕,沒沾到一滴血的雲綰開始說風涼話。


    “你就這麽,嘔,殺了?”


    “你以為殺人很難嗎?救人才難好吧,下藥輕了重了都不行,一不留神人就沒了,費時又費神。”


    她迴想起看的那些醫書沒忍住吐苦水,看著麵前倆臉色蒼白的小孩也沒了糾纏下去的想法,外麵還有那麽多人等著她殺呢。


    小孩反應再慢也明白麵前人跟之前那個不是同一個,剛要開口就聽見“咚”的一聲巨響。


    兩人齊齊往發出聲音的牆壁看去,那裏已經起了一圈圈的蛛網紋。


    什麽鬼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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