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園內,桑九黎終於落了地。


    穆君珩將桑九黎身上的披風取下,吩咐青茵:“給你家姑娘添件外裳。”


    “是。”青茵頓了頓,立即去了。


    今日晨起,桑九黎為了練槍,穿的較為單薄。


    後來聽說穆君珩來了,便直接去了前院。


    這會兒,還真有些涼。


    青茵為桑九黎披上了外裳。


    溫柔進屋稟報:“姑娘,午膳已經備好了,可要現在用?”


    “嗯。”桑九黎左右沒瞧見顧淩風,便問了句,“二公子走了?”


    青茵迴話:“姑娘出門後,二公子便去拜見老將軍了,午膳應是在鬆鶴堂用。”


    “也好。”


    顧淩風進京當日,老爺子正好不在府裏,後來又替桑九黎去陵江送信,如今迴來了,也是該去見見的。


    楊媽媽才剛擺好菜,顧淩風來了。


    一進屋就與穆君珩打了個照麵。


    “二公子。”屋裏丫頭見禮。


    “嗯。”顧淩風擺了擺手,目光一直停留在穆君珩身上。


    穆君珩隻將顧淩風上下打量了一眼,便收迴了目光,阿黎不會喜歡這樣的。


    至少,這顧淩風跟自己沒得比。


    穆君珩眼神直白,讓顧淩風很不舒服。


    也不見禮,徑自在桑九黎身側坐下:“這位是?”


    桑九黎知道顧淩風是明知故問,掃了一眼,決定給他留點麵子,不拆穿:“是珩王。”


    為表尊重,也同樣給穆君珩介紹。


    “我二師兄,顧淩風。”


    桑九黎想等他們相互客道兩句後,再動筷。


    結果等半天,也沒見動靜。


    顧淩風見小九沒跟穆君珩隱瞞,他們之間的師兄妹關係,便猜到小九定是信任對方的。


    雖不想承認,但他確實被穆君珩的樣貌和氣度,稍稍震撼了一下。


    也不知,小九為何會留對方在桃園用膳,不過還是想提醒一句。


    “小九,男人長得好看沒用,細皮嫩肉的可護不了你。”


    穆君珩挑眉:“顧二公子,是覺得自己沒用,還是長得醜?”


    “噗呲……”桑九黎剛笑出來,就忙掩著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屋裏幾個丫頭低頭,強忍著。


    “……”顧淩風眯眼,“都道珩王溫文爾雅,原來竟都是假的,小九,你可看清楚點。”


    穆君珩輕笑:“傳聞當年的逍遙居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韜武略舉世無雙。”


    他頓了頓,上下掃了眼顧淩風,轉而望向身側,“阿黎,你這二師兄莫不是你師父抱養的?”


    “你……”


    見鬼了,顧淩風居然在穆君珩身上看到小九的影子,這張嘴,甚至比小九還毒。


    “光嘴厲害有什麽用?”


    桑九黎抿唇一笑:“他打架也很厲害。”


    顧淩風一頓,杵在桌上的手肘連著身子,往桑九黎一側挪了些:“比你厲害?”


    桑九黎頷首:“我打不過他。”


    “你今日說的那個,輕功比我好的人,難道就是他?”顧淩風再看穆君珩時,眼神變了變。


    “嗯,是他。”


    這人長的如此白淨,會比小九厲害,顧淩風不信,一道淩厲的掌風直擊向對麵。


    穆君珩麵色一凜,揮袖間,便卸了那道掌力。


    顧淩風微驚,方才那一掌他雖然隻用了六成內力,但能如此輕鬆擋下,也是不簡單。


    看來小九並沒有唬他。


    顧淩風還想繼續試探。


    桑九黎拿起筷子,沒好氣道:“要打出去打,別掀了我的菜。”


    穆君珩掃了顧淩風一眼,自顧為桑九黎布菜。


    一頓飯,三人無言。


    一個布菜一個安靜的吃著,另一個目光不時掃過二人,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小九,這婚你還退不退了?”顧淩風想著大哥應該也快入京了,是該好好確定一下小九的心思。


    穆君珩聞言,麵色當即沉了下來:“不退。”


    顧淩風自是不怕他:“我問的是小九,又不是你。”


    穆君珩周身氣勢驟然淩厲:“顧二公子若是來京做客,本王定會以禮相待,若是來找事的,就別怪本王不客氣。”


    “嘿……”顧淩風擼起袖子,“我倒想看看,你如何不客氣。”


    桑九黎還未發話,便見二人拔劍弩張。


    她夾起酥肉的筷子,往屋外指了指,“出去打。”


    酥肉在嘴裏發出沙沙脆響時,二人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


    桑九黎自顧吃著碗裏的飯菜。


    待吃飽喝足,青茵已經在抱廈內燃了爐子煮茶。


    顧淩風灰頭土臉的從林子裏過來,“小九這人脾氣差,功力又如此強悍,你若是嫁給她,那不是等著挨欺負麽,絕不能嫁。”


    “脾氣差?”桑九黎目光從炭火上移開,望向邁進來的顧淩風,“你說珩王?”


    桑九黎想想,她好像就沒見穆君珩發過脾氣。


    “還能有誰?”顧淩風揉著腰腹,在桑九黎對麵坐下,心裏將穆君珩罵了個遍。


    什麽淡雅君子,全是狗屁,一句話不合就揍人,都說不打了,還打。


    這脾性,比小九也是不遑多讓。


    當然他不會罵小九,他們是從小到大的情誼。


    在顧淩風看來,自己跟小九打架鬥嘴,是一迴事,讓別人欺負了小九可不行


    “她嫁不嫁,你說了不算。”穆君珩進來時,氣息平穩,衣著整潔。


    和顧淩風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顧淩風正了正衣襟,瞥眼看過去:“你一把年紀了,也好意思娶小九。”


    一把年紀?穆君珩眯起了眼,覺得自己方才下手,還是太留情了。


    他確實比阿黎大了些,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可改變之事。


    可阿黎都沒嫌棄,顧淩風提著作甚?


    “關你什麽事啊。”薑蓉月探了身子進來,“我娘說年紀大疼人,我爹就比我娘大。”


    桑九黎見到薑蓉月,眼眸微微一亮,“這麽冷的天,你怎得不在府中待著,跑出來受寒了可不好。”


    剛想讓蓉月坐過來,發現身側的位置被穆君珩占了。


    薑蓉月就在對麵,顧淩風旁邊坐著。


    “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早就該來看你的,隻是昨日城中紛亂,今晨又一直下著雪,這會兒見雪停了,我娘才準我出門。”薑蓉月沒說,是兄長親自護送她過來的。


    隻是到將軍府門前,大哥便去官署辦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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