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我母親就在那邊,我們一起過去吧。”薑蓉月握著桑九黎的臂彎,伸手指向女眷所在的涼亭。


    “好。”桑九黎溫聲道。


    畢竟才經曆那樣的事,小姑娘心裏應該是還怕著,才想要找母親。


    葉星辰不動聲色地掃了眼離開的小廝,對桑九黎揮了揮手:“你過先去,晚些時候記得過來找我喝兩杯。”


    “好。”桑九黎應道。


    人工湖邊有南北兩側涼亭,分別用來款待男女賓客。


    涼亭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並未設立屏風。


    郎朗白日下,既方便年輕男女相看,又不會失了禮數。


    相互有意者,亦可攀談幾句。


    當然,也不乏世家裏,自幼便相識的年輕男女,三三兩兩聚在湖邊閑談。


    “母親。”薑蓉月一到涼亭,便倚靠在薑夫人身上。


    “這丫頭,多大的姑娘了,也不怕被人笑話。”薑夫人說著責備的話,眼裏卻滿是寵溺。


    薑蓉月抱著薑母的手,愣是不撒開。


    惹得眾人哄堂一笑。


    “都說薑二姑娘是薑夫人的捧在手心長大的,今日瞧著倒真叫人羨慕。”


    “這真的是桑九黎?”席間有人問道。


    不少貴女,從桑九黎進涼亭開始,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有欣賞,也有嫉妒。


    桑九黎不常參加各家茶會,就是偶爾見過的,對桑九黎的印象也是一身紅衣,高紮著馬尾。


    方才桑九黎和薑沐陽來花園時,因為相隔太遠,瞧得並不真切。


    如今走近了,才看清了些。


    “從前竟沒發現,桑將軍居然生的這般嬌嫩,那一雙眼睛可比這湖裏的水還清透,真真是好看極了。”


    “若論容貌,滿京貴女怕是也比不過。”


    “你們什麽眼神,她哪裏好看了?”穆嘉怡看一身淡雅出塵桑九黎,目光透著一股怨恨。


    她礙於公主的身份,不便過去和薑沐陽攀談,但好在薑沐陽並不怎麽搭理那些女人。


    反倒是這個桑九黎一出現,薑沐陽就迎了上去。


    想到方才他們還是一起來別院的。


    穆嘉怡心中隱隱有一種危機感,擔心薑沐陽會看上桑九黎。


    這女人也真是不知廉恥,穿得這般花枝招展,定為了勾引薑沐陽。


    穆嘉怡一句話,四下頓時靜默了下來。


    眾人這才想起,慶功宴時,桑九黎在禦花園將劉禦史的女兒劉茹雪給打了,那劉茹雪可是嘉怡公主的表妹。


    況且嘉怡公主一直心悅薑侍郎,方才見薑侍郎和桑九黎走的有些近,想必是讓公主記恨上了。


    這下誰也不敢多說一句桑九黎好看的話。


    “見過相國夫人,嘉怡公主。”桑九黎來到主位前福身一禮。


    穆嘉怡就算是在傻缺,也是嫡公主,當著眾人的麵,桑九黎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穆嘉怡別開臉,裝作沒看見。


    薑夫人起身迴禮,“這位,便是桑將軍吧?”


    這倒讓桑九黎感到意外,連忙上前扶她坐下,“九黎是晚輩,怎敢受您的禮。”


    薑夫人貴為當朝宰相的夫人,又有三品誥命在身,確實不必向桑九黎一個小輩迴禮。


    不過若論品階,桑九黎是朝中正三品北城防禦使,即便北郊軍調離了,但兵權和軍職都還在,且她又有戰功在身,確實要更貴重些。


    薑夫人此舉,讓在場眾人驚得不輕。


    “她也配?”


    劉茹雪的父親如今已恢複了禦史大夫的職位,她自然也多了幾分底氣,“公主,桑九黎向來囂張跋扈,自以為是,如今竟然敢讓相國夫人迴禮。”


    劉茹雪還記恨著,桑九黎之前打了她兩次巴掌,那種屈辱盤繞在她的心頭至今難消。


    還有她的姑父王建芳,聽父親說也是被桑九黎所害。


    姑父私受鹽引一案已成定局,待秋後問了斬,姑母便成了守寡。


    他們劉家也因此蒙羞。


    “之前就聽說她愛慕二皇子,今日居然還敢勾引薑侍郎,這女人還真是水性楊花。”


    “薑侍郎方才不過是出於禮數,才上前迎她罷了,這樣不知羞恥的女人,薑侍郎怎麽會看得上她。”


    “就是,明明她身邊已經有個葉小侯爺了,還敢四處勾引男人。”


    幾位貴女,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始編排起桑九黎。


    趨炎附勢之人,在哪裏都不會缺。


    何況桑九黎往日霸道蠻橫,也得罪了不少人。


    往日她們是奈何不了她,但今日不同。


    穆嘉怡是天啟唯一的嫡出公主,深得帝後寵愛。


    她們就不信,桑九黎敢當著公主的麵放肆。


    穆嘉怡聽到桑九黎勾引薑沐陽的話,一雙眼睛充滿的怨恨,“桑九黎,薑侍郎乃天之驕子,豈是你這等……”


    桑九黎緩緩轉身,還未開口。


    薑夫人先阻了穆嘉怡後麵的話,“桑將軍為天啟立下汗馬功勞,乃是我朝的大功臣,豈容爾等用這些汙言穢語辱沒她。”


    薑相國一心忠於皇上,也是皇上最信任之人。


    薑夫人一句話的份量,自是不輕。


    嘉怡公主心悅薑沐陽,自然也不敢在此處找薑夫人不痛快。


    隻得閉了嘴,將未說完的話咽了迴去。


    但不妨礙有人替她開口。


    “薑夫人或許不知,桑九黎曾約薑侍郎去百花苑聽戲,這不是為了勾引薑侍郎,是為了什麽?”


    劉茹雪心知嘉怡公主心悅薑沐陽,隻要讓穆嘉怡知道這事,必定會記恨上桑九黎,而薑夫人自然也會瞧不起,如此輕浮之人。


    看清桑九黎的真麵目,她就不信,薑夫人還會護著桑九黎。


    “勾引薑侍郎?”桑九黎撓了撓耳朵,痞裏痞氣的看向劉茹雪。


    “難道不是?”劉茹雪被桑九黎看得心裏有些發慌,餘光瞥了眼身側的穆嘉怡,很快就鎮定下來,挺起了胸,“你敢說,你沒約薑侍郎去百花苑?”


    桑九黎掃了眼怒目瞪著自己的穆嘉怡,彎唇輕笑,“確實約了。”


    “你們聽見了麽?”劉茹雪壓抑住眼底的興奮,“她自己都承認她勾引薑侍郎了。”


    涼亭內,眾人麵麵相覷,就連之前心裏不認同,劉茹雪幾個汙言穢語的貴女們,眼中也都露出了一絲鄙夷。


    “原來傳言都是真的,桑九黎竟真這般不知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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