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九卿沒說話隻是手一揮,大門突然向內打開,隨後一團不明物體摔了進來。


    “師父騙人,你哪有憐香惜玉啊。”


    月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你算哪門子香玉。”九卿單手撐著腦袋,“人送走了?”


    “二位的演技太差了些,把小孩嚇得在門口囑咐我要好好勸勸,別打起來。”


    “這就是你勸的方式,在門口偷聽?”


    “這不是怕擾了二位的雅興嗎?”月魄一對二絲毫不顯心虛,徑直坐下。


    “沒想到諸楚還挺敏銳的。”雲綰低頭看著茶盞中打旋的茶葉,茶湯澄澈,倒映出少女稚嫩的麵龐。


    “好歹身份特殊,雖心性單純但也不至於連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都做不到,很多東西隻在於他願不願意去做。”


    月魄自顧自地添了茶,“諸楚的性子太軟了些。”


    九卿聽此倒是忍不住笑出聲,惹得雲綰月魄二人雙雙看向他。


    “師父你又想幹什麽壞事?”


    “不不不,我隻是覺得月月你太貪心了。”九卿擺擺手,


    “性格本就有著兩麵,溫柔的人必然猶豫、果斷的人必然冷酷、嚴謹的人必然古板、喜好玩笑的人必然輕浮,你不能既要求他善良又希望他果決,這太為難人了。”


    “哦。”月魄眨眨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哎,要不怎麽說這個師父該九卿當呢,要她遇到這事隻會在旁邊煽風點火,哪還想得到徒弟的教育問題。


    雲綰瞥了眼沉思的栗子覺得這樣也不錯,讓九卿帶徒弟的時候順便教教栗子。


    剛想著怎麽找借口丟給九卿時就被什麽東西砸到了頭,抬眸正正對上九卿含笑的眸子。


    該死,忘了他有讀心術了。


    正當雲綰打算糊弄過去時,便聽見一陣敲門聲。


    “我去開門。”


    大門打開是難得到此的戰若若。


    “你怎麽來了?”


    “來找你商量秘境的事情,方渚兮他們在等我們。”


    雲綰迴頭便見到九卿向她點點頭,心下了然


    “有勞大小姐帶個路。”


    戰若若向院中的九卿行了一禮之後拋給雲綰一句“跟我來。”便直愣愣往前衝。


    這是有話要說啊,雲綰不緊不慢關上門跟在後麵。


    她耐得住性子不代表前麵滿懷心事的戰若若耐得住性子,見著雲綰不主動問問題便刻意放慢了腳步,希望她上前搭話,然而左等右等就是沒瞧見人上前。


    迴頭一看,這人竟拿了支透明的管子調配著什麽東西,綠到發黑的液體時不時冒出一個泡泡,沉澱於管底的殘渣看上去像是某種植物的根莖,隱隱散發著不詳的味道。


    對於自己的直覺戰若若一向是很信任的,剛想和這個科學怪人拉開距離就又想起自己的目的,咬咬牙還是湊了上來。


    “雲綰,你就不好奇他們找我們做什麽嗎?”


    “不好奇。”


    雲綰目不斜視地搖晃著試管,試圖讓它產生什麽新的化學反應。


    “那你就不想問問他好不好相處?”戰若若不死心地追問。


    “見麵不就知道了。”


    雲綰依舊興致缺缺。


    “你······”戰若若握緊了拳頭,“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讓你知道。”


    說完鬼鬼祟祟環顧四周,挽上了雲綰的胳膊,


    “我和你說實話吧,他們三個彼此相熟肯定會抱團,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排擠咱倆。所以啊我們要統一戰線才能在這次團隊合作中贏得話語權。”


    雲綰偏頭望向戰若若,少女的眼中滿是鬥誌,可惜······


    “我一個丹修要什麽話語權。”雲綰毫不留情地潑冷水。


    在團隊作戰中丹修就是移動的丹藥提供庫,通常沒什麽戰力也就沒什麽話語權。


    再加上神界眾人都不缺丹藥,她在團隊合作中甚至都無需費心救治,當個美麗的背景板就行。


    啊,摸魚怪竟是我自己。


    雲綰深深譴責了自己一秒鍾。


    “丹修怎麽就不要話語權了?你難道想聽他們指揮?”


    很顯然的戰若若並不像她一樣沒有上進心。


    “為什麽不?我還能少費些心思。”雲綰直視著她的眼睛,


    “戰若若,如果你想拉攏我僅僅是這種程度的利誘可是不夠的。”


    戰若若抿抿唇“你想要什麽?”


