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在宮裏被桑九黎打完,迴府還被父親罰,在祠堂外跪了一夜。


    要不是今日……劉茹雪看了眼身邊的人,腸子都快悔青了。


    父親如今還在停職當中,這要是被人認出她的身份,丟臉事小,若父親再因此受連累,恐怕就不止是讓她跪一夜祠堂能了事。


    “是不是認錯人,看一眼不就知道了。”桑九黎身手敏捷,幾步向前,就要扯劉茹雪的麵紗。


    “啊!”劉茹雪失聲驚叫。


    桑九黎的手卻停在了她麵前。


    手腕被人旁邊的人握住了,“桑將軍,手下留情。”


    說話之人,一身婢女裝扮,是跟在另一個女子身旁的。


    劉茹雪連忙抬手,確認自己臉上的麵紗還在不在。


    “會功夫?”桑九黎握拳震開了婢女的手,不由得打量起來。


    世家女子身邊帶武俾的,可並不多見。


    這一行五人,劉茹雪帶著一個婢女,另外一人卻帶著兩個。


    而且看這兩個婢女身上的衣料,竟不比尋常貴女的差。


    桑九黎將目光落在了她們的主子身上。


    即便穿著打扮刻意低調,衣裳的用料卻非凡品。


    桑九黎一眼便認出,這料子出自宮廷少府監。


    去歲她生辰日,宸妃娘娘給她送過兩匹一樣的料子,隻是桑九黎不久便出征了,也就一直擱置著。


    劉茹雪的表姨是當今皇後,那看來眼前這位,很可能就是天啟唯一的嫡公主——穆嘉怡。


    “有意思……”桑九黎嘴角含著一抹譏誚,“這位嘉……”


    桑九黎話音刻意一頓,明顯感覺到,那蒙麵女子渾身緊繃了起來,轉而又道,“佳……人,想必就是你口中的貴客?”


    方才動手的武俾,擋在了桑九黎麵前,一隻手背在身後不停的抓捏著,桑九黎震開她手掌那一下,讓她整個手又麻又痛,她知道自己不是桑九黎的對手,也不得不站出來,護住身後的主子。


    “你要做什麽?”劉茹雪露在麵紗外的眉毛緊緊蹙起,“這位,可不是你能得罪的。”


    公主穆嘉怡揮手讓武俾退開,左右掃了一圈,見廂房內,除了桑九黎和她的丫鬟之外,也就隻有葉星辰和一位帶著麵紗的女子。


    那女子身邊連個侍女都沒有,一看就不是個上得了台麵的人。


    “沒想到,桑將軍也有陪人家談情說愛的興致。”穆嘉怡雙眼在葉星辰和薑蓉月身上來迴掃了兩眼。


    眼底意味深長,毫不掩飾。


    年幼時,她的父皇曾笑言,要讓她嫁給葉星辰,說葉星辰自小便聰慧過人,將來定有所成。


    哼,父皇還真是老眼昏花,這葉星辰如今不僅一無所成,還是個出了名的紈絝子弟。


    今日竟還被她撞見與女子私會。


    昭慶帝確實有過這個打算,但嘉怡公主卻沒想過,尚了公主葉星辰就不能在朝為官,更別提什麽成就。


    但後來葉星辰越來越不著調,昭慶帝也瞧不上了。


    薑蓉月數了數,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對方口中,那個和葉星辰私會的女子。


    她指著自己的鼻子,圓眼一瞪,“你是說我跟葉小侯爺?”這人怕不是有病吧?


    怎麽會將她跟小侯爺扯一起去了。


    “那個嘉……佳人姑娘,你眼神不好,就迴去找個太醫好好給你治一治。”葉星辰見過穆嘉怡,自然也不難猜出了她是誰。


    讓她去看太醫,卻硬是不道破她的身份。


    尋常世家,哪那麽輕易就能請到太醫的。


    “你放肆!”穆嘉怡怎麽聽不出來,他們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你竟敢對本……本姑娘無理。”


    “嘿……”葉星辰站起來,一腳踩在凳子上,痞裏痞氣地拍了下大腿,“你說誰放肆呢?”


    他用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小爺我,好歹是侯府世子,這京都除了皇室中人,誰還敢在小爺麵前提放肆這兩個字?”


    “難道你還是公主不成?”不等穆嘉怡開口,葉星辰又勾起唇角譏諷道,“這百花苑是什麽地方,那是公主能來的地兒?傳出去,還不得丟盡皇家的臉麵。”


    劉茹雪惡狠狠地瞪了眼葉星辰等人,“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滾,別等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喂。”桑九黎雙手抱胸,揚了揚下顎指向穆嘉怡,“蒙著臉呢,我管她是誰。”


    對麵顯然低估了桑九黎的混勁兒,更小瞧了他們的膽量。


    反正惹不惹公主,皇帝還是要針對將軍府。


    隻要這事不擺上台麵,小樣兒還不是任她拿捏。


    桑九黎囂張的模樣,把劉茹雪氣得不輕,腦袋一充血,指著穆嘉怡說,“你可知她乃是當朝……”


    “你閉嘴!”穆嘉怡兩臂衣袖微微抖動著,藏在裏麵的拳頭緊緊握著,掌心都快被指甲紮破了。


    她想原本想亮明身份震懾他們,結果話全都被葉星辰也堵死。


    廂房裏爭吵這會兒,已經引來不少看客駐足在門口。


    她今日本就是被劉茹雪慫恿來的,真要是在此處亮明了她的身份,那她可就闖大禍了。


    “小侯爺說的對,我看該滾的人是你們。”薑蓉月從前隻聽過葉星辰和九黎欺負人的事跡,今兒還是第一次身臨其境。


    很奇怪,她非但不覺得他們過分,甚至還有點大快人心的感覺,這是怎麽迴事?


    “你們簡直欺人太甚,公……”劉茹雪轉過頭,公主的“主”字還未出口,就“啪!”挨了穆嘉怡一巴掌。


    “蠢貨。”穆嘉怡真是後悔聽了母後的話,出宮來尋她。


    桑九黎嗤笑一聲,“看來劉姑娘的蠢,不止我們知道,連你朋友也心知肚明。”


    劉茹雪捂著被打的臉頰,不敢得罪穆嘉怡,隻能對著桑九黎發泄怒火,“桑九黎!你個賤……”


    “啪!”


    劉茹雪又捂住另一邊臉頰,“啊!!!”


    渾身抖得跟個篩子似得。


    “嗯,還是對稱點好看。”桑九黎擰眉甩了甩手,收了內力,怎麽手心有些發麻,不劃算,不劃算。


    若不是怕劉茹雪舊傷未愈,承受不住她的內力,她何須委屈了自己的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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