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才說,桑九黎配不上珩王的陳淑玲和那粉衣女子,竟看著桑九黎有些出神。


    這樣的蠻橫無禮的桑九黎,她們雖瞧不上,卻是羨慕的。


    陳淑玲是見過珩王的,那人就像天上的明月,遙不可及。


    若非珩王無意娶妻,她也願意嫁入王府。


    哪怕隻能靜靜的陪在珩王身邊,看著他,便已足矣。


    可是,她沒有機會。


    那粉衣女子與她對視一眼,仿佛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自己。


    方才嘉怡公主和劉茹雪言語冒犯珩王,她聽了很是氣憤。


    可她沒有桑九黎的勇氣,更沒有那份本事,敢這樣護著那人。


    直到桑九黎告辭離開,屋裏人才漸漸迴過神。


    薑夫人以更衣為由,跟了出去。


    桑九黎在裏頭看到薑夫人時,便知道薑蓉月定也來了。


    不過方才沒機會詢問,這會兒,見薑夫人出來了,正好問她。


    “是來了,不過她說不想在屋裏待著,便和餘家姑娘一同出去了,這會兒我也不知道人在哪裏。”


    桑九黎給了薑夫人一個安心的眼神,“您別擔心,我去找找她。”


    “好。”薑夫人隨著身後的婆子去更衣。


    今日來國公府的,都是各府年輕的公子姑娘們。


    既是為了方便相看,那想必是會安排個合適的地方。


    桑九黎讓青茵去問了路,便往那處去了。


    國公府水榭。


    依著一個巨大的天然山石而建,水榭四周流水垂暮,倒是一個天然的屏障。


    水榭內,一眾姑娘細聲談笑。


    男子則在湖邊陰涼處,寫詩對弈。


    氣氛倒也融洽。


    隻是沒看見蓉月的身影。


    桑九黎並未驚動眾人,撂下青茵,便運功四下尋找。


    終於在一道假山旁,見到了薑蓉月的身影。


    但在瞥見她身旁站著的人時,頓時眯起了眼。


    她不動聲色地隱了身影。


    薑蓉月原是見堂屋裏都是些命婦貴人,待著無趣,便和餘家姑娘出來透氣。


    才到水榭沒一會兒,便被一個丫鬟喚了出來,說有貴人要見她。


    怎料,那貴人竟是二皇子。


    “早便聽聞薑二姑娘姿容出眾,本殿還不信,今日方知何為國色天姿。”


    穆瑾昱笑顏如風。


    薑蓉月卻不解蹙眉:“殿下,我們之前見過的。”


    “……”穆瑾昱唇角微微一僵,“那時,你年歲尚小。”


    “哦。”薑蓉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殿下如果沒別的事,臣女就先迴去了?”


    穆瑾昱心口一堵,情況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樣。


    是自己今日衣著打扮不夠俊朗?


    還是舉止不夠文雅?


    眼看著薑蓉月福身要告退。


    穆瑾昱忙斂著心神,麵上笑容越發溫和。


    “姑娘留步,方才在水榭外,見姑娘嫣然而笑,令此間山水盡失了色,便有感而發,作了首詩詞,不知姑娘可有興致一同評鑒。”


    薑蓉月愣了愣,幹笑了兩聲:“殿下才識淵博,臣女自幼便疏於詩書,怕是評鑒不來您的高作。”


    薑蓉月文縐縐這麽一句,已是絞盡腦汁。


    畢竟人家在說詩詞,自己也不能顯得太沒學識。


    穆瑾昱手中的詩文剛打開,是遞過去也不是,收迴來又尷尬。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京中權貴人家,哪個府上沒請幾位先生教導族子女的學業。


    他怎麽也沒料到,堂堂相府嫡女,會自認沒學問。


    哪怕是裝裝樣子,也不至於如此。


    隨即他又想,薑蓉月在他麵前如此坦誠,是否正說明對自己印象還不錯。


    如此想著,穆瑾昱眉眼間,多了一絲喜色,“既如此,便不看了。”


    他將詩詞卷起,從懷中摸出一枚海棠紋玉環。


    “薑二姑娘性子率真可愛,本殿覺得與你十分投緣,這是我偶然間得到的玉環,恰好與薑二姑娘氣質相符,便贈與你吧。”


    薑蓉月看著麵前的玉環,隻覺得頭皮發麻,有點癢,想撓。


    若不是顧著禮數,她真想這麽幹。


    這二皇子,又是送詩詞,又是送玉環的。


    饒是她不懂情愛,也偷偷聽過別家姑娘議論過。


    男子送女子詩詞,多是表達情誼。


    更別提,贈送別的物品,那可是私相授受。


    雖然她沒看出來二皇子對自己有意,但這東西是萬不能亂收的。


    若是被父親和大哥知道了,有她苦頭吃的。


    別說是禁足不讓出門,就連她最愛的甜點,都能叫廚房給扣下來。


    薑蓉月蹙著眉,十分為難,“這麽貴重的東西,臣女不能要。”


    穆瑾昱指尖一動,翻了翻手上的玉環,麵上越發溫和。


    “這東西適合女子佩戴,與本殿也無用,就當存放在你這裏好了,若當你真不想留著,待下次見麵,再還於我便好。”


    穆瑾昱眸色微深,還不還迴來另說,隻要她收下了,便相當於接受了他的心意。


    若非知道薑相國,不會輕易將女兒許配給他,他又何須這般迂迴。


    薑相國為官精明,卻也迂腐,一心隻忠於父皇。


    隻要父皇不應允,他是絕不可能得逞。


    相較於薑相國,他覺得從薑蓉月這裏下手,還更容易些。


    卻不想,他還未來得及得意。


    便見薑蓉月怔怔搖頭:“殿下,臣女平日毛手毛腳,時常丟東西,這玉環瞧著珍貴異常,放在臣女這兒為實不妥。”


    薑蓉月擰巴著臉,終是忍不住撓了撓腦門:“您若是想找個地方存放,不如考慮一下霽月軒,霽月軒專做玉石生意,還能順道給這玉環做做養護。”


    穆瑾昱表情險些龜裂,僵硬著手將玉環揣迴懷中。


    但他仍不願放棄,“我聽說,你曾養過一隻銀狐?”


    薑蓉月聞言,眸色亮了亮,瞬間又黯然:“迴殿下,是養過,可後來死了。”


    穆瑾昱眼底快速劃過一道精光:“前些時日,我府上得了一隻銀狐,你若喜歡,改日我便親自將它送到薑府給你。”


    薑蓉月遲疑了,她是喜歡銀狐,但貿然收男子饋贈,確實於禮不合。


    心裏在銀狐和甜點自由間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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