    “我呀。”雲綰拉長了聲音,“不告訴你。”


    說完便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一雙貓兒眼笑得狡黠


    “想知道答案就得自己動腦子去想,畢竟是你想要邀請我,總得拿出些誠意來。”


    戰若若微微蹙眉,顯然不過十一二歲的小孩子並不明白如何收買人心。


    突然感到栗子毛茸茸的尾巴在脖子上輕輕蹭了蹭,微微垂眸打斷了戰若若想要接下去的話


    “時間不早了,他們該等急了。”


    戰若若聞言隻能閉嘴,氣鼓鼓地衝在前麵。


    雲綰抬眸不動聲色地觀察起四周的環境,神魂悄無聲息漫開在不遠處的樹後麵發現了一個綠裙子的小姑娘。


    小丫頭絲毫沒發現自己的偷窺行為已經被抓了個正著,正神色高傲地打量著兩人。


    (雲綰,要處理一下嗎?)


    栗子裝作懵懂地趴在雲綰肩頭,暗地裏卻偷偷傳音。


    (留著吧,好歹隊友一場沒必要剛見麵就鬧得僵)


    雲綰又開始搗鼓她的藥劑。


    “席夫子也真是的,明明我們三個人就足夠了還非要硬加上兩個外人。戰若若是個衝動的,這個雲綰瞧著也不太像個正常的,這下碰上三拖二,倒黴死了。”


    雖是小聲嘟囔卻也沒逃脫正監視著她的二人的耳朵。


    (她說你壞話誒。)


    栗子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她說的是實話)


    雲綰語氣平和,隊友能對她不抱任何期望代表身上的責任和壓力會小很多。


    想出風頭的出風頭,想隱於幕後的隱於幕後,互不幹涉、互不強求,這不是很好嗎?


    “我的天啊,她肩上站了隻什麽東西啊?黑黢黢的大耗子?這人什麽審美啊?真是太不優雅了。”


    雲綰忍住笑意偏頭看向栗子,很明顯這外貌歧視狠狠傷到了她的心。


    (我是團鼠,團鼠!不是什麽耗子!我長得不比耗子可愛多了嗎?還有我是灰色的,這個色盲!)


    剛想補刀便又聽見那人的聲音傳來


    “這雲綰也是,有那麽多的上古異獸可選,非得挑一個血脈低賤的團鼠作為契約獸,真是拉低了我們神界的檔次。”


    栗子的吐槽聲戛然而止,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雲綰知道她向來在意血脈一事,能做到隻是沉默而不是被刺激到跳腳,說明已經能夠正視這件事情了,這是好事。


    (我記得你最近在練習幻陣)


    雲綰突然的傳音讓栗子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乖巧迴道


    (嗯,九卿大人有指點過我幾句,但還沒找人試過,不知道威力怎麽樣)


    (現在不就有個現成的對手嗎?)


    (啊?)


    (沒把握?)


    栗子很是認真迴道(沒把握)


    (沒把握就對了,反正隊友一場她也不至於把你怎麽樣,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練練。)


    好吧,栗子可恥地承認自己心動了。


    (萬一被發現了會不會影響後麵的合作?)


    懷抱著最後一絲理智她謹慎開口


    (隻要做的幹淨就不會有事,沒有證據便無法定罪)


    (怎樣才算幹淨?)


    雲綰笑了笑,沒有正麵迴答


    (所謂幻術,就是把人想看的畫麵呈現到人麵前,順其意、同其心。即便手段不高明,但人的自負總會讓其下意識忽略那些不順心意的真相。)


    栗子若有所思地晃晃尾巴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從遠處偷窺的人隻瞧見一人一鼠似是耳語了幾句後,那團鼠便從一旁的小道離開了。


    是因為即將要見到他們幾人,心下害怕所以臨陣退縮了?


    畢竟是從修真界的一個小秘境出來的低階妖獸,沒見識怯場很正常。


    再者平日裏雲綰雖去哪都帶著它,但這契約獸從來都是躲著他們走,除了相熟的幾人幾乎不會和外人交談,想來自身性格也算不上多外向。


    真是的,放這團鼠到處亂竄,不怕被人當作老鼠打死嗎?


    雲綰沒用讀心術探聽她的心思,但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對於栗子的這次行動她倒是放心得很,左右還有一道印記護著出不了什麽大事,故而老神在在地調配著藥劑。


    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栗子才悄無聲息趕迴。


    (成了?)


    (嗯,我用神魂操控著,隨時能觀察幻術中的情況,隻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發現。)


    (有被發現的苗頭及時撤迴,勿要糾纏)


    (我明白)


    當踏入小院的那一刻,雲綰迅速切斷與栗子的通話,收了藥劑,麵上是一貫的淡笑,叫人挑不出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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