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鳳謙開口,傅司卿便先他一步開口盤問。


    抬手看著自己大拇指指腹上沾染到的紅色口脂,傅司卿勾著唇角,當著鳳謙的麵抬起手,將指腹輕輕擦在自己的麵具上。


    銀色麵具上多了抹紅,顯得愈發不正經。


    鳳謙被他這一舉動氣的渾身都在顫抖。


    他手裏的鑰匙深深陷入掌心軟肉中,這會兒的他就連說話時的唿吸都不勻。


    「柳星淺呢?朕有話同她說。」


    傅司卿聞言眉頭一挑,笑道,「陛下,這恐怕不妥。」


    「淺淺是陛下親自指婚嫁與臣為妻,男女有別,陛下要見淺淺,怕是不合規矩。」


    去他娘的狗屁規矩!


    鳳謙氣的在心裏罵娘,還算俊朗的麵容因為傅司卿的一番話氣的麵容扭曲。


    「朕是一國之君,朕想接見誰便接見誰,柳星淺人呢?還不讓她出來給朕行禮!」


    模樣倨傲的倒是有幾分帝王之相了。


    隻可惜,是個蠢貨。


    傅司卿心下冷哼,見鳳謙抬腿就要往院子裏去,他當即伸手攔下了他的腳步。


    「舟車勞頓,淺淺累了剛歇下,陛下不如晚些時候再來?亦或是,等淺淺醒了,臣親自帶著淺淺去見陛下。」


    傅司卿這會兒剛吃飽,心情還算不錯,因而對鳳謙說話也是客客氣氣。


    偏鳳謙把他的客氣當成了懦弱,抬手直接推開了他的手臂。


    「朕想何時見她便何時見她,用得著你從中替她說話麽?」


    「傅司卿,朕不知道當初你用了什麽妖邪的法子哄騙父皇,一道聖旨賜你坐上了攝政王的位置。」


    「這些都不過是短時間內的,等到時機一到,朕有的是法子叫你滾出京城。」


    「至於柳星淺,嗬......」


    雙手背在身後,鳳謙抬腳就要往院子裏闖。


    他沒有瞧見身後的傅司卿看著他的背影眯起了雙眸。


    麵具覆蓋之下的黑色瞳仁,滿是陰翳戾氣。


    小院裏已經沒有柳星淺的身影了。


    隻是那一顆海棠樹底下滿是落葉,可見方才這顆樹都經曆了些什麽。


    空氣中淡淡的柚子花香與木質香調還未徹底散去。


    鳳謙隻是稍稍加重了唿吸,聞見這股子氣息後,當即黑了臉,大步朝著院子裏唯一的屋子走去。


    這間小院不光是鳳謙閑逛禦花園累著後休息用的。


    禦花園內素來會有不少嬪妃閑逛。


    偶爾鳳謙在園中瞧上了個嬪妃,便會安排人,將嬪妃帶進這間小院行事。


    越是知曉這間院子是做什麽用的,鳳謙的臉色就越是難看。


    待他伸手推開門的時候,房門卻被人從裏頭拉了開來。


    柳星淺擰著眉頭拉開門,在看到門口站著的鳳謙時,她擰著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陛下?您怎麽來了?」


    鳳謙的拳頭捏的哢哢作響,「朕派小德子傳你來這間小院,你可記得?」


    柳星淺好似才想起有這麽一迴事。


    她點點頭,被咬破的唇角剛一勾起,就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嗔了眼站在不遠處的男人,柳星淺不好意思笑道,「抱歉陛下,臣婦給忘了。」


    「陛下單獨邀約臣婦,可是為了要事?」


    柳星淺都以『臣婦』自稱了,若是這會兒鳳謙敢剖白心意,那便是他這個帝王挖人牆角。


    柳星淺見他不說話,眨了眨眼,道,「陛下?」


    鳳謙磨了磨後槽牙,不同於傅司卿故意在他眼前顯露出的咬痕。


    柳星淺除了雙頰緋紅,唇角被咬破外,與往常並沒有任何不同。


    依舊那樣美,或者說是比從前還要美。


    像是禦花園內前幾日還含苞待放的重瓣牡丹終於綻開,美不勝收,讓人想要摘入懷中獨自占有。


    眸色深沉,鳳謙深吸一口氣,再抬起眼眸的時候,終於沉聲開口,「星淺,朕要迎你入宮,娶你做東臨皇後。」


    柳星淺愣了一下。


    本就擰起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她輕笑了下,低聲道,「陛下是不是酒水喝得多了?不如讓小德子攙陛下下去喝碗醒酒湯,待一覺醒來便會好了。」


    鳳謙來小院之前確實飲了兩杯果酒。


    果酒並不醉人,醉人的是眼前人。


    鳳謙搖了搖頭,他偏頭睨了眼傅司卿,說出的話帶著幾分嘲意。


    「傅司卿能坐在攝政王的位置上,想必是用了不可見人的手段。」


    「日後朕真正執掌了朝政,他便會成為一枚棄子。」


    「與其跟著一枚棄子受苦受難,不如留在宮中享受榮華富貴。」


    鳳謙彎腰想去抓她的小手,說話語調急促,「淺淺別怕,朕一定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受丁點傷害。」


    「哪怕你和他那樣,朕也不會嫌棄你,依舊將你娶入宮中,讓你坐上皇後之位。」


    東臨皇宮內一直沒有設下皇後之位。


    鳳謙的後宮中隻有兩貴妃,還有大大小小十多個嬪妃。


    能讓鳳謙這個君主親口許下皇後之位的誓言,柳星淺還是頭一個。


    柳星淺見他要來拉自己的手,她當即後退一步。


    側身繞過擋在門口的鳳謙,柳星淺走到傅司卿身邊,主動伸手握住了後者的大掌。


    「陛下確實是喝多了,現在滿口胡話,臣婦已嫁給司卿,往後日子是苦是甜,臣婦亦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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