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別院。


    “快,帶我去找容月。”桑九黎下了馬車便拉著薑沐陽快步往裏走。


    “好。”薑沐陽目光落在自己被握著的手腕,心裏有一絲異樣的感覺。


    雖不知道她為何這麽急著,找自己的妹妹,卻也沒多問,隻加快了腳步盡量跟上。


    桑九黎卻鬆了手。


    薑沐陽盯著突然空了的手腕,有些恍神,腳下也慢了下來。


    桑九黎隻得上前又扯了一把,“想什麽呢,快點。”


    “抱歉,隨我來。”薑沐陽抿唇輕輕一笑,便快步向前,帶著桑九黎來到別院的花園處。


    薑家的別院不大,但這花園卻不小。


    一個人工湖更是占了大半個花園,湖麵上荷花開的正豔。


    桑九黎的心思卻完全沒在那些荷花上。


    她目光急掃,四下尋找容月的身影。


    二人方一出現,便引來眾人的目光。


    薑家別院這一湖荷花聞名京城,薑家每年都會舉辦一場賞荷宴,讓眾人一飽眼福。


    但薑家的賞荷宴上,從未見過薑沐陽的身影。


    桑九黎就更不用說了。


    這兩人任何一個出現,都在意料之外,何況是二人同時現身。


    “桑九黎?”


    “我沒看錯吧,那是桑九黎?”


    “她什麽時候變這麽好看了。”


    驚唿聲有大有小。


    不少權貴公子,聽見桑九黎的名字,不自覺得向後退開了些。


    但在迴頭的瞬間,看到那一身淡紫,容顏絕麗的女子時,腳下定住了。


    原本交頭接耳,各自攀談的花園,霎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盯著忽然出現的兩人。


    “容月呢?”桑九黎尋不見薑蓉月的身影,忙拉住身側的一個婢女詢問,“你們薑家的二姑娘呢?在哪裏?”


    婢女被桑九黎的氣勢嚇得一哆嗦,“奴婢不知,奴婢沒有見到二姑娘。”


    桑九黎繡眉擰緊,“沒見到?”


    “桑九黎,你發什麽瘋?”穆嘉怡從薑沐陽出現開始,一雙眼睛便直勾勾地盯著他。


    直到看見她身旁的桑九黎,心底瞬間攛起一團怒火。


    他們怎麽會一起來?


    桑九黎一個粗鄙不堪的女人,她憑什麽……


    桑九黎見婢女說沒見到薑蓉月,心裏愈發慌了,完全沒心思搭理她。


    她轉身問身側的薑沐陽,“她不在這裏,會在哪?帶我去找她。”


    薑沐陽微微蹙了下眉,“好。”


    桑九黎不是無的放矢之人,她這麽著急要見容月,定是有要事。


    “我帶你去後院看看。”薑沐陽邁步。


    穆嘉怡上前擋在二人麵前,“你們要去哪裏?”


    她看了眼薑沐陽,似是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冒失,忙收斂了臉上的怒容,“薑公子,男女有別,你們這樣當眾離開,怕是……不合適。”


    “見過嘉怡公主。”薑沐陽躬身見禮,“桑將軍想見家妹,薑某不過是為她引路罷了。”


    麵對穆嘉怡,薑沐陽神態恭敬,眼底卻瞧不出一絲溫度。


    薑沐陽的疏離,讓穆嘉怡心裏泛酸,卻執意擋著路,“若是如此,讓婢女去便可,何須薑公子親自為她引路。”


    眾人看著僵持著的三人,麵麵相覷。


    私下掩嘴低聲道:“嘉怡公主對薑侍郎有意,是眾所周知的事,這桑九黎居然敢跟嫡公主搶人,真當沒人敢收拾她了。”


    “我看公主未必能如常所願。”有人幸災樂禍,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


    “那可是公主啊,若皇上下旨賜婚,薑侍郎怕也隻能迎娶。”


    “我看未必,薑侍郎年輕有為,聽我父親說,皇上甚是看重他,將來很可能會接替薑相國,任門下平章事,怎麽舍得讓他尚公主。”


    “這麽說,我們也是有希望的。”


    “有希望?這些年往薑家打聽的人還少麽?你有見到哪個姑娘入薑侍郎的眼了?”


    交談的二人目光緩緩落到桑九黎身上,良久,二人不知誰道,“還別說,桑九黎打扮起來,挺好看的。”


    “你說薑侍郎,會不會喜歡上桑九黎了吧?”


    “他們方才好像是一道來的。”


    最後這兩句話,聲音大了些,被穆嘉怡聽見了,她臉色驟然一變,“你們閉嘴,薑公子怎麽可能會看上她這個粗鄙的……”


    “讓開!”桑九黎聲音冰冷。


    她見不到容月,連薑婉瑩也不在這裏,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眼下她著急找人,沒心思跟這蠢公主掰扯。


    “大膽!桑九黎,你竟敢對本公主不敬,我可是天啟的嫡公主。”穆嘉怡受萬千寵愛長大,自是忍受不了桑九黎對自己的態度。


    先前在百花苑,不便亮明身份,白白受桑九黎的氣。


    今日可不一樣,京中權貴子弟都在這裏,她絕不能失了顏麵。


    桑九黎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一把推開了她,就往前走。


    “桑九黎……”穆嘉怡腳下踉蹌,險些跌倒,正欲發怒,見薑沐陽也要跟著桑九黎走,便隻顧攔人。


    薑沐陽想跟過去,被穆嘉怡攔住了。


    “公主,請自重。”薑沐陽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該自重的是薑公子才對。”穆嘉怡看不懂薑沐陽的臉色,偏不讓路,絕不能讓他們獨處。


    薑沐陽是男子,不便靠近,隻得吩咐一旁的婢女,追上桑九黎,帶她去後院找薑蓉月。


    桑九黎走後,穆嘉怡一臉得逞的快意,不顧眾人的視線,向薑沐陽靠近了些,“薑公子,湖心荷花嬌豔,卻看不真切,薑公子可否,與本公主一同泛舟到湖心賞荷?”


    “男女有別,下官還要去招待賓客,公主請自便。”薑沐陽轉身,朝湖邊幾位年輕公子走去。


    穆嘉怡臉上剛堆起的笑容僵住了,掃了眼周圍的目光,又羞又惱,“看什麽看!都給本公主滾開。”


    周圍人連忙躲遠了些,也不敢再多看一眼,嘉怡公主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主。


    劉茹雪是穆嘉怡的表妹,自是與旁人不同。


    人都走遠了,她還不忘上前拱火:“公主,這桑九黎真是越來越狂妄了,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就算了,你可是當朝嫡公主,她竟敢對您不敬。”


    “哼!一個武將之女罷了,本公主遲早要給她點顏色看看。”穆嘉怡說話時,咬牙切齒的。


    目光盯著遠處的薑沐陽,滿心不甘,手上的絲帕都扯出了褶子。


    桑九黎有什麽好的,自己堂堂天啟嫡公主,難道還比不上她?


    而桑九黎隨婢女來到薑蓉月院子。


    剛邁進院子,便聽見裏麵說話的聲音。


    “今日宴上的荷花茶你素來不喜歡,這是我今晨特意命人給你熬的梨湯,先用一些再出去吧。”


    “謝謝長姐,這麽多我也喝不完,長姐一起喝吧。”


    “是什麽好東西,不如也分我一碗。”清冷的嗓音落下時,桑九黎邁步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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