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忽視對方的誘惑,瞪眼過去,“方才,是你不願!”


    這一眼沒有半點威脅,反而百媚盡生,攝人心魄。


    “我……”穆君珩俯身,想用行動告訴阿黎,他有多願意。


    卻被桑九黎一掌抵住胸口,“你別……”


    “哎,哎哎,老夫我還在這兒呢。”白神醫揚天翻了個白眼,“究竟作何決定,你們倒是先給個準話,老夫可不想在此礙眼。”


    穆君珩側首對白神醫說:“你出去。”


    “行。”白神醫利落邁步。


    “不行!”桑九黎喘息都有些艱難,卻是下定了決心,“還請白神醫為我施針。”


    白神醫:“……”


    “阿黎……”


    桑九黎迷離的眸光,落在穆君珩身上:“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僵持了一會兒,穆君珩最終還是敗下陣。


    真是拿阿黎一點辦法都沒有,總不能真強迫了她。


    早知如此,方才就不該強忍著。


    “決定好了?”白神醫問。


    桑九黎頷首:“有勞白神醫。”


    “桑將軍,不必客氣。”


    白神醫見穆君珩麵露憂愁,便道:“施針逼毒,確實會讓桑將軍虛弱一陣,但有老夫在,調理些時日,便能恢複,王爺不必太過憂心。”


    他邊打開藥箱,邊嘀咕道:“若是讓你為桑將軍解毒,才是麻煩……”


    穆君珩倒不在意,比起讓阿黎受苦,他寧願傷的是自己。


    白神醫開始施針時,桑九黎神色明顯比之前更加痛苦。


    穆君珩看得萬分心焦,“怎麽迴事?”


    白神醫落針未停,“毒素聚積髒腑,想要逼出來,自然得受些罪。”


    穆君珩麵色沉了下來,“你方才怎麽不說?”


    “你方才也沒問啊?”白神醫抽空瞥了穆君珩一眼,“你要是看不下去,就去外頭待著。”


    “……”穆君珩在一旁看得心裏揪疼。


    桑九黎全部精力都用在對抗腹內的劇痛,根本就沒心思留意他們說什麽。


    隻隱約聽見,有什麽東西崩碎的聲音,她睜開了眼縫,循聲望去,見穆君珩左手握緊,指縫間,有白色碎末散落。


    她扯了扯蒼白的嘴角,望向穆君珩擔憂的臉龐:“我,沒事……”


    最後一根針收起,桑九黎猛地支起,吐出一口黑血。


    “阿黎!”


    桑九黎陷入黑暗前,看見穆君珩焦急地撲到她麵前。


    還好,這一關,總算是熬過去了。


    “她這是怎麽了?”


    白神醫卷起針包,“暈過去了。”


    穆君珩:“……”當他沒眼睛看麽?


    “死不了,隻是虛耗過度所致。”白神醫又從藥箱裏,翻了一瓶藥出來,“中了噬情散,能強撐到現在已是老夫平生未見,桑將軍和王爺還真是天生一對。”都是忍者。


    “待她醒了,給她服下,此藥可調養腑內損傷。”白神醫將藥遞給穆君珩,另一隻手攤開,勾了勾,“方才給你的那瓶藥沒用了,還給老夫。”


    穆君珩這才想起手上還握著什麽,不過攤開手心一看,隻剩下一堆碎瓷粉末,和幾顆與碎瓷粘在一起的黑褐色藥丸,爛得不成型。


    白神醫瞪圓了眼,緩緩抬眸,對上穆君珩淡漠的神色,“你,簡直是,暴譴天物,暴譴天物!”


    穆君珩無奈拍掉了掌心剩餘的粉末,他不是故意的。


    白神醫狠狠一跺腳,丟下藥瓶,就提著藥箱走了。


    結果才出屋子就被顧淩風拽住,“小九情況如何?”


    “你是何人?”白神醫本就因那一瓶藥心氣不順,這出來就被人拽住,直接吹起了胡子。


    “你倒是快說啊。”顧淩風晃著白神醫,更是著急的想進去看看。


    元安連忙攔住了他:“顧二公子,您不能進去。”


    “他們不會是……”顧淩風瞪向白神醫,“你不是神醫麽?”


    雖然小九和穆君珩有婚約在身,但總歸還未成婚。


    若非萬不得已,豈能婚前就……


    元安忙道:“公子稍安,桑將軍已無大礙。”


    “無大礙?”顧淩風頓了頓,又拽白神醫,“既然小九沒事,那你快隨我去救個人。”


    “救什麽人。”白神醫拉扯著自己的手,即使被拽著,臉上傲氣依舊不減。


    他可不是什麽人都醫。


    眼看顧淩風著急的想將人強行帶走,元安連忙上前勸道,“白神醫息怒,這位顧公子是桑將軍的師兄,想必是請您救要緊之人,您看……”


    白神醫嗤了一聲:“又不是老夫的師兄。”


    顧淩風也知自己太心急了,忙鬆開白神醫,拱手一禮:“蓉月是為救小九被逆黨所傷,眼下命在旦夕,懇請您出手相救。”


    白神醫一愣,對著顧淩風輕哼出一聲,“帶路!”


    既是為那丫頭傷的,他自然得救。


    “多謝。”顧淩風提起人就運功帶走。


    “哎,哎哎,急什麽,老夫自己能走。”


    “她傷得很重,怎麽不急。”


    “死了沒有?”


    “你……”


    “隻要還有一口氣在,老夫都能治,不急不急……哎,慢點,晃得老夫頭都暈了。”


    元安看著遠去的身影,不住搖頭,這顧二公子的性子,跟桑將軍還真像,不愧是一個窩裏養出來的崽。


    薑蓉月出城之事外界無人知曉,但她因此受了重傷,穆君珩還是讓人去薑家遞了信。


    薑沐陽到珩王府時,隻見到薑蓉月身邊守著一個男子,並沒有看到桑九黎。


    顧淩風看見薑沐陽一身氣度矜貴不凡,不由皺起了眉:“你是何人?”


    薑沐陽也審視著他,“這話,該我問你才是。”


    待走到床榻邊,見妹妹麵色蒼白昏迷不醒,薑沐陽擰緊了眉,“她怎麽樣?”


    “用過藥了,白老頭說要調養一陣。”顧淩風猜想對方的身份,正想問話,便見薑沐陽向薑蓉月伸手。


    “你作甚?”顧淩風製住了他。


    薑沐陽掃了眼腕上的手,眸色微斂,“帶她迴去。”


    “迴去?”顧淩風神情微頓了頓,“你……是她的兄長薑沐陽?”


    雖然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他仍沒有鬆手,“她的傷還沒好,需要留在王府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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