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見自家姑娘一副想揍人的模樣,連忙上前解釋,“迴六殿下,他們如果帶走了這些東西,那就是累贅,走不遠,極大可能,會躲到附近的山林裏,但眼下,這些東西都在這兒,他們肯定早跑沒影了。”


    穆程勳恍然,“哦,本殿明白了,他們把東西藏起來,是想等我們走了,再迴來取?”


    “嗯,原本我還在考慮,要不要將這洞口堵迴去,再暗中埋伏他們,但現在覺得,完全沒那個必要。”桑九黎轉頭吩咐士兵,將裏麵的兵器全部清點出來。


    桑九黎其實根本就沒想過要埋伏,就是想損穆程勳兩句,那些人如若能發現她和溫柔的蹤跡,那士兵的埋伏一眼就會被看穿。


    在這裏耗下去,也不過是浪費兵力。


    穆程勳梗著脖子,“怎麽就沒必要了?這不是正好留著做誘餌嗎?”


    他多聰明啊。


    他甚至懷疑桑九黎就是嫌麻煩,想早點交差了事。


    桑九黎斜睨了穆程勳一眼,“連你都想得到的事,他們怎麽會想不到?”


    估摸著,對方也隻是抱著僥幸的心理,才將兵器藏了起來,若是沒被發現,他們會迴頭來取,但前提是,確定朝廷已經撤兵。


    穆程勳懵了一瞬,“桑九黎,我懷疑你在罵人。”


    “沒大沒小,我是你表姐。”


    “我是皇子!”


    桑九黎擺了擺手,出了山洞。


    林霄和李牧也都帶兵迴來了。


    沒有收獲。


    桑九黎命人將清點出來的兵器全都帶走,便收兵下山。


    離開前,留了兩百士兵守著礦洞。


    **


    珩王府。


    書房內燈火通明,穆君珩靜立於窗前,麵色平淡,看不出任何情緒。


    “王爺,紀先生迴來了。”外頭侍從稟報了一聲,兩鬢斑白的紀臨邁步進來,身後跟著莫非。


    “如何?”穆君珩轉身問道。


    紀臨上前躬身迴稟,“人員已全部撤離,但那些兵器來不及轉移,全被收繳了。”


    莫非上前請罪,“是屬下失職,請主子責罰。”


    石鼓村後山的礦洞一直是由他掌管,今日若不是紀先生去查看礦洞采集情況,以他的功力很難發現桑九黎的蹤跡。


    紀臨輕歎了一聲,“那礦洞原本也采得差不多了,丟了倒也無妨。隻是,可惜了這批新出的兵器。”


    “這個桑九黎,怎麽哪都有她。”一旁的無憂憋著話,不吐不快,“我就說她是個禍害,總是壞主子的事。”


    “各司其職罷了,也怪不得她。”穆君珩淡聲道,“這次也不過是巧合。”


    石鼓村的村民入夜閉戶,已經是一種習慣了,誰能想到會被桑九黎撞見了。


    私采鐵礦非同小可,桑家護佑天啟多年,不可能置之不理。


    紀臨瞪了眼無憂,“有這功夫說人家,還不如想想怎麽提升你自己的功力,聽說你前些時日沒少去鎮國大將軍府找那丫頭麻煩,怎麽?這臉上的傷是被人揍的?出去可別說你是我兒子,丟人。”


    無憂眼角處,還有些青紫色淤痕。


    紀臨隻無憂這一個兒子,無憂生母早逝,紀臨又當爹又當娘,把他教養長大,將一身武藝傾囊相授,無憂十三歲便跟在了穆君珩身邊。


    如今十七,悟性也算好的,隻是跟桑九黎比起來,還是差了些,無憂深受打擊,心高氣傲的他,難以接受自己比桑九黎一個女子弱。


    父親這般說他,他更是覺得無地自容。


    “紀先生有所不知,無憂近日武藝精進了不少。”莫非難得幫無憂說話,“這還要歸功於,他樂此不疲的,去大將軍府找桑九黎比試。”


    “哦?”紀臨突然向兒子出手。


    無憂猝不及防間,乍然退開,運轉全部內力,勉強抵擋住。


    他瞪大了雙眼,“你這是要謀殺親兒子啊?”


    “不錯,確實是有所長進。”紀臨臉上露出欣慰之色,以無憂之前的功力,這一招他很難躲過。


    無憂後知後覺,“父親方才,用了幾成功力?”


    “七成。”紀臨嘴角彎了起來。


    無憂一臉欣喜,“這半年來我的內力就像遇了瓶頸,久久不能突破,沒想到跟桑九黎過了幾次招,竟增進的如此之快。”


    這般想著,無憂突然就覺得,之前挨的打都值了。


    穆君珩淡笑道:“如此,你倒還須感謝她。”


    無憂臉上笑容收斂,還有些執拗,“但她確實是壞了主子的事。”


    “嗯。”穆君珩墨黑的雙眸盯著書房的某處,有些出神,“她在都城,確實是麻煩了些。”


    須臾間,又迴了神,“紀先生,近日城中諸事就交於你了,本王打算去碧嵐山‘修養’些時日。”


    紀臨微愣了一瞬,頷首道:“屬下明白,主子確實許久未離京‘修養’了,昭慶帝疑心重,還是謹慎些好。”


    而另一邊,桑九黎將繳獲的兵器送到軍器監,清點完畢後,天已露魚肚白。


    穆程勳不知道躲哪個角落睡著了。


    桑九黎該辦的事辦完了,也懶得管他,徑自迴府休息了。


    反正後麵的事,也用不著她。


    晌午過後,桑九黎悠悠轉醒,待到用完午膳,宮裏來了聖旨。


    北郊私礦一案全權交由刑部查理。


    另外,珩王身子抱恙,需到碧嵐山修養,但近來京郊匪徒猖獗,特命桑九黎隨護左右。


    桑九黎:……什麽鬼?


    匪徒猖獗派她去剿匪不就好了,何必要她護送珩王去碧嵐山。


    桑九黎起身接了旨,李常德臉上堆著笑,“珩王殿下身子不好,皇上對此十分憂心,特意讓咱家囑咐桑將軍,定要護衛好王爺,別讓王爺受了驚嚇,再加重了病情。”


    “什麽玩意兒?”桑九黎脫口而出,“皇上難不成,是要我一直在那兒呆著,直到珩王迴京?”


    李常德眼皮動了動,他沒聽錯吧,桑九黎方才是說,什……什麽……玩意兒?


    這桑九黎,還真是……


    李常德在皇上身邊當差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敢如此詆毀聖意。


    也不知皇上是怎麽想的,竟會讓這麽個不著調的人護衛珩王,李常德心裏替珩王捏了把汗。


    “桑將軍,你這是對皇上大不敬。”李常德梗著脖子別開臉,等著桑九黎求饒。


    桑九黎完全沒去聽什麽敬不敬的,將聖旨打開看了一遍,確認上麵寫的是隨護左右,不是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